4、霹雳军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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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言回到自己府邸中时，恰好管家领着盈波出门。管家看到约言：“家主，盈波小姐正要回去。”是约言临走前吩咐他说，盈波起来以后就把她送回剧院。
约言坐进马车，对感到意外的盈波道：“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盈波但笑而入。
路过一家衣帽点的时候，盈波想进去看看，于是飞马着地，两人一起下车进去。约言不喜喧闹场所，这里虽不是特别吵闹，但他依然不喜。他让盈波自己去挑，自己待在一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
却不期然能在这里遇上白蔷束薇。
白蔷束薇看见约言，首先向他打招呼。约言不咸不淡地和她聊了几句。
盈波挑好了衣服过来时，两人的谈话正好进入尾声。盈波没有插进去，安静等白蔷束薇和他们告别离开后，也没有主动问什么。
上车以后，约言忽然问起：“你知道她是谁吗？”
盈波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这个。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定位，就算再怎么在人前光鲜亮丽，也不过是被贵族豢养的小宠，是出卖美色依靠他们的钱财生活的。所以刚才看到白蔷束薇和约言攀谈，就知道他们才是同一个圈子的熟人，而自己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融入进去的。
她摇摇头：“不知。”
“白蔷家的一个小姐，也可以说是王的情人。”
听出他的轻鄙。“您似乎不太喜欢那位小姐。”
“我有什么理由要喜欢她呢？一个媚君惑上的小丑，白蔷家令人作呕的欲望的现实原型。”
盈波沉默了许久，下车前她酝酿了一段话：“大人，没有人是生来愿意当供人玩赏的玩物的。命运加诸我身，而我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有时候人前笑，也都是被逼无奈罢了。”
约言冷淡地盯着她下了车。
而白蔷束薇则是回到了白蔷家族。如今她是王身前的红人，自是达成她一干父兄长辈的心愿，她母亲拉着她说体己话时，为她出谋划策：“儿，你如今正当王宠，正应该趁热打铁，让他对你的喜爱不但不衰，还要更上一层楼。”
束薇无奈，却还得默默听。她从小到大事事听家里安排，一直都是个文静乖巧的孩子，从来不敢违逆什么。长年累月听从父母兄长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似乎是她的生存价值。只有听话，她才不是家里没用的人，她活着才是有意义的。
黄昏时，华烨正在一个开阔的草场玩游戏。草场上几十个男女天使皆浑身赤|裸，被锁在几个大笼子里，被卫兵拉着出来。
束薇来时，华烨正当兴。华烨道：“你来得好，我今日要射箭，你也来玩玩。”
束薇微微瞪圆眼：“射箭？射箭为何没有靶子？”
华烨恶意一笑：“那些罪奴不就是嘛。”
“王您喜欢玩这种游戏吗？”
华烨笑意不达眼中，问她：“你玩不玩？”
束薇乖巧伸手：“那请给我一支箭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一个方向，就一直走到尾吧，不要顾虑。
白蔷小姐傍晚时陪王在御苑，残忍射杀天使来取乐的事情很快就被知道。听说因为华烨玩得尽兴，事后十分高兴地答应准备为束薇在宫中办一场宴会。
加美·微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峭地射出手中的箭，嗤之以鼻：“射箭？是最近被抬得太高，所以有些飘飘然了吗？一个只会取悦人的甜美娃娃，是在妄想自己能成为狩猎女神吗？”
她的侍女红绒夫人也在一旁射了一箭，箭矢气势劲猛，正中靶心。微茴见了道：“我都已经生疏了不少，你却还私下背着我偷偷练来是吧？”
红绒优雅地抿唇一笑。“狩猎女神永远是偏向加美一方的，只有加美才会对王有所助益，王他迟早会意识到这点的。”
微茴扔下弓，回到花园中心的白亭下喝茶。“比起那个，我更心忧的是外祖母那边的态度。父亲因为战争而陨落，外祖母一直耿耿在怀，这些年对天宫仇恨怨重，她是不会主动亲近天宫的。”
微茴并不把白蔷束薇和白蔷家放在眼里，但也不可能任由白蔷束薇这么出风头。她眉目微冷：“在这天宫待得久了，难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两百年，我都快忘了我也是战魂家族的后人了。老虎再怎么安静，也没人会对她生怜，人们只会戒备她、仇视她。华烨这个人，断是无情，爱欲生恨欲死，既然他已经不在乎我了，我也没必要再看他脸色。”
红绒见她终于想通，采了一枝花，手托腮枕在花上：“那你打算怎么做？我觉得你该给白茉夫人写封信了。”
白茉夫人就是加美吻天的母亲，微茴的外祖母。如今北境主幼，这百年来主政的一直都是白茉老夫人。
信其实是早就写过了，只是北境那边并无回音。似乎当初她抛弃家族选择留在华烨身边一直都是不可饶恕的，更何况父亲还战死在那场战争中，白茉夫人心中的隔阂是绝不会那么轻易消除的。
*
华烨听说加美微茴正在招募女天使，打算组建一支私人女子军。他问的时候，微茴不慌不忙地道：“你也很久不来找我，我无聊得很。自从跟你在一起后，因为天宫中的规矩，已经很多年没碰过弓箭，一时兴起就打算组建一支女子军，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霹雳军，你觉得怎么样？”
组建私军，是无王允许绝不可的，更何况是女天使。女性是决不允许持有武器的。
华烨只问：“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
“王忙着陪美人，天城中到处都是捧高踩低的，您不见我我又怎么能找着您呢？我招募女天使不过是聚集一乐罢了，您还信不过我吗？”
华烨想到微茴也有些可怜，便应允了算是一点补偿。
*
白袍女自那日后一去不复返，就在鹤熙担心是否从此杳无音信的时候，一日晚，正在花园中弯腰劳作的一个蚁人精灵突然在她经过时，低声对她说：“凰甲要我告诉你，最近加美微茴正在招女兵，她要你加入进去。”
凰甲是白袍女的代号。
加美微茴和鹤熙有血缘关系，微茴可以说是她表姐，但鹤熙却从未见过她。但市井中流传着不少她的轶事，以及她对华烨的痴情，都不过是添枝加叶后的夸大其词。
同是加美的后人，微茴和鹤熙的母亲有极大的不同。微茴敢于追寻，骄傲凌厉，当初华烨就是一眼被她那种持鞭马上的骄矜所征服；但加美·隔云，可以说一生都是个悲剧。
虽然生于繁华世家，出身高贵，却爱上了与她门不当户不对的寒门子弟叶修。年轻男女总是一心只有爱情，两人虽然很快坠入爱河，而叶修也的确对她很好，但可悲的是，叶修从来就是软弱的，他谁也保护不了。
当初加美隔云嫁给他时，并不是他靠自己的实力获得了加美家的认可，而是加美隔云以牺牲自己的身份、脱离家族来获得与叶修长相厮守的机会。
可后来……后来加美隔云被那个人自私的爱捆绑了数年，而在这期间，叶修只是闷头痛苦，最终麻木地视而不见，他在加美隔云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漠视，而放任加美隔云一点点下坠，最终被锁在深渊不见一丝阳光——于是加美隔云投海了。
而叶修，只是麻痹自己，然后浑浑噩噩地继续生活。
但他比隔云幸运的是，吉吉拉·绿悉爱他的方式，是数十年的等待，终于在加美隔云死后，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新夫人，得偿所愿。
加美微茴虽然发布了招募，但是到了那日却并没有多少人来，林林总总也不过几十个人。她知道以后和红绒开玩笑说：“看来城中的有志之士都去做‘白袍女’了。”
红绒拿着羽扇半遮面轻笑。“你知道来应募人中有谁吗？”
微茴看向她。红绒调侃道：“有你家的大小姐啊。”
微茴略一想，便知道她说的是谁了。“哦，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我在这城中还有个表妹。”
红绒摇了摇羽扇，哀悼：“离隔云夫人去世也不过十年。”
来应募“霹雳军”的人，贫富不一，有的是贵族，有的城中平民女。红绒夫人给她们分阶时，凡是贵族都较其他人高一等，而普通的平民女即使有能力也依然要服从高她一级的傲慢小姐的管束。
有些人隐隐不忿。
等红绒夫人走后，平民中有激烈的就先发声。“这不公平，你们凭什么在我们之上？”她身边几个女天使拉着她，要她不要再说了。
有一位高傲的小姐，本来就瞧不上她们这些平民女。“尊卑有位，我们贵族本来就应该在你们之上，难不成还要在你脚下听你指挥？”
“应该凭实力说话！”
“实力？出身本身就是一种实力。艾兰，你说是不是？如果你出生在我们荣家，你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惨样了。你看你，连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就这样出来了。真是丢我们贵族的脸。”
星芒·艾兰脸色忽白忽红，却低下头没有反驳。
星芒家，似乎是这几十年衰败得厉害，听说没什么男丁在了，只有一干女流。
星芒艾兰有一张娇美如兰的脸，而她脸上时常露出的娇羞和软弱，很容易让人心生保护，或者心生凌虐。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此时忽然冒出一人来替那平民女说话，荣小姐混迹贵女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人，便讥笑问：“你是哪位？”
“凉冰。”凉冰笑吟吟的。
荣小姐以为她连家族姓氏都不敢报，定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女。“你们这种贱民我见得多了，不过是生来就是失败者，心里不甘罢了。什么公不公平，如果一开始给你们特权，你们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异议，都是一群贪婪的跳蚤罢了。偏还要装得高洁，真是又当又立。”
凉冰低低冷笑：“我还真不想以后跟你一起在这个军团里，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滚的好。”
“你竟敢辱骂贵族？”
艾兰怯怯地劝阻凉冰：“这位姑娘，你还是和书幽道歉吧。”
凉冰朝艾兰抛了个媚眼：“小美人，你别听这个丑八怪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算你穿成乞丐的样子，也比她好看一万倍，她拍马也赶不上你的。”
鹤熙闻言偷偷一笑，平心而论，星芒艾兰的确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只不过荣书幽也并非无盐之貌。
艾兰脸色更加灰败。
荣书幽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听到凉冰这么诋毁她，怎么可能放过她。她目露凶光，阴毒地看着凉冰：“庶民，你惹怒我了。”
凉冰毫不留情地嘲讽：“你这样横眉竖目，更不堪入目了。”
荣书幽甩出一条长长的锁链，听到锁链拍地的声音有人害怕地浑身一抖。看起来荣书幽在家中很是受宠，竟然给她打造这样的武器。“贱人，今天我便打烂你的脸，让你浑身溃烂，跪地求饶！”
如此恶毒。
荣书幽锁链甩过来的时候，居然自动夹带罡风——这条锁链是有风能加持的。
若单论荣书幽不足为惧，但这条链子威力强大，如果在一个高等准二代战士手中，将有能力与初等二代战士一拼。
她们这么大动作，很快就有人去通知了红绒。红绒来时，身边还有加美微茴。微茴看到荣书幽手里居然拿着一条风属性的长链，皱眉：“都住手！”
奈何两人仿若不闻。微茴道：“去拿我的弓箭来。”
此时长链打在凉冰腕上，凉冰带着血气，似怒似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总要给你露个破绽。”随后近身而上，从荣书幽手中夺过锁链，另一手里早早握着的一根银签向书幽颈间的大动脉刺去。
招式狠辣，不带停留。
只是一支箭擦着凉冰的手而过，凉冰飞起，看向射箭的加美微茴。
“杀死了她，你是想惹上麻烦吗？”微茴道。
凉冰姿态洒脱，邪性一笑：“我不会有麻烦，麻烦的是别人。”她手里的银签射向黄花书幽，荣书幽一声惨叫，左手腕被深深扎入，流血不止。
凉冰举起自己的手腕，点点道：“还给你的。你看吧，这才是出身的实力。哦，忘了告诉你，我姓圣门。”
荣书幽捂着手，又痛又恨。
加美微茴令人带她下去医治，等她走后，对红绒说：“把她除名吧。”
艾兰听说要把荣书幽除名，立刻替她求情：“加美小姐，书幽她只是……”
微茴打断她，冷脸道：“仗势欺人没有错，明明仗势了还输得这么惨，我可不收这么没用又自以为是的蠢货。”
艾兰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了。
凉冰落到艾兰身边，戏谑着抬起她的小下巴：“哎，小美人，干嘛这个表情。她那样说你，你还跟着她混？不如以后姐姐我罩着你？”
艾兰朝她勉强笑笑。“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违背她……”
红绒问起刚才的始作俑者，大家都看向一开始挑事的平民女，如果不是她额外生事，也不会有后来的纷争。
微茴冷笑着道：“当你想要争取什么，而时机尚未成熟，那就一直沉淀，隐藏，蛰伏。没有实力，那就闭嘴。霹雳军是一个再矮小不过的平台，我创立这支只有四十来人的军队并不是为了去和男天使打仗。但要明白一个道理，再小的平台，也是一个平地起高楼的地基。你有什么想法我管不着，但在我这里，只能服从于我，明白了吗？”
应答之人寥寥无几，稀稀拉拉。红绒便道：“你们究竟是为什么想成为女战士的？难道不知道一个军队中，纪律首先是第一的吗？夫人问话你们不答，如果如此心不甘情不愿，那么还是出去另投高明吧。”
人群中有人小声问：“我们只是不想再做男性的玩物了，不想被禁锢自由，您能保证这个吗？”
微茴拖曳着长裙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狐目如冰魄：“我为什么要对你保证？我想要的是我想要的，你想要的，难道不该你自己来保证吗？”
微茴回首对凉冰道：“圣门家簪缨世家，威名在外，没有想到圣门的子弟也会来我这里。”
“我做什么可和圣门家没有关系。”
“你虽然这么想，别人却不这么想。在别人眼中，就算到死你都是和圣门挂钩的。”微茴的面容极度瘦削，却又不显得寡淡或刻薄，反而是极度的艳丽。她不笑时宛如寒冬红梅，凛冽冻骨，却又令人欲|火焚身，恨不得立刻征服她。而她一旦微微笑，那种矜持的、并不热络的淡笑，仿佛清晨出现在还未散雾的林子中，清冷而又勾人的精灵仙子，明明是满身的邪恶引人堕落，却迷惑住人的心神让他心中只能生出无限美好。（以上来自耶和华·天宫王·烨的真实感照。）
此时微茴就朝凉冰露出一个浅笑：“你就第一个出来，不如就和……鹤熙比一下吧。”微茴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鹤熙身上。
微茴道：“鹤熙，我也很想看看，叶家有没有把你养废。”她说话太过不留情面，但仔细听来又有一点诡异的亲近。因为所谓“养废”，就意味着本来就有期待。
凉冰微笑着看过来，她早就注意到这个银发女孩了，只不过鹤熙看上去太淑女，而且太冷静，不是她的菜。但正因为如此，凉冰觉得她没什么威胁，鹤熙甜美清婉的外表，让人觉得她大概只会花拳绣腿，或者娇声呼疼。
红绒发给她们两人木剑，虽是木剑，里面却应该灌了铁，因为一点也不轻。
鹤熙从来都不喜欢战斗，但她的确十分好胜。好胜是进步之师，因为想胜，才会做得更好。她单纯地享受每一次胜利带来的满足和愉悦感，但厌恶男性之间的那种恶意比斗，更厌恶天军每次出外征伐，厌恶他们的掠夺和蛮横。
凉冰飞起，凌厉又张扬：“我可不是喜欢输的人。”
鹤熙也张开翅膀，跃起：“那你可要认真点了。”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手中握着沉重的木剑，但并没有拖慢速度。鹤熙并不像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反而进攻起来似猛虎。而凉冰属于美豹型，行动灵活，招式神来，有时你难以猜到她下一秒是躲避还是出击，是从哪个角度怎样出击。
鹤熙利用某个视觉原理做了一个伪装，在视觉上看来她有一瞬间手里闪现出三把剑，却没想到凉冰竟然看出了端倪，她躲过后略微赞叹，“咦，你也知道这个原理？”
两人一时停下，就在空中讨论起了万神学院某个讲师的这篇学术文章，颇有些志同道合。
底下众人：……
你们还在打架中呢喂！
红绒一时捂嘴，笑得不能自已。微茴默默瞥了她一眼。
凉冰虽然只说了三言两语，但话里行间已见她的求知和聪明，鹤熙难得遇上一个这样的女天使，是真心高兴。
凉冰说完，微抬眸，趁鹤熙不备打掉了她手中的的剑。凉冰的剑刃搁在鹤熙颈侧，笑得狡黠：“我赢了。”
鹤熙：……
？？
红绒像是看到两只可爱的小动物一般愉悦，也不知道是在替谁说：“啊呀，真是白高兴一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霹雳军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