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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在姚知珣走后,陆清源又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小时,等他清醒后,他在意识到早晨已经过去大半,他先是将身体侧过来,接着慢慢地撑起身体。经过一晚的休息,他自然觉得疼痛消退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愉快。他坐在轮椅上思考着:她今晚还会不会过来?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要是不来就太不合理了,但她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中午问一下她。
      被导师“骂”了一上午,姚知珣硬着头皮拖着脚步从琴房里出来,虽然她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今天可真是算有史以来她被训得最惨的一天了。已经下了课,但是导师每一句训斥都还在她耳边萦绕,她浑浑噩噩地出了琴房楼,然后准备去餐厅吃午饭。
      她一直盯着地面,直到积雪映入她的眼帘,她才意识到经过昨夜的暴雪洗礼之后,燕京已然成为雪白的圣洁国度。早上自己太赶时间,忽略了一路上的雪景,现在她有机会停下来好好看看了。北方的常青树基本都是松柏之类的针叶耐寒植物,她不禁想念起南方的香樟,想念起每年五月香樟开花的时候,满城都是那股令人身心愉悦的清香,她吸了下鼻子,就好像她身处初夏的南方一样。
      她的心情舒缓了些,她突然好奇起她上次和陆清源一起去的公园现在又是一番什么情形,是不是变得银装素裹宛若仙境?她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自己摔倒的狼狈样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觉得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免得闹出笑话。她向着餐厅的方向走去,一边听着雪被踩实的声音,一边将大脑放空。
      过了一会,手机铃声将她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看了一眼,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心情变得复杂,一瞬间,她有些希望这个电话是父亲打过来的,这个念头让她的拇指毫不犹豫地在屏幕滑动了下。她接起来听了一会,不出所料,又是推销电话,电话里的销售问她要不要考虑在燕京买房,她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落寞不堪,接着她便挂断。买房?她记得在她通过国音的艺考之后,她的父亲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她曾经计划着大学单独在外面住,最不济也是学校附近租一间公寓,然后养一只可爱的阿比西尼亚猫,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现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在寒假学院封校之前给自己找一处容身之所。
      刚刚那个推销电话让她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她开始着眼当下的情况,她又想到,既然自己已经不是陆清源的学生,她也不好意思继续拿李希琛的报酬,该怎么办呢?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的面容有些发愁,而且就算她能立马再找一份兼职,可是现阶段自己的时间也不够,马上就是新年晚会,接着进入期末,怎么看自己都抽不出时间。
      她接着朝目的地走去,没走多远,手机再一次响起,她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是陆清源,她长吁出一口气,迫使心情平静下来,她不想让自己的忧愁被他察觉。
      “清源。”
      “你晚上还过来吗?我不许你说不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但是每个字又那么不容反驳。
      听了这话,姚知珣觉得无奈又好笑,她慢悠悠地回答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选择吗?”
      “晚上会有蛋糕哦。”
      “你敢不准备!”姚知珣一副赌气的样子说。
      “你什么时候下课?我让许天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不可以,路上这么滑,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
      姚知珣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动作非常轻柔,几乎让她自己也忽略掉了,她无奈地辩解:“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清源不容置否地说:“在我这你就是小孩子,”他又在那头坏笑了一声,“还有,你来了就不许走了。”
      “嗯。”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别扭一下的。”陆清源有些失望。
      “那么晚我也不想回宿舍了。”
      这句话让陆清源有了一个新的疑惑,他问:“你室友没好奇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和她们并不熟悉,”接着她又解释道,“我尽量将作息时间与她们的错开,所以我们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我和你说过要与人为善的。”
      “可我并没有和她们对着干啊。”
      “但是这样难免让别人觉得你很难相处。”
      姚知珣沉默了半刻,她害怕陆清源也会这样误解自己,她的语气变得低落,然后问他:“你觉得我很难相处吗?”
      “当然没有。”
      “那就行了,我从来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可是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出现在你生活的人。”
      “但是,”姚知珣盯着地上的白雪,一字一顿地说,“我在意的只有你一个。”
      “小珣……”
      “我要去吃午饭了,下午见。”
      “嗯……”

      姚知珣不在自己身边,陆清源只觉得屋子和自己的心一同变得空荡荡的,他现在百无聊赖,他忍不住地环视了一圈房间,既觉得有好多事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又觉得无事可做,他现在只想期待着夜幕快点降临,这样他就又能见到他的小桃桃了,是的,他一直都是这么在心底喊她。他一会去翻两页书,一会又去换一张唱片,一会再给自己泡一壶茶,他在书房晃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觉得什么都懒得做,索性他就对着窗外开始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一声敲门声,他心不在焉地说:“进。”不用他回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李希琛推门而入,看见陆清源又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对窗坐着,不禁有些心疼,他还记得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陆清源。他以为他心情不好,不过他记得,貌似自从陆清源回国以后他貌似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他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倜傥公子的语气,然后说:“陆公子,今日可是您的寿诞,可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
      陆清源一转过来就被他这副滑稽的样子给逗笑,说:“好好说话。”
      见陆清源笑了,李希琛得心情也不似刚刚那么沉重了,但他还是一副埋怨的样子说:“你能不能有点幽默感?”
      “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陆清源一边划着轮椅过去,一边问他。
      李希琛举起手上的酒,回答道:“YOICHI,10年,单一纯麦芽威士忌。”
      陆清源看着他手上的威士忌,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他想起受伤之前的日子,现在回首望去,只觉得遥不可及。他先是咋了下舌,然后慢慢地说:“我很久都没喝酒了。”
      李希琛一副失落的表情,然后说:“那我应该将前些天收的那串小叶紫檀手串送你的。”
      “那算了,那我还是喜欢这个。”陆清源接过他手上的酒,仔细观摩起来。
      李希琛注意到茶几上多了一罐糖,那糖罐还特意用粉色的彩带装点着,他自然觉得是用来待客的,便伸出手拧开糖罐,然后拿了一颗,正当他准备剥开糖纸的时候,却不料听见陆清源喝了句“放下”,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吃惊地“啊”了一声,接着瞪大眼睛看向陆清源,他发现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那样子就像一只遇见敌人的狮子,他疑惑地问:“不能吃?”
      见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陆清源的眉头也舒展开,脸色也没有刚刚那么阴沉,他轻飘飘地肯定道:“不能吃。”
      “啊?”李希琛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觉着不就是一颗糖吗?
      “不是给你准备的,”陆清源解释道,“放回去,然后把糖罐的盖子拧好。”
      李希琛觉得自己还是顺着他的意愿为好,于是小心地将糖放回罐子里,又慢慢地拧上,但他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那是给谁准备的?”
      “不关你的事,”陆清源不想让他接着问下去,于是另起话题,“问你个事儿,你知道燕京有哪几位比较靠谱的玉石商人?”
      “你要干嘛?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东西的吧?”说完李希琛咂了口茶,味道清香嫩爽,应该是清明前的西湖龙井。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陆清源有些头疼,他无奈地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啊,怎么就没人请你去编《十万个为什么》?”
      “你能不能语气温柔点啊?按你这样下去,你不怕把你家小姚姚吓跑。”李希琛神色担忧地说,他是真的担心他会有朝一日把人家小女生吓走。
      “她跑不了。”陆清源淡淡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但脸上是近乎自负的神气。
      “你就这么自信?”
      “你先回答我问题。”陆清源犹豫了一会,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不怎么喜欢头几道的茶。
      李希琛嗤之以鼻地说:“就算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会勤一点往外跑,这么能碰上好的玉料?”
      “那请你帮我留意一下?”
      “我怎么觉得我就是你一个跑腿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陆清源小抿了口茶,不禁皱了皱眉,这茶已经算是很淡雅了,但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浓郁了些。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玉?”
      陆清源想起姚知珣胸前的那块玉佩,脱口而出:“玻璃种,”他又想了想,“最好带飘花,青色蓝色都可以,但最好是青色。”
      听完陆清源的要求,李希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想再确认一下,于是问:“玻璃种的翡翠还要带飘花?这种很难找的。”
      “嗯,就要这个。”陆清源看着他疑惑地眼神,认真地回答。
      李希琛皱了皱眉,想和他商量一下,他试探着问:“蓝花冰可不可以?我知道的一个商人手上有现货。”
      “不可以。”
      “行,果然是陆家的大少爷,一开口就是逼死人的要求。”
      “我没有那么苛刻吧。”
      “话说回来,你爸还不催你接手生意啊?”
      这是陆清源最不想提起的事,他那么早跑到德国读预科,然后在德国呆了那么久,就是不想沾满铜臭味,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非得这么煞风景吗?”
      李希琛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清源一眼,说:“迟早的事,你以前还能用钢琴作为理由挡一下,现在,你准备拿什么借口敷衍?”
      听完,陆清源的神情变得复杂,对于这件逃不过的事实,他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想能推多后就推多后,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那是我的事,”然后他又看了眼茶几上的酒,“你下一趟楼,帮我和孙姨说,让她把冰球准备好,然后我们晚上就把你这瓶威士忌给开了。”
      李希琛摇摇头,自暴自弃地感叹道:“唉,我就是个跑腿的。”
      陆清源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说:“我要是腿好也不会要你帮我。”
      突然,李希琛猛地抬起头,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从没想到陆清源会主动触及自己的伤口,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前后斟酌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儿的吗?”
      “不提又怎样?”陆清源突然想起姚知珣的那条动态,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既定之事实已不可改变。”
      李希琛听着这句拗口的话,他嫌弃地揶揄道:“得!现在又变哲学家了!”

      冬季北半球的太阳偏向南回归线,再加上这几天天气阴沉沉的,刚刚过了五点,两旁的路灯就亮起来。姚知珣灰头土脸地从琴房里出来,她拿起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却看见陆清源给他发的短信息“下课了告诉我,我让人去接你。”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她接着看向被灯火照得通亮的天空,觉得一股暖流从脚底暖上心窝。她并不想让陆清源太为自己费心,这样显得她像个没有脑子的笨小孩。但她无论做什么决定,总是要和陆清源说一声的。
      陆清源和李希琛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一下午,他只惦记着他的小桃桃,他看着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心里越来越雀跃,他正想着待会她会是怎样一副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紧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然后和李希琛说:“我接个电话,你等一会。”
      “知珣,你下课了?”
      “嗯,我可以自己去你家。”
      “不好,外面这么大的雪,我不放心。”
      “我可以自己去的。”
      “你在校门等着,我让许天去接你。”
      “清源……我真的可以自己去。”
      “小珣,听话。”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想什么事都去烦你。”
      “今天路况不好,我不想你有一点闪失。”
      “那就随你。”
      “好,待会见。”
      “嗯。”
      陆清源挂了电话,正准备给许天打电话让他去姚知珣接过来,就听见李希琛在一旁问自己:“你的事儿?成了?”
      “嗯。”
      李希琛想起前几次和姚知珣在一起的女孩子,要是他去的话,说不定又能碰见她,于是他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接她吧。”
      “你去?”陆清源有点搞不明白他意欲何为。
      “我又不是第一天开车?你这么大惊小怪地看着我干嘛?”李希琛不爽地看着他。
      陆清源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那好吧,你去,注意安全。”
      得到陆清源的支持,李希琛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情不自禁地喊道:“好嘞!”

      姚知珣回寝室翻出来一个双肩包,然后将从衣柜里翻出的一套换洗衣物塞进去,又往包里放了一些日常用品,等她确认没有落下东西之后,便背上包打算去校门等许天。
      北方的寒风不同于南方,吹在脸上像冰渣子一般,走到一半的时候,姚知珣突然怀念起糖炒栗子的温暖,她看了眼时间,五点一刻,可能许天还得一会过来,她便绕去学校侧门,准备买一袋栗子带过去。
      但事情并不想姚知珣那样想的发展,此刻李希琛已经到了正门,他等了半天,却压根没看见姚知珣的影子,他只好继续等着,直到他看见江梓辛——就是上次那个他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的女孩儿。一瞬间,李希琛想都没想拉开车门就朝她跑了过去。
      江梓辛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问:“你是谁?你要干嘛?”
      李希琛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他习惯性地挠挠头,然后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是李希琛,就是,那个,姚知珣的朋友,我们见过一面的!今天我朋友让我来接她,可我在这儿等了好久,都没看见她,我想,也许你知道她在哪……”
      “下课这么久了,她应该早走了吧。”说完她开始审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比自己高一头,还算得上英俊。
      “你确定?”
      “应该吧……”
      李希琛的内心紧张得很,他不自然地搓搓手问她:“那我能给你买杯咖啡吗?那个,你喝咖啡吗?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个吧,你要是不喜欢,那你告诉我你想喝什么,反正……”
      江梓辛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大好几岁的男人,但现在他看起来就像个腼腆的小孩子,他的眼光左右游离,就是不敢落在自己身上,她快要被他语无伦次的样子逗笑,她便打断他说:“可以啊。”
      李希琛的目光终于定在她身上,这事情顺利得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先是高兴,又有些不敢相信,他反问:“真的?”他这话刚刚出口就又后悔起来,她要是反悔了怎么办?他又急忙地说:“那我们走吧!”说完他就转身小跑两步去帮她拉开了车门,然后一幅傻乎乎的样子等着江梓辛过来。
      江梓辛缓缓走过去,对他说了声谢谢。那一瞬间李希琛心花怒放。
      李希琛带着江梓辛去了上次和姚知珣去的商场,一路上他没敢和江梓辛说一句话,虽然他见各种各样的女人,但那些都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从来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从没有做一些出格的事,所以严格来说,他还是纯情大男孩一个。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紧张到窒息,连他在大学里考数学分析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甚至都不知道手是插在裤兜里好还是放在两侧好,他只好跟在江梓辛的后面。
      江梓辛见这个大男人拘谨得厉害,她放轻松语气,问他:“你想喝什么?”
      “随……随便。”
      “那就随便找一家吧。”
      “我都可以。”
      “那就这家吧。”江梓辛看着前方的咖啡店说。
      “行。”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开始闲谈,慢慢地李希琛也放松下来,话也变得多起来,他给她从宇宙讲到海底,从史前讲到现在,从微生物讲到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直到他杯中的拿铁见了底,他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许久。
      “挺晚了,我要回学校了。”江梓辛看了眼窗外车水马龙的道路。
      “好,那我能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江梓辛伸出手,俏皮地说:“手机借我一下。”
      李希琛乖乖地将手机递到她手上。江梓辛用他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等到自己的铃声响起,把两部手机放在一起,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再将李希琛的手机递回去,说:“记得存好哦。”
      “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写?”
      “大江东去的江,木辛梓,再加上一个辛。”
      “那你要我送你回学校吗?”
      “不用,谢谢你了,”江梓辛对着对面这个男人快速眨了下左眼,“我觉得你挺有趣的。”接着她站起身,耍了个小心眼:“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齐默尔咖啡屋,我请客。”
      这句评价让李希琛如坠云霄,他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滋味,脑子里一片混沌,早就把陆清源嘱咐给他的事忘得干干净净,要说他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齐默尔咖啡屋”这六个字。
      李希琛昏昏沉沉地走到停车场,刚刚的一切好似梦幻泡影,他开着车直接回了澜水岸。他泊好车,哼着小曲朝陆宅走去。
      陆清源正在围着客厅的壁炉烤火,他看见李希琛推门而入的刹那,心想着终于能见到让他记挂了一天的姚知珣,可是李希琛身后貌似并没有人,这让陆清源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千万种最坏的情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瞬间皱起眉头,问:“知珣呢?”
      “啊?”李希琛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啊!我……我……我给忘了……”
      一瞬间,陆清源脸上的青筋暴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怒吼了一句:“我操你妈!”他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再等他缓过来的时候,觉得最重要的是知道姚知珣在哪,他立马拨通她的电话。

      姚知珣很快的买完栗子,她想着栗子冷了就不好吃了,就解开脖子上围巾,仔细地把东西包起来,再塞进包里,随后匆匆地朝正门走去,她不喜欢让别人多等。可当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却发现校门口空空荡荡,没一辆车,她想着或许是路上堵了车,所以来得更晚些。
      冷风从她脖子里灌进去,冻得她瑟瑟发抖,她还是忍耐着等了半小时,最后她觉得她再这么吹下去估计明天就得感冒了,她只好自己走到公交站,准备自己过去。
      这时正值晚高峰,车上有些挤,她戴上耳机,习惯地点开歌单,熟悉的旋律钻进她的脑海,她盯着窗外暖黄的街道,现在的她只不过是麻木众生中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突然旋律被手机铃打断,她按下耳机的暂停键接通电话,说:“你好。”
      “小珣你在哪?”陆清源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
      “公交上,”姚知珣探了探脖子,仔细看了看窗外,“我马上就到你家了,我还给你带了糖炒栗子哦!”
      “我在门口等你。”陆清源狠狠地白了一眼旁边的李希琛,还好姚知珣没事,要是有事估计他能徒手把眼前这个不靠谱的人给撕了。
      “没事啦,我又不是路痴。而且我马上就到了,外面这么冷,你就别出来了。”
      “你还需要多久?”
      “下一站就下车。”
      陆清源想着自己去接他时间也来不及,就嘱咐她:“那你注意安全。”
      “是的是的。”

      今天给姚知珣开门的是陆清源,他看见她的脸冻得通红,再看看她光溜溜的脖子,他有些心疼地问:“这么冷你不系围巾就出门?”
      看他这么关心自己,姚知珣甜甜地笑道:“我带了,就是被我用来给糖炒栗子保温了。”
      陆清源看着正在弯腰换鞋的姚知珣,他埋怨她:“你为了吃就这么拼吗?”
      姚知珣把肩上的包放到陆清源的腿上,委屈地说:“瞎说,我这是给你带的。”
      “行了,还带什么东西过来了?背这么大一个包?”陆清源说完就准备划着轮椅去客厅。
      姚知珣也跟上他,答道:“一些换洗的衣物。”
      陆清源挑了挑眉,以为她要每周在这儿呆几天,他有些欣喜地问她:“你准备久住?”
      “不是啊,每天换衣服不正常么?”
      “这样啊,那你不会想我吧。”陆清源故意问她。
      姚知珣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在我这儿久住?”
      姚知珣恍然大悟,原来陆清源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问这个,她回答:“这事以后再说吧,我最近太忙了,不想把时间花在路上。”她接着问:“对了许天为什么没去,害得我在校门口等了好久。”
      “这个事你得问他。”说完陆清源撇了李希琛一眼。
      李希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呵呵,本来是我接你的……”
      姚知珣在陆清源身边坐下,问道:“那你人呢?”
      “我遇见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女生了,她说你走了,所以我也就回来了……”
      陆清源淡淡补充一句:“时间对不上,你肯定还有事没说。”
      “然后我就带那妹子去喝咖啡了……”李希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陆清源不屑地撇了他一眼,说:“哼,怪不得。”
      听完李希琛的解释,姚知珣瞪大眼睛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江梓辛吧……”
      “嘿嘿,她说我挺有趣的,还说下次一起去齐默尔咖啡屋”李希琛满脸的春风荡漾。
      陆清源饶有兴趣地对李希琛说:“看来你是早就有计划了。”
      姚知珣一脸好奇地看着陆清源问:“我错过了什么吗?”
      陆清源扭过头,一脸不坏好意地说:“他有次和我说要去你们国音拐个妹子回来。”
      “那还不是和你学的?”
      “我教你什么了?”陆清源注意到孙姨端着菜出来,想着姚知珣肯定饿,他一脸阴沉地对李希琛说,“算了先吃饭,待会再和你说。”

      三人依次落了座,桌上摆了三道菜:烩三鲜鸭子、苏造五香肉和黄焖鱼翅,李希琛见了,问道:“你把哪位大厨给请了来?”
      “捅了娄子的人就应该少说话。”陆清源瞥了他一眼。
      “得,我闭嘴,我吃菜。”
      陆清源转向姚知珣,说:“小珣,你先尝尝这烩三鲜鸭子,曾经的宫廷菜。”
      姚知珣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三道菜,她一道都叫不出名字,但她能看出来这些菜品都用料讲究,就拿她眼前的这道鱼翅来说,颜色嫩白,一看就是佳品。
      “口感爽嫩,一点都不腻,”姚知珣想了想,“还有点清香的感觉。挺好吃的。”
      见她喜欢,陆清源自然开心,他的眼睛弯成月牙,他又说:“那你再试试这道,苏造五香肉,也是宫廷菜。”
      陆清源眼里的笑意更见浓郁了,他接着说:“然后这黄焖鱼翅,是官府菜,据说张大千非常喜欢这道菜。”
      “黄焖鱼翅就是鲜嫩,这菜的特点就是不爆炒,以求不破坏食材原本的风味,佐料只用糖和盐,味道中正平和。”李希琛忍不住补充道。
      陆清源见他多嘴,就乘着姚知珣低头夹菜的时候,飞快地不悦瞪了他一眼。同样是雄性生物,李希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让自己抢了自己的风头,他悻悻地看了陆清源一眼,接着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菜。
      后面又接着上了三道菜,银耳素烩、镶冬瓜和莲蓬豆腐,然后陆清源又让孙姨把李希琛带过来的那瓶酒拿过来
      姚知珣一一尝过之后,微微皱起眉头说;“好吃是好吃,但我觉得少点什么,就觉得入口之后味道散得太快,没有层次感。”
      “那你说一道有层次感的菜。”
      “唔……清蒸武昌鱼,这个嘛,入口先是鱼肉的鲜嫩爽滑,然后是鸡汤的厚重,最后还有姜丝的辛味和麻油的酥香味。”
      “你这么说得我都想吃了。”
      “以后和你去啊,又不是什么大菜,”姚知珣眼珠子转溜一圈,接着补充,“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去我家乡那边吃比较好。”
      “好啊,等你放寒假了我和你一起去。”
      姚知珣面露难色,她小声地说:“我寒假,可能不回家。”
      陆清源一下子抬起看向她,这个回答让他又惊又喜,他以为她一放假就要回家,那样他就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她的,他问:“那你去哪?”
      “我不知道……”姚知珣不自然地咬了咬筷子。
      陆清源见姚知珣有些为难的样子,他知道她和家里有矛盾,也就不再追问下去,正巧这时孙姨把酒拿上来,他就问她:“你有兴趣喝一杯吗?”
      姚知珣摇摇头,回答道:“我不喝酒。”
      陆清源看了看瓶身上“余市”两个大字,他笑了笑,解释道:“你可不要以为这是日本的烧酒啊。”
      “我是真的没喝过酒。”
      “那你今天就试一试,”陆清源给自己斟了小半杯,接着说,“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不太能接受这个味道。”
      姚知珣斟酌半天,回答他:“那我就试试。”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你说我不能接受,那我就偏要喝。”
      “好啊。”
      姚知珣看着古典杯里的酒,她端起杯子嗅了嗅,就是普通的酒味,她抬头看向陆清源,他正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喝呀”,她撅了撅嘴巴,然后小口喝了一口,那股浓烈而又刺激的酒味从味蕾和口腔壁传递至大脑内的每一个神经节点,她有些受不了,本能地将口中的酒咽下,这股刺激感就顺着食道一直滑落到胃里,随后她的面部的肌肉收缩在一起,等这股令她讨厌的味道消失之后,她的表情才慢慢舒缓下来。
      陆清源看着她这一系列的表情,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满眼笑意地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她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我觉得我像喝了一口纯酒精,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就像植物腐烂掉了。”
      听了她的评价,陆清源先是笑了好一会,然后告诉她自己的感觉:“我喝到了白橡木、橘皮、香草还有蜜饯的味道,其实挺甜的。”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喝。”姚知珣满脸的不相信。
      “你第一次喝啊,你要是真想尝出点什么,我以后可以慢慢教你啊。”
      姚知珣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回答:“不要,就是难喝。”
      “下次我给你尝一尝调和威士忌,应该比这个好喝。”
      “不要,我不喝!”
      李希琛觉得自己从一个跑腿的变成一个照明用的大灯泡,他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陆清源每一个表情,他觉得他隐约有了些以前的样子,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就可以少来了。

      吃完正餐,接下来自然就是甜品,孙姨将桌上的菜一一撤下去,然后将生日蛋糕换上来。打开盒子,姚知珣看见摆在一起的蜡烛,正是“27”,她悄悄瞄了一眼陆清源,她无法将他与这个数字联系起来,就像水和油脂那样违和,不过也许是由于她见过的异性太少了。
      姚知珣看着慢慢出现的樱桃,她一下子抱住了陆清源的胳膊,然后撒娇道:“我要那个有樱桃的部分!”
      陆清源先是愣了愣,然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故意逗她说:“不给你。”
      “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要这一块。”
      姚知珣“哼”了一声,说:“好吧,那给你,”她又小声嘟囔一句:“不过我待会就不帮你剥栗子了!”
      他俩的情意绵绵的举动全被李希琛看到了,现在他有一肚子的怨气,但又不敢声张,毕竟今天确实是他搞砸了,他忍不住吐槽道:“我说你俩能不能消停点?我这儿饭没吃多少,倒是被你们喂狗粮喂饱了。”
      陆清源都懒得看他一眼,说:“你要是吃饱了就可以走,又没人留你,对了,你带来的酒不错。”
      “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啊?”
      “现在是知珣没事,要是她有事你看我怎么整你。”
      李希琛忍不住控诉:“你重色轻友!”
      陆清源冷冰冰地“哼”了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我怎么重色轻友了?”李希琛没好气地反问他。
      “那是谁看见江梓辛就把小珣丢下了?”
      李希琛翻了个白眼,他觉得自己有些受气过头了,他激动地辩解道:“可她不是没事吗?她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况且我是听了江梓辛说她走了我才走的啊,我也是等了她好久的。”
      见这两人针尖对麦芒,姚知珣觉得不能再让他们吵下去,毕竟今天是陆清源的生日,她不想最后弄成一出闹剧,她说:“要是我不去买栗子就没这么多事了。”
      “是啊,说到底还是你家小珣的问题!”
      这话直接激怒了陆清源,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说自己最爱的人的坏话,他皱起眉头,看起来并不像生气,但是他的眼神却是令人脊背发凉,他将声音提高了几度,说:“就算小珣有错,可是大部分责任还是在你身上!”
      显然,姚知珣的调解并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现在她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作为一个练了这么久钢琴的人,她和陆清源一样,都对声音都十分敏感,所以她才喜欢安静,她烦躁地起身,然后说:“我去楼上,等你们吵完了我在下来。”说完她就准备离开这个被充斥着令她厌烦的噪音的地方。
      首先是陆清源安静下来,他显然比李希琛更加关注姚知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对于她喜欢逃避的特性非常了解,他不想再让她离开,于是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情不自禁地说:“别走。”
      瞬间,姚知珣低头看着陆清源的手,他掌心的温度像一股闪电顺着她的肌肤游走到心脏,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别人需要,这种感觉明亮而又令人赞叹。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从不觉得孤独的原因,因为她之前根本没有体会过人与人之间的温情。是她太封闭自我了吗?她想不通。现在她既不敢抬起眼睛看向他,也不敢开口回答,只是沉默着。
      陆清源轻声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姚知珣好不容易将刚刚的念头放下,然后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好,那你先坐下。”
      李希琛见气氛不对劲,觉得自己不宜久待,于是他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他又转头对姚知珣说,“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有些……重色轻友了。”
      “没事。”姚知珣依旧低着头。

      门被李希琛带上,接着周围都安静下来,姚知珣的心也跟着安静了,她想起一部电影的一句台词,她呢喃道:“从生到死,我们的命运与他人紧紧联结……”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将陆清源吓得不轻,他惴惴不安地问:“阿珣,你今天怎么了?”
      姚知珣终于抬起头,她微笑了下,轻松地回答:“没什么,刚刚就是太吵了,所以我想去找个地方一个人呆一会。”
      “那现在呢?”
      姚知珣看向天花板的吊灯,说:“我想,”然后她又与他对视,“我明白了一件困扰了我很久的事。”
      “什么?”
      “我想先吃蛋糕。”
      “好。”陆清源一边应下,一边伸手准备切蛋糕。
      姚知珣急忙拉住他的手,吃惊地看着他说:“你慌什么啊,还没许愿呢。”接着姚知珣一本正经地说:“我希望你的愿望与我有关。”
      见姚知珣一副慌乱地样子,陆清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个愿,他希望她会永远在自己身边,而他也会竭尽全力地将她留在身边。他睁开眼,就听见她期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的愿望和我有关么?”
      “当然。”
      最终,陆清源还是将带有樱桃的那块蛋糕让给了她,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和她抢一块呢?
      心满意足地吃掉蛋糕,姚知珣向后倒在沙发上,今天的这场“闹剧”让她几乎精疲力竭,她闭上眼,将脑子完完全全的放空。但是他在自己身边,这又让她好开心,她真想扑进他怀里……
      “我们去书房吧,那儿比较安静,正好我也休息下。”
      姚知珣听了,一下子凑过去问:“你不舒服?”
      自从身体失去大半的感觉,陆清源变得没有安全感,于是他本能地将脖子往后缩了缩,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将他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打破,于是他赶紧用双臂撑住沙发。他们间的距离还是很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姚知珣,他甚至怕自己的呼吸冲到她,他轻声地说:“我也很累。”
      她盯着他那被灯光映照得如琥珀般剔透的眸子,说:“那我们一起上去吧。”
      陆清源摇摇头:“还是你先上去吧。”
      “为什么?”
      “我等许天来把我背上去。”
      “我也可以,”姚知珣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背你上去的。”
      陆清源瞥了她一眼说:“你想都不要想,我不需要你照顾,懂吗?”
      “不懂。”
      “别贫。”
      姚知珣看着他像张纸一般被轻飘飘的带起,他的脚有些轻微的抖动,腿也是晃晃悠悠的荡在空中,这是她预料之中的情形,所以她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内心略有些惋惜,再回过神来,她才发觉他已“走”了好远,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他身后。
      陆清源知道她跟在他后面,内心里止不住地担心她看见这样的自己会作何感想,假如她待会要是问起自己,那该如何作答?难道真的要将这残酷的事实揭露给她看?况且他哪里能开得了口?
      书房里唯一亮着的就是沙发边的一盏落地灯,整个房间显得晦暗不明,茶几上摆着一个罐子和一个茶盘,茶盘上是陆清源他们下午没喝完的茶。寥寥无几的光线让姚知珣看不太清那个罐子,但她知道昨天的茶几上是并没有这个罐子的。
      陆清源被轻轻地放在轮椅里,等他坐稳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手示意姚知珣过来,终于到了只属于他们的时刻,他满眼眷恋地看着她慢慢从阴影里出现,这一刻,宛如爱神来到他身边。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刹那,陆清源伸手拉住了她,接着,他把一侧的扶手旋上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腿说:“坐上来”
      这个称呼让姚知珣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迟疑地看着他。而且她发现即使他坐在轮椅上,但他也并不自己矮多少,她不禁好奇他站起来会有多高,但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她里面在心里盘算怎么拒绝他的这个要求,他的腿看起来那么脆弱,她可不想弄伤他。
      借着微弱的光线,陆清源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捕捉到,她在害羞,还有些害怕,他将声音里的锋芒收起来,温柔地说:“这里只有你和我。”
      “我们为什么不去沙发?”
      “我在沙发上坐不太稳。”
      姚知珣先是有些怀疑,不过她又想起他昨天是半靠在沙发上,后来他起身的时候还让自己扶住他,那应该就不是说谎了,她依旧倔着性子说:“我还是不想这样。”
      见软的不行,陆清源就故意激她,问:“你在害怕?难道,你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没有!”
      “那就按我说的做。”陆清源的语气利落地像一把刚刚开锋的刀子。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撅着嘴巴侧身坐到了他身上,然后扭过头,故意不看着他。
      见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陆清源得意地笑起来,他环住她的腰,忍不住问:“你怎么就吃硬不吃软呢?”
      “不用你管!”
      “别生气了,”陆清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喜欢才管你啊……”
      姚知珣转过来,一脸的懊恼,既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陆清源:“我怎么在你面前就这么没骨气呢?”
      “你为什么非得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呢?乖一点不好吗?”
      “不好!”
      “还是乖一点吧,我每天照顾自己都很累了,你就心疼下我好不好?”
      “好……”姚知珣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他的毛衣刺的她的脸有些痒,但这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相比一点都不重要。
      “你再什么时候过来?周日?”
      “嗯。”
      “那你不会想我?”
      “会啊。”
      “那你为什么不周五下午就来?”
      “周六乐团要排练啊。”
      “那,周六排练一结束你就得过来。”
      “你这么舍不得我啊。”
      “一刻都舍不得,我恨不得让你每一秒都待在我身边。”
      “这太不现实了。”
      “怎么不现实了?只要你不介意,我有办法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可以跑,而且你追不上。”她才不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
      听完,陆清源只觉得她太天真了,他语气轻松的说:“你可以试试,不过,我总有办法找到你的。”
      敲门声打断他俩的谈话,随后孙姨轻轻地进来,将新鲜的滚水倒入茶壶,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出去。
      姚知珣突然探起头,紧接着惊叫一声:“我的栗子!我要下去拿我的栗子!”
      陆清源感觉神经随着她的声音紧张的跳动一下,他揉着太阳穴问:“你非得这么激动吗?”
      “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就不吃了。”
      “可是花了我三十块呢,不吃掉就太亏了。”
      陆清源想都没想就反问道:“三十块很多吗?”
      这不屑而又熟悉的语气,让姚知珣想起了之前的日子,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现在时过境迁,她竟然连三十块都舍不得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寂寥,说:“也是,你当然不会觉得多。”
      “那你觉得多?”这句话久久得不到怀中人的回应,他只好换个话题,他问:“你说你寒假不回家,为什么?你和家里闹矛盾了?”
      “因为,没有家可以回去啊……”她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补充道:“我家里,经济出了点问题。”然后她再也忍不住眼泪,而且她也不想忍了,她不禁靠在他的肩上,接着哽咽地说:“清源……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联系上家里了……”
      陆清源的脸色阴沉下来,他觉得之前的那家咨询公司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挖出来。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想到这他又转怒为喜,然后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我这就是你的家,你永远都可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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