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蔷薇》剧情片

3、探问的是心意

　　好几天凌犀都没再联系丝桐。话说回来，他跟同龄人一样，大半时间用来学习。
　　其实也没有什么落差，凌犀对她热情过吗？丝桐觉得他永远处在亲切温和那一条线上，对谁也不会热情。
　　她故意选择在下车的时候道歉，显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这还是刺激到他了。比得知她怀孕这件事更加刺激他。
　　坐在车后的那个女孩一定以为他气得不轻。可是丝桐心里明白，那个时候凌犀的眼神是“困惑”，说的直白些，是“为什么要道歉？”
　　这个眼神来得有些晚，因为那里面的含义是“为什么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
　　凌犀好像时刻在摆脱联系，因为丝桐一直在拼命建立联系。事实并不是像商羽看到的那样：丝桐不太顾及男友的心情，事实相反。
　　假如凌犀不是有那样的家世，那丝桐一定是那种高调得会向全世界宣布恋情的热烈女友。
　　女人的掌控手段之一。
　　只有二十岁的凌犀似乎对这种掌控并不陌生。可是这一次丝桐滑出了轨道，可是对两个人的关系却神奇地没有产生影响。
　　三天了，丝桐有一点悔意，她不该去试探他。庆幸的是那个肇事的男人跑路了，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她还是执迷不悟啊。他对她怀孕的态度其实是置身事外的，这件事情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他的第一反应的确是震惊，可是没有愤怒，更没有妒忌，所以到了最后他成了解决问题的人。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凌犀对她的兴趣有多少了。
　　凌犀根本不爱她！这种念头总会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很痛！所以，去想点不那么痛的。比如说，凌犀全权负责了她怀孕这件事；比如说，凌犀也没有对哪个女孩更热情一些；比如说，凌犀会吻她额头。或许他就是个比较淡的人吧。
　　就是这些细节叫丝桐一往无前。
　　凌犀没有别的女人，况且他也没有否定过两个人的关系。丝桐忍不住拨通了凌犀的电话。
　　那边闹哄哄的，正好是课间。
　　凌犀看了一眼，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干嘛呢？”丝桐的声音十分活泼。
　　“在上课。”
　　“那还接电话？”
　　“大课间，出来透气。”
　　“那个，我们明天见面吗？”
　　说完后悔了，她不想表现出求他的意思，她的语气太软了。
　　“下午四点之后吧，正好把你的车开回去。”
　　“好，那我接你。”
　　既然约出来了，不妨赌一次吧。他没在生气了，听得出来。
　　凌犀挂了手机，盯着楼下荷塘中的假山出神。
　　是了，丝桐之前说过她要出国，所以是要跟他告别吗？凌犀真的一点也没往她怀孕这件事上想。
　　他这段时间心无旁骛，成绩突飞猛进，他很努力，可是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事实上他很享受专注一件事，纯粹的努力，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没有跟丝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读书，跟丝桐恰恰相反，他对花前月下的浪漫兴趣不大。幸好，丝桐是可以偶尔进行深度交流的人，经常性的当然不行，因为丝桐追求简单的快乐。
　　丝桐转了三路公交，在智美学院的西大门下车。凌犀在那边等她，一见到她，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那一刹那，前几日的淡淡厌烦感消失了。
　　天气微凉，她已经穿上超短裙和平底鞋，时髦又亲民，她很靓，像阳光明媚，这一点不可否认。
　　凌犀先带她去停车场取车。一辆甲壳虫，凌犀的身高坐在里面有些够呛。他不明白丝桐这样成熟的女生为什么要开这种车。
　　车是他送的，一个学生大手笔，但是没有人知道，买车既算不上什么心意，也不是为了炫耀。
　　认识不久的时候丝桐问他，你是不是很有钱？
　　他随口回应：嗯，很有钱。
　　有多少？
　　他咧着嘴笑，似乎有人这么赤裸裸地询问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他说他是集团继承人。
　　他整天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跟丝桐约会的时候都是小餐馆，奶茶店。现在他说他是集团继承人。
　　什么集团？
　　G实业。
　　G实业，鲸海首屈一指。
　　怎么证明？
　　他说可以让他那个经常在财经节目上露脸的妈妈过来见面。
　　丝桐不喜欢跟长辈打交道，否认了这个建议，又提出新的建议：给我买车。
　　凌犀一呆，为什么？
　　为了证明你有钱，也为了送我一件像样的礼物。
　　像样的礼物，凌犀低头继续咬着汉堡，同时将臂弯中的书翻过一页：“有比车更像样的礼物。”
　　“车最贵，就想要车！”
　　“房子才最贵！”
　　“房子也可以！”丝桐很没有主见地改变主意。
　　“可是要房子干嘛呢？我们两个可以在很多地方-----”
　　“喂！”
　　凌犀的话有些露骨，丝桐故意做出严厉的样子打断他。
　　心情很愉悦，可是这件事凌犀说忘就忘了。他没有料到，再见到丝桐，她还是跟他要房要车。
　　凌犀身子微微后退，似乎拉远一点可以看清丝桐是不是在开玩笑。丝桐无论如何都不是物质的女孩，而且她自己就是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
　　丝桐在外国语学院旁边的公寓，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窗外梧桐枝叶伸展，视野极佳，这是凌犀常去的地方；她周末要回去跟父母团聚的那个家在魔盾街，凌犀没有去过，魔盾街是鲸海最为昂贵的地段，是真正意义上的寸土寸金，那些财经杂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出入于此。
　　丝桐跟凌犀一样，都是豪门出身，也都一样低调处世。
　　她读的学校，在全国录取的人数不及鲸海这么一个市区录取的人多，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凌犀笑着说。
　　“我很认真的！我陪你那么久，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像你这么有钱的人，是不是一出手就应该是房子车子这种大手笔？”
　　丝桐足够自信，所以才这么口无遮拦的开玩笑。
　　“那你这种素质的，一辆车一套房要求也不高啊！”凌犀顺着她的话意愈发没个正形，可能因为他生活的环境太好，家教太好，所有丝桐跟他开这样的玩笑，竟叫他觉得有一点兴奋。
　　当然不高，可是我不贪心，丝桐却正经八百。
　　你是说，一辆车就可以摆平？
　　摆平？丝桐的面孔上一秒还嘻嘻哈哈，下一秒就暗淡了下去，为什么是摆平？
　　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想要摆脱的意思。
　　他的潜台词是，给你买了车，你就不要再来烦我了吗？玩笑是玩笑，可是潜台词大约是真的。
　　凌犀不知道她又怎么了，突然冷着脸不理他。
　　那个时候，她觉得凌犀还在她掌控之中——凌犀的身体，有那么点呼之即来的意思。可是一个玩笑，就试探出真心了。
　　潜意识中，凌犀并不享受这层关系。他可能并不像其他的大学生那样对女生有着强烈的渴望和十足的尊重。
　　他想要一个理由，好吧，丝桐就要看看他怎么应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友，等他追上来，她甩掉他的胳臂，大声说：“不买就别来找我！”
　　丝桐真的很少这样，所以凌犀一时有点懵。
　　这辆甲壳虫是凌犀买的，原来他也知道讨饶啊。几十万的车，丝桐指定的。她分寸感很好，将尺度控制在玩笑的范围内。
　　她选择这种小女生车型，很受人宠爱的味道。
　　丝桐坐上车，看着凌犀的头几乎在车顶摩擦，有些抱歉道：“应该买一辆大的。”
　　“这车很可爱，适合女生。”凌犀体贴地说。
　　“我是说，应该好好敲诈你一笔的。”
　　“开什么玩笑？为了买这辆车，我四处求人，接下来省吃俭用才还得上。”
　　丝桐笑道：“问妈妈要啊。”
　　“我妈知道我不是乱花钱的人，她要是知道------”
　　“知道什么？”丝桐发动车子。
　　“知道我在外面玩女人-----”
　　丝桐猛然转头看他，车身失控扭曲，发出尖利的声音。
　　“喂！小心！”凌犀吓个半死。
　　“玩？！”丝桐专心驾车，一脸不可置信，凌犀竟然敢这么说。
　　“是你先说起的！”凌犀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一分严肃。
　　“那你准备玩多久？”丝桐玩起来的游戏，现在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之前说你要去美国？”凌犀打算狠狠惩罚她。
　　果然，丝桐的心坠入谷底，她玩不过凌犀。她的确说过去美国，而且还不止一次，她以为她说话的语气已经留有足够的余地，没想到他那样当真且没有挽留的意思。玩笑话里有真心。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凌犀不开口，她就先示意自己不舍。可是凌犀根本就没给她机会。从那次在车下道别，凌犀就认定了她要走。
　　“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怎么了？”
　　“你抓紧时间玩，起码值回这辆车！”
　　“丝桐----”凌犀愕然，他终于看出她心碎了。女孩子各种作去吸引男生，在他这里一点也不新鲜。
　　丝桐似乎知道，普通的事情，比如小病小痛苦，比如不理不睬，凌犀不太会放在心上。所以她总是那么孤注一掷。
　　凌犀没办法弃她不顾的，可是她离激起他的占有欲还很远。
　　丝桐不是来告别的，凌犀早就知道，可是他不打算如她所愿挽留她。但是假如丝桐决定不走，他更不会去提醒她。可是刚才玩笑间还是流露出自己的意思，丝桐一击即溃，凌犀无从安慰她。
　　车上的气氛一时十分僵，直到开到云间广场，才恢复了一点生气。丝桐摸准凌犀的个性，他不会来安慰她的，因此自己练就的没什么女生脾气。
　　这里有鲸海最繁华的酒吧一条街，每一家都极具特色。丝桐恢复了活力，不再为难凌犀。车稳稳当当停下，然后下车，亲热挽起凌犀的胳膊，穿过千百辆车，大声喊唱，还没喝酒就有些醉。
　　凌犀的年纪已经可以在酒吧畅通无阻了，幸好今天他没有穿他该死的运动服。他的手被丝桐紧紧握着，柔软的触感里浸出汗水。
　　丝桐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喝酒的人，认识凌犀之后，她喝得更频繁一些，凌犀陪她喝，每次都看她醉得疯疯癫癫。
　　她对凌犀说，你这个人深不可测。
　　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看你喝醉过。
　　那只能说明我酒量大。
　　不，你在观察我。
　　要有多大的兴趣才会让凌犀一直观察她喝醉的样子？凌犀笑了笑，不置可否。
　　凌犀的确是喝醉后被邀请去她家，理所当然地发生了一切。
　　丝桐放任自己喝醉，每一次都如此。第一次喝醉，凌犀送她回家，她借着酒意交出自己。她也是第一次。
　　醉酒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安稳，都理所当然。相反，凌犀一直醒着，因此才了解她。就凭这一点，他就有恃无恐了。
　　夜幕降临，欢场正要开始，酒吧中一下子涌进人流。假如今天晚上，丝桐想要借着醉酒来留下自己，那凌犀也就只能配合她。
　　一开始，丝桐喝得比较克制，甚至有点无聊。相比而言，凌犀倒显得痛快一些。他不害怕喝醉，一来酒量不错，二来，就算是喝醉了，他也不会跟清醒有太大差别。他才不会“借酒发疯”。
　　丝桐正很努力地灌他，凌犀一一笑纳。
　　鼎沸的人声中响起沙哑的歌声。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很快酒吧的气氛却渐渐改变。更阴暗一些，更哀伤一些。
　　凌犀大概是酒吧里第一个被歌声攫取的人。因为当丝桐在笑闹之中意识到凌犀在发呆的时候，他已经盯着那个歌手看了好久。
　　丝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她啊。
　　方商羽。在车上问过她的名字，她话很少，表情淡淡的。
　　现在她还是中分长发披肩。自然校服不见了，裙子十分短。坐在高凳上，某个角度看过去会走光。
　　凌犀回过头，对丝桐说，她应该是退学了。
　　那天送她回学校，车开走后，很长一段距离，她在倒后镜里没有迈出一步，当时凌犀就觉得，她大概不会再走进校园。
　　她唱的歌太冷了，脸上也没有化妆。那些花钱买乐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她这个腔调。
　　可是她一首歌毕竟唱完了，唱的还不错，可是一听就知道从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她大概只是想上去过一把瘾。
　　果然，她唱完一首，酒吧驻场歌手就走了出来，站在她之前的位置上。云鬓高挽的成熟女人，有一些人来这里是为了捧她的场。
　　商羽从台上跳了下去，人群中响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给她一些喝彩。
　　陆原站在酒吧的入口处，像是随时打算出去的样子。大概刚才酒吧的气氛突然变冷，他在诧异间才留步。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的女儿，叫什么来着，方商羽？
　　商羽跟她的妈妈一样，也有天生一副好嗓子吗？胡蝶可是音乐学院出生，科班底子。
　　商羽的声音到底还是太稚嫩了些，一听她的歌声，就想起她那小胳膊小腿的瘦弱模样。她一定是好奇，才借着妈妈的地盘一展歌喉。
　　陆原看到商羽下台的时候，胡蝶在她身后摸摸她的头。她这是跟女儿生活在一起了？
　　陆原快一个月没联系胡蝶了。他快要淡忘她了，有时候他自己也很困惑，自己从小孤身打拼，最后除了这万贯家财实实在在握在手中，还有什么不过往匆匆？那些过眼烟云般的女人，那些耗费不菲的居室。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老色衰、还有一个女儿拖累的女人，竟然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那个。
　　她有时候真的是温柔的叫他腻歪，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就像睡得太久，不仅没有清醒，反而更加昏沉。
　　四年还是五年？陆原不习惯有人陪伴，更没有人可以做他的女主人，她是绝对的附庸，是摆设，是花瓶，是被他玩弄的女人。
　　这么说来，无论是四年还是五年，时间都太长了一些。是谁说，他们要保持联系，有规律的见面，还要一起庆祝节日？这个女人怎么敢控制他的时间？
　　可是陆原再强硬，再看不上她，这四年还是五年的时间里，的确只有她一个女人。男女之间的事，当然也跟别的女人发生过。可说到保持关系的，只有胡蝶一人。
　　要是他真的给她一个名分，不，也许用不着名分，只要给她一份稍微安稳一些的生活，比如，鲸海一套房子，比如一千万，她都是承受不起的。她从富安那种地方出来，在酒吧驻唱，能遇见他，已经是很走运了。
　　真的是好卑微的女人。
　　陆原晾她一个月，带着些恶作剧的心态。他再来看她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母女团圆的温馨画面。
　　陆原微微笑了笑，原来人家也不是离开他就不能活呢！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他的那个女人，原来也没有等他等得茶饭不思。
　　陆原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听胡蝶燃起全场的气氛。
　　“要不要约她过来坐坐？”凌犀问丝桐。
　　“好啊，交流一下经验。”
　　“说什么呢你！”凌犀知道丝桐什么事情都能拿来开玩笑，因此笑着责备她。
　　“要不然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商羽！”丝桐扬手招呼。
　　商羽听见有人喊她，回头的时候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
　　是他们啊。
　　商羽走过去，坐了下来。凌犀在她面前放了个杯子，“可以？”
　　商羽点了点头。
　　“刚才我们猜你退学了。是吗？”
　　凌犀一愣，丝桐这个人真是直。
　　“是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学校也不好呆了。”商羽喝下酒，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们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了哦。”
　　“差不多吧。”
　　“那些闲言碎语你何必管它。”
　　“他爱人说要让我在学校里出大丑。我不敢呆在学校。”
　　丝桐看了一眼凌犀，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凌犀听商羽说话，真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傻？
　　她摆明被人玩了。不用说，出事之后那个男人一定都没有露面过。
　　凌犀将酒杯放在自己唇边，“你喜欢他？”
　　“谁？”
　　“那个老师？”
　　丝桐和商羽同时吃惊，凌犀原来知道那个人。
　　“德美高中的事情，已经传到我们学校了。”
　　是啊，两所学校都在同一学区，不过隔着一个公园几条街的距离。跟老师有染这种事情，很惊世骇俗了。可是处在风暴中心的商羽偏偏是最安静的那一个，她只是转过身离开了。
　　这阵子，凌犀没少听到对商羽各种形容描述。在那些男生的口中，商羽的长相身材，发生关系时的细节无一不活灵活现。
　　“他很老了。”
　　在商羽眼中，三十多岁就是很老了。
　　夏老师三十多岁，架一副眼镜，身材偏瘦，喜欢穿运动服，他对自己的相貌身材一直很自信，一定想不到商羽对他最深刻的印象竟然是“老”。
　　“那你为什么还要----”
　　“跟他睡吗？哎呀------”商羽摇了摇头，有些苦笑，给自己倒了一杯。
　　凌犀跟丝桐都有些莫名其妙。凌犀听到的版本是她勾引的老师，而且她也不是处女。
　　不是处女这种事，除了那个老师以外，估计就没人会知道了。
　　“怎么？”丝桐的好奇心全被调动起来。
　　“连胡冰皓那家伙都觉得是我勾引的老师，可是，我从来没有勾引过谁。我不知道怎么勾引。”
　　她没有力争的意思，似乎觉得她这么说也不会有人信。
　　不知道怎的，丝桐对她有些好感，点了点头道：“你的确不需要。”
　　这女孩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只是没把它当一回事而已。
　　凌犀喝下杯中酒。丝桐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想看出他的态度，可是凌犀很少流露态度。
　　“谢谢你们。”商羽举起酒杯，只是一杯啤酒，她的脸色已经泛红，“我去工作了。”
　　“工作？”
　　“我在酒吧打工，我得养活自己。”
　　丝桐点了点头，失足女孩的常规出路。
　　她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她那样的女孩子，要么湮没无闻，落魄平庸；要么一鸣惊人，跌宕起伏。
　　今晚难得，丝桐没有喝醉。她的用意似乎太明显了些，因此到后来反而不好意思放任自己去喝，再说气氛也不对，商羽打破了两人的私密结界。
　　凌犀比她喝得快，他没那么重的心思，只是喝酒而已。他轻松谈笑，其实喝酒的过程中已经让丝桐放松了不少。
　　两人从“飞嗨”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街道趋于安静，石板路上一辆橙色超跑扎眼地停在那儿。
　　“谁会把车停在这里？”凌犀问。
　　“大约是要高调示爱吧。”丝桐大笑，女人对这种套路更加敏感。
　　以丝桐的条件，在大学里一定碰到过这种求爱的事情，单身宿舍楼下的鲜花，教学楼前的超跑，帅到飞起的富家子弟。
　　凌犀想到那些画面，不禁大笑。
　　“笑什么？”
　　要是丝桐知道他不介意多少人追她，她一定又要生气。凌犀赶忙摇头。
　　夜风习习，酒吧的灯光折射溢彩流光。这一次换凌犀握住丝桐。他们，还有其他离开的情侣只是静静依偎，耳语呢喃。
　　如果是结束的气氛，一定没有这么安逸美好。
　　凌犀送她上楼，开门，顺手关门，在玄关他已经吻上丝桐。与他淡然的性子很不一样，他吻她的时候，她总会觉得压迫，强势。
　　二十岁男生的身体跟他的人不一样，从不试图遮掩欺骗。丝桐对这种身心的反差有一点不满。可是没有别的法子，她很快就身不由己，漂浮不定。
　　除了第一次，在他们的关系中，她从来没有主动的时候。凌犀的潜力真的是惊人，第一次还那么紧张懵懂，然而很快他就可以全盘掌控节奏。
　　见面的节奏，告别的节奏。
　　凌犀的确从不拒绝，随叫随到。可是在丝桐心里知道他控制一切。
　　丝桐比他略大一点，可是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在他面前卖弄成熟女人的韵味，运用成熟女人的智慧。她所有关于男人的经验对凌犀都没用。
　　今天凌犀在深吻之后推开她，笑道，我该走了。
　　丝桐的一只手还抵在他胸膛，眼中全是困惑。
　　凌犀轻轻拿开她的手：“等你养好身体。”
　　丝桐眼眶一热，他对女孩子真是细心；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话里有丝桐期待好久的信息。
　　“留下来好不好？”凌犀索性挑明。
　　“好。”丝桐轻轻道。
　　“小傻瓜。”凌犀揉乱她头发。
　　“我不是。”
　　“那你是色欲熏心。”
　　“我是忘记了！”丝桐大声辩解，她刚才十分热情，整个人攀上他的身体。一念至此，脸就红了。
　　“下一次你再失控，我就不再提醒你了。”凌犀似乎一语双关。
　　他一定是要自己乖，不要再耍些手段。要做一个很单纯很单纯的人，才能留得住凌犀，要举重若轻，要无为而治？
　　丝桐满脑子都是怎么驾驭男人，凌犀一定看出了这一点，可是凌犀轻易原谅她，因为他也看出了她的真心。
　　她患得患失嘛！她没资格没心没肺嘛！凌犀，你爱得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