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蔷薇》剧情片

28、兄弟反目

　　丝桐出国之前，约沐阳跟商羽见面，凌犀问她有没有这个必要，她说：“不希望你的朋友一直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丝桐真正想见的人是方商羽，至于为什么要见她，或许仅仅是因为看过画的凌犀给了她原本缺乏的底气。
　　从美院走出来，凌犀如同受到洗礼一般，这一次的道别再没有居高临下地欺负人，一切都和谐温馨。
　　“沐阳跟商羽两个，现在简直成了连体婴。”
　　“你见过他们？”
　　“见过，而且我也约过商羽，问她要不要出来喝茶，她拒绝了，每一次打电话，那个讨厌鬼都在她身边，冷酷地问‘是谁？’，我要是商羽，一定会疯！但是也许她很喜欢男朋友这样霸道也说不定。”
　　“也许吧。”凌犀耸了耸肩膀。他想起放在抽屉里的那些手稿，努力不让自己被魔念攫住。
　　见一见她，以丝桐男朋友的身份。
　　他们整整推迟了一个多星期才答应丝桐的约请。
　　凌犀订的地方，很精巧很安静，又没有多高高在上，很适合两对年轻的情侣。凌犀跟丝桐先去的，到了之后等他们。
　　凌犀有一点好奇，据丝桐所说，两个人几乎成了连体婴，不过正常的进展，关系也的确该到了热恋期。推迟了一个多星期，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丝桐埋怨道：“真不想来就直说啊，这么叫人等着算怎么回事？”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一对终于姗姗来迟。
　　不过中秋，丝桐只穿着衬衫，而商羽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两个人没有跟他们两个打招呼，只是坐下来。
　　“商羽你很冷吗？”丝桐问道。
　　商羽摇了摇头。
　　才一分钟的功夫，凌犀觉得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坐定之后，垂着眼睛摆弄她面前的水杯，不与凌犀对视。
　　“脱下外套，商羽。”沐阳在她耳边柔声道。
　　“我不热。”
　　“听话------。”
　　商羽只好脱下外套，丝桐跟凌犀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均有诧异。
　　“吃什么？”凌犀问道。
　　沐阳心情似乎不太好，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要玻璃虾球，一份番茄千层，商羽要黑松露蒸蛋芦笋跟生炒牛肉饭。”
　　凌犀给沐阳一个白眼：“你怎么知道她想吃什么，能不能让她自己拿主意。”
　　“她哪里懂吃什么？那些菜，她都没有听过。”
　　是的，商羽没见过什么世面，沐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么直接，未免很不留情面。
　　丝桐很体贴地翻开菜单，递到商羽的面前，跟她说这家餐馆的口味以及菜肴的特点。
　　商羽胃口不佳的样子，但还是听丝桐说完，点了几个看起来清爽的菜。
　　点完了菜，场面陷入尴尬，沐阳见到他唯一的朋友，以往那种自然亲密的感觉消失了，没多少日子没见，他的气质变得更加阴郁。丝桐见场面冷淡到不行，就负责调解气氛。
　　“商羽，最近学业忙吗？”
　　“挺忙的，学校的考试有三分之一的人不过，拿不到学分。”
　　“对啊！凌犀四年级之前，哇！我一个多月都难得见他一次，他们学校的学分制度很变态的！”
　　“我的确很忙，但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除了约会还有别的正事。”凌犀很欠揍地说。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看人家！情侣不就是整天都黏在一起吗？”丝桐指着商羽跟沐阳。
　　“那个时候，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吧。”
　　“什么叫做你没有答应，明明是你追的我好吗？”
　　凌犀很配合地笑，看见商羽眼神中的痛苦一闪而逝。
　　不可以同情，你救赎不了！
　　“沐阳，想问你一个问题，商羽哪里最吸引你？”丝桐本来就打算跟沐阳和解，因此主动找话题。
　　“哪里吸引我？”沐阳好像很意外，继而带着挑衅的意味说，“不如凌犀你说说看，丝桐哪里吸引你？”
　　凌犀的笑容变淡，可是态度很端正：“没有认真想过这一点，我觉得跟她在一起很放松，很享受。”
　　“哦？那就是说，丝桐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
　　感受到沐阳的敌意，凌犀云淡风轻：“大家都是普通人，在一起求得就是放松开心，志趣相投。”
　　沐阳跟商羽在一起之后，总是紧张的样子，既不放松也不开心。
　　“这种关系会不会太随便，好像不是丝桐，你换了个人也可以。”
　　就算是开朗如丝桐，而且来之前就心里准备，此时也有点不高兴了。
　　“那你说说看，你跟商羽的关系，又怎么不普通了？她很漂亮我知道，你别跟我说就是因为这一点吸引了你！”丝桐不服气地说。
　　“商羽嘛，她是从黑暗中来的，我也是，可是我可以给她光明，同样她也可以给我这样的东西。”
　　沐阳从来不这样说话，丝桐不禁有些好笑，凌犀却若有所思。
　　“你这种幸运女孩不会明白的。”沐阳又加了一句。
　　“我的确很幸运，因为我遇见了凌犀，希望商羽遇见你会觉得幸运！”
　　“商羽，你觉得呢？”沐阳转过头问商羽，商羽机械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阵子发生了什么，她这个样子很叫人担心。
　　“但是你说的黑暗不黑暗的我不赞同，商羽不是什么从黑暗中来的女孩，就算她从小地方来的，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从黑暗中来，而你是不是商羽的光明，有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这个现在还说不好，你要好好努力才行。”
　　“你怎么会比我还了解她，你又怎么会怀疑我对商羽的影响力？”
　　“因为，就算是凌犀对我的意义，我也不敢这样说，而且假如我跟凌犀说，你是我的光明，那他的压力一定很大。”
　　丝桐真的很体贴男友了。
　　“所以，你们的关系真的就是‘普普通通’。”
　　“好的关系就是彼此独立又彼此安慰啊！干嘛非要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
　　“普通的东西，总是很容易找到替代品，独一无二的才会长久。”
　　“沐阳，或许你该放松一些，任其自然就好。”凌犀诚恳道。
　　他看得出商羽很累，沐阳也是。
　　商羽突然抬起头，盯着凌犀看，几秒钟的时间，足以让丝桐感到得她的冒犯，让沐阳不解而愤怒。
　　“我们跟你们不同。”商羽突然对凌犀道，凌犀正要开口询问，她马上又道，“或许你们觉得出生在小县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说实话，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知道西餐的菜品，不会点菜，托你们的绅士风度，也没觉得有多丢人，但是我跟你们说，从我到鲸海上学之后，我就没有一天忘记过我的出身。我的任何行为，都可以从中找到解释，如果我交男朋友，一定还要考虑物质，如果我去读书，一定是走了什么关系！穷人能走运，一定是因为我有很多手段、尤其是利用我的相貌来为自己争取资源！这真的不是你们这种人能体会的。”
　　“商羽-------”
　　“更不用说，我还有一个那样的妈妈和所谓的义父。所以沐阳说我来自黑暗，确实没问题，他才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商羽突然的自陈，叫凌犀跟丝桐都有些无所适从，谁说不是呢？大家以为，只要自己很礼貌地忽视这一点，就是对商羽的体贴了。
　　沐阳的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
　　“还有哦！尽管我在你们面前那么卑微，但如果我回到富安，还是不知道有多招人羡慕，尤其是我交上沐阳这样的男朋友，他还这样爱我，黏我，我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有这样的运气，说他是光明，一点都没有夸大，他简直是太阳！”
　　商羽的话里一点感恩的意思也没有。
　　“我该知足了不是吗？还想要自由，还想要独立，那我真是疯了，我这么贪心不足，会遭报应的！”
　　“商羽，别这么说啊！你当然有权利追求那些！”
　　“你这个幸运女孩不会懂！”
　　“沐阳并没有居高临下，以恩人自居。”凌犀无力地安慰。
　　“嗯是的，没有，他不是恩人，他是我的主人！”
　　凌犀想要跟丝桐“秀恩爱”的心思全然没有了，他体会到商羽窒息般的痛苦。
　　“你说够了？”沐阳冷冷地道。
　　商羽身子有些颤抖，沐阳又道：“如果冷的话，就披上外套！”
　　于是商羽披上了外套。
　　这叫凌犀跟丝桐两个震惊无比，时间不长，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发展到这种样子。
　　“你刚刚问我，商羽哪一点吸引我？”沐阳突然问丝桐。
　　丝桐已经不想再探讨这个，可是今天她被沐阳震住，点了点头。
　　“有一点你说对了，就是因为商羽足够漂亮，你该知道，女孩子美貌，是多么大的一个优势。”
　　丝桐没有否认。
　　“所以，凌犀也就只有你，大概他没有遇见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了吧。我呢，第一眼看到她，就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甚至不怎么敢带走她，觉得老天不会对我张沐阳这么好，叫我有这种运气！可是如今怎么办呢？她比你还要美，可是我又捷足先登！”
　　说这些话的时候，沐阳一直盯着凌犀。
　　凌犀迎视着他的目光，有什么轰然倒塌。
　　“你到底在说什么？”丝桐惶恐起来。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我跟沐阳二十年的哥们，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
　　丝桐看看商羽，又看看凌犀，痛苦像利器一样刺入心脏。沐阳洞察了一切。
　　对了，商羽刚刚说，她来自富安。
　　沐阳又道：“你去富安，为什么你不叫我一声，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一定会叫那个老师死得很惨，就算你要瞒着我一个人去，能不能替我给他两刀，你说你去了，跟没去有什么分别？你去难道不是想为商羽讨回公道？”
　　凌犀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谁？那个老师？你很怕我伤人？像上一次一样？上一次要不是年龄不到，我爸又在其中运作，只怕我不坐牢，学业还有别的什么差不多也就完了！对了，如今我去坐牢，年龄大约也是够了，但是很遗憾，我没有伤害他，我去之前的确想了很多叫他悔恨的办法，但是去了之后呢？他真的是老实的过分，什么都告诉我了，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又不是刚刚知道他跟商羽的事，我认识商羽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既然他认错的态度那么诚恳，我又何必伤人伤己，虽然他的确该死，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搭上自己。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哥们的事情，商羽对此事毫不知情，这我倒是相信的-------”他突然掀开商羽的头发，扯开她的领口，赫然的伤痕遍布白皙的肩膀和颈子上。
　　凌犀看着张沐阳，眼神似要杀人。
　　“很心疼吗？你以为我不心疼？可是，她要吃一点教训，你记住这一点。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商羽迟早是我的，以后你连看一眼，都要经过我的允许！”
　　完全是疯了。
　　丝桐慢慢站了起来，她终于知道，她朝思暮想的人为什么不想念她，那种不安感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