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黄昏鱼

3、第二章 足球

　　第三次体育课，我一到操场龙天就过来问我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就跟女生去树下休息。看来上次晕倒后他直接把我当病号看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龙天把我们分成了四个组，这学期的期末考核就是小组比赛。赛制很简单，小组之间两两相比，赢的两组再比，决出第一名。赢了的在期末成绩上自然有加分。
　　分组方法依旧很随性，按照大家的站位来，所以我和前面的李想分到了一组。
　　分完组后龙天问我们：“足球最重要的是什么？”
　　“进球。”“协作。”“当然是赢了。”“拼搏，刻苦训练。”……
　　回答的声音七零八落。
　　他接着说：“有人说对了，是团队精神，一个人是赢不了比赛的，永远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所以你们每一个队伍，每个人都要上场，我会根据你们全体的表现，给你们打成绩，这个成绩既是你们整个队伍的成绩，也是你们队里每一个人的成绩。”
　　热过身之后每个小组的组长带着组员练习运球。李想自然是我们这一组的组长，我很庆幸组里还有两个同学也没怎么接触过足球，但这让李想很头痛，最后决定由三个比较熟练的来带我们三个，一对一训练。李想带我，周子豪和王城分别带另外两个同学。他们两个经常跟李想一起踢球。
　　先是一些以跑为主的身体训练，来回跑，曲线跑，自由跳，然后才是运球和控球。只要一带上球，我的脚就像不由身体控制了一样，让李想大为头痛。
　　练习结束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李想邀我和他们一起踢球玩，我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跟着他们追着球跑来跑去，但其实我连足球的规则都还不是完全地懂，只是跟着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大汗淋漓，后来我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球，大家都围过来跟我击掌拥抱，我第一次觉得踢球还挺好玩。
　　晚上回到家里，我抱着电脑搜索足球的历史、规则、训练方法、战术，感觉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越是了解得多反而越是觉得自己知道的少。
　　电脑□□的头像闪烁着，有人申请加我为好友，我点开，头像是李想顶着一块西瓜皮哈哈大笑的样子，样子看起来像初中，比现在青涩了很多，他笑得那么开心，让人看了忍不住心情变好。
　　我点进他的空间，把他的动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是那种喜欢发动态的人，更新得很频繁，大多是和朋友家人的趣事。有好几条让人忍不住发笑。
　　对话框弹出他的消息，是经过剪辑得的进球集锦，各种角度、各种不可思议的进球。

　　我喜欢下雨天，不用说坐在窗边静静地听雨滴滴答答地落下的声音就是一种享受，而且下雨天还不用做课间操，也不用去上体育课，学校的小卖部也没有那么挤。我拿着在小卖部新买的草稿纸往教学楼走，大雨卷走了夏日的炎热，空气里也没有了灰尘的味道。
　　有人从背后走上来勾住我肩膀，我一转头又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他递给我一根烤肠，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吃完剩下的签子，嘴角还沾着辣椒面。
　　“谢谢。”我咬了一口烤肠。
　　“下雨天太烦了。”他抱怨着，路边梧桐树上的一滴水刚好滴到他脸上，他伸手去抹。
　　“为什么？”
　　“体育课上不成了，还被英语老师抢去上，气死我了。”
　　“你这么讨厌英语课啊。”
　　“是啊。对了，这周六我们约了来学校踢球，你来不来？”
　　“踢球？”
　　“嗯，你球技那么烂，来练习练习嘛，不然半期测试可能过不了。”
　　“你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
　　“事实嘛，来不来？”
　　“我不知道，到时候看吧。”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回到教室里，罗俊坤从外面走进来。
　　“刚才那是谁？”他一坐下就问我。
　　“什么？”
　　“刚才在走廊里，跟你勾肩搭背的那个。”
　　“一起上体育课的同学，怎么了？”
　　“李想？”
　　“嗯，你认识他？”
　　“认识，那家伙人还不错。”
　　“你们很熟？”
　　“那倒也没有，一起打过几次球，球品见人品嘛。”
　　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窗户边的铁丝网上稀稀落落地挂了一些水珠，映着光，在微风里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星期六早晨七点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心血来潮地跑来。
　　即使是夏天，早晨的天气也有点微凉，一路上有卖早餐的，推小车卖水果的，也有形色匆匆的大概是周末还在加班的上班族。
　　因为是周末，我到学校的时候门卫室的大叔还没起床，被我从睡梦中吵醒，不得不打着哈欠来给我开门。在足球场晃了两圈，只有几个住校的女生坐在旁边的草丛里聊天，我去了教室，翻出数学练习册来写，等我写完一个单元的习题，有欢呼声从窗户里飘进来时，球场上已经一大拨人了，李想在人群中最是显眼，因为他穿了一件橙黄色的宽松T恤，我发现他总是穿一些很明亮鲜艳的颜色。
　　我走到操场边上，他从远处跑过来，有几缕头发汗湿了贴在额头上。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在教室。”
　　“去教室干嘛？”
　　“做了会作业。”
　　“行了，知道你学习好。”
　　同一个小组的周子豪、王城和另外两个不太会踢球的同学都来了，还有他们那群老是聚在一起踢的同伴。他们的比赛暂时停止，带着我们几个新手练习颠球、控球和传球。说实话，对我来说体育老师说的比赛无关紧要，但我没想到他们那么认真地对待，课后还特地组织大家练习，我也不敢再懈怠。没有了课堂上的紧张气氛，学起来要轻松很多。
　　后来大家开始分成两拨踢着玩。在来来回回的跑动中，和队友的传接配合，抓住对方出错的时机把握机会，以及进球之后大家紧紧围在一起欢呼时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喜悦，我好像渐渐开始体会到这项运动的乐趣了。
　　踢到下午四点大家就散了，李想家和我家同一个方向，我想起还欠他一根冰棍，跑去买了雪糕，两个人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原来他家和我家住得挺近，隔了一条街。
　　路上他说起他喜欢的球星梅西，他的各种经历和辉煌战绩，滔滔不绝。
　　我还不是很习惯他总是喜欢勾肩搭背的相处方式，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点羡慕——我从来没有像他这样喜欢过某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