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簪》语秋

25、湛儿献艺

　　“秋翎，别离开我！”雪樱说。
　　王秋翎愣住了。这句话说得太突兀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就算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怎能这样称呼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刚才听到别人这样叫你。”雪樱连忙解释。

　　别人？别人有这样叫过他？一般在军中都是称呼他王副尉，只有特别相熟的几个人，以及个别长官称呼他的名字。也许刚才恰巧有谁叫了他名字吧。但是只叫名不带姓，那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才会如此称呼，好像只有叔叔婶婶和张原这样叫他。她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罢了，为什么这样叫他，叫得那样自然？就像她认识他很久，一直这样叫他。

　　王秋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也许是她之前受了惊吓，对他产生了依赖感吧。他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湛儿～～英湛儿。”雪樱取了簪和樱的谐音。她现在已经配不上雪樱的名字了，她只是一枚簪子。
　　“英湛儿？你的名字很好听啊。姓英的很少呢。”
　　“你喜欢我的名字？”英湛儿欢喜地问。
　　王秋翎再次被英湛儿的这句话弄晕了，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自己的喜欢对她很重要？王秋翎愣了愣说：“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于是英湛儿甜甜地笑了一笑，低下头欢天喜地接着喝牛肉汤。

　　王秋翎待英湛儿吃饱喝好，整理好仪容，带她去见孟养浩。孟养浩和周焘以及另外几名将领正在议事，王秋翎和英湛儿只得在帐外等候。一阵冷风吹过，王秋翎不禁打了个寒噤，关心地问：“英姑娘，你冷吗？”
　　英湛儿心想明明他冷得在发抖，倒问自己冷不冷，看来他对自己的确是有情意的。单纯的英湛儿把王秋翎善意的关心当作了情意。英湛儿抬手解开大氅脱下来递给王秋翎说到：“别叫我英姑娘，就叫湛儿吧。我不冷，你披上吧。”
　　王秋翎连连摆手。“我不冷，你快披上，你女孩子家受不得凉。”说着又将大氅披在英湛儿身上。

　　英湛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王秋翎冰凉的双手，一阵心疼，又将大氅脱下来强行要披在王秋翎身上，王秋翎又披回她身上。如此几个来回，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位与王秋翎较熟的同僚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大氅说到：“你们两个别抢了，王副尉，你穿我的，我换值回营帐，用不上了。”
　　王秋翎脸红得跟一旁的篝火一般，旁边的人各个都忍俊不止，因为是在值中，都不敢笑出声，强忍着。

　　英湛儿见王秋翎也有了大氅御寒，便不再坚持，自己披好大氅，嘴里却问到：“为什么女孩子家受不得凉？”
　　终于有一个年纪较长的军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议事完毕后，有人传英湛儿入帐见孟养浩，王秋翎也跟了进去。
　　英湛儿进入帐中便向孟养浩与周焘跪下行礼，两人以为是王秋翎所教，倒也没在意，只是让她免礼，站起来说话。但王秋翎又一次惊住了，这英湛儿竟然认识将军和大司马大人？

　　不等孟养浩开口询问，英湛儿便自报家门。
　　“小女子名叫英湛儿，今年十六岁。小女子是郑国人，家住瑶山边上。小女子六岁被拐骗至楚国，卖于一个杂耍班子学艺卖艺，如今已有十年。小女子听说郑军要班师回朝，便想随大军回归故里，不料偷跑的时候不小心被老板发现，小女子拼命跑出城，终于赶上了大军。求将军带小女子回故乡。”

　　英湛儿直接便提出请求随军回国，只看孟养浩如何答复。果然孟养浩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到：“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女子不能随军，本将可给你一些银钱当作盘缠。”
　　英湛儿问：“请问将军，为何女子不能随军？”
　　孟养浩对这个美丽的小姑娘还比较有耐心，便解释说：“军队是去打仗的，怎么能带女子？”
　　英湛儿又问：“难道女子不能打仗吗？不是也有女英雄、女豪杰、女侠士吗？”
　　周焘笑了，接过话说：“历史上自然也有女中豪杰，但战争毕竟是男人的事情。小姑娘，今日已晚，你可暂留军中，明日一早便自行返乡吧。”
　　英湛儿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也一样能上战场杀敌，不比男人差！”她猛地从王秋翎腰间拔出佩剑，众人吓了一跳，周围的军士立刻拔出武器指着她。

　　王秋翎慌忙拦在英湛儿和孟养浩之间，问到：“英姑娘，你干什么？”
　　“别叫我英姑娘，叫我湛儿。”英湛儿不喜欢王秋翎叫自己英姑娘叫得如此生分。“我只是想给几位将军演示剑法，并无他意。”
　　孟养浩挥挥手，军士们收了武器退下。孟养浩微笑着问：“小姑娘还会舞剑？”
　　英湛儿秀眉一挺，脆生生地说到：“请诸位将军到帐外一观。”

　　英湛儿剑法娴熟，灵秀又不失凌厉，只是王秋翎越看越糊涂，她的剑法怎么和自己的完全一样？王秋翎看到孟养浩投来的疑问目光，便出言打断了英湛儿。
　　“那个英～～湛儿姑娘，请问你的剑法是何人所教？”
　　“啊？”英湛儿迟疑了片刻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教我剑法的是什么人。他只说与我有缘，教了我这套剑法便离开了。”
　　“你还记得教你剑法那人的长相吗？”

　　英湛儿按着商山子的长相大致描述了一番，又补充说：“我那时年纪还小，也有些记不清楚了。”
　　“是商山子老师！”王秋翎惊喜地说。“那你算是我的师妹了！”
　　“是吗？”英湛儿也是一脸喜色，当然是故作惊喜。“那你是我师哥了？我还以为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竟然还有一个师哥！真是太欢喜了，师哥～～”
　　英湛儿甜甜地叫了一声，王秋翎看那架势，这小师妹又有扑上来的趋势，忙后退了几步。

　　英湛儿心中暗笑，转脸问孟养浩：“将军，我的剑法如何？可以跟你们一起打仗吗？”
　　孟养浩说：“剑法是不错！不过打仗可不是小姑娘该干的事情！”
　　英湛儿秀眉一蹙，跺脚说到：“你们还是看不起我！我骑射也很厉害，不比你们男人差！不信拿弓箭来，让你们看看我的射术！”

　　此时孟养浩等人对这个倔强的小姑娘都颇为好奇，便命军士取了弓箭来。
　　英湛儿看了看营帐外远近竖立的火把，心想不能表现得太厉害了，就射距离最近的那个火把吧。她将箭搭在弦上，轻松拉开弓身，一箭将数丈外的火把射灭。
　　“不错，不错！”孟养浩等人鼓掌喝彩。
　　英湛儿望着身边这些男人，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在看戏一般，心里升起一股恼怒。
　　“各位将军，你们当湛儿是在卖艺吗？你们依然是看不起湛儿！”

　　周焘解释说：“英湛儿姑娘，我等并非看不起你，而是军有军规。”
　　英湛儿愤愤地说：“你们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女子！什么破军规！”
　　孟养浩皱了皱眉，王秋翎忙劝到：“湛儿姑娘，你不要这样大吵大叫，成何体统！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姑娘，早治你咆哮军营之罪了。”
　　“治就治！你们欺负人！我就不走，你们把我杀了算了，反正我不走！”英湛儿跺跺脚，嘤嘤哭起来。
　　王秋翎挠挠头，求救地看着孟养浩。

　　周焘清了清嗓子，正色说到：“英湛儿，你也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且问你：你说你是小时候被人拐骗楚国，现在逃出来想我们保护你回国，请问以你的身手，一个杂耍班能困住你？还有，既然你小时就被拐卖，那么你何时何地向商山子大师学的剑法？我再问你，你的目的到底是回郑国，还是留在我军中？”

　　英湛儿愣住了，她本就没什么心机，对自己编的谎话并没有仔细推敲。如今被周焘一问，立刻让人觉得她是谎话连篇、另有居心。
　　“没错！我也有不少疑问。”王秋翎大声质问英湛儿。“英湛儿，你从未见过我家将军和大司马大人，为何一进帐中就将他们识别得清楚？我师傅商山子曾说他最近十年都未曾出山，而你被拐卖到楚国也已经十年，这又作何解释？”

　　英湛儿惊讶地望着王秋翎，只觉得他的每个字都狠狠地割着自己的心，说了多少字，就割了多少下。“你～～你竟然不帮我说话！你！”
　　“我为什么要帮你说话？”王秋翎冷漠地说。“英湛儿姑娘，在下并不认识你，只是无意中救了你，请你不要误会。姑娘来历不明，诸多古怪，还请姑娘解释清楚。”

　　英湛儿止住哭泣，死死地盯着王秋翎，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解释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不是来害你们的，我对你们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来找他的！”
　　英湛儿一边说，一边指着王秋翎。
　　所有人的眼光一起投向王秋翎。王秋翎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改名字啊改名字，为嘛我总在改名字。从雪樱自称英湛儿开始后面就全部称英湛儿，不该称雪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