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扎黑》林歌轩

4、第 4 章

　　清晨，天刚蒙蒙亮，柳惜音就醒了，陌生的环境，醒的更早。
　　也不知道阿昭醒了没有，昨天洗完澡收拾行李，两个人一起弄得太晚了，她应该还没醒吧......
　　悄悄的出门，悄悄的到客厅的卫生间洗漱，悄悄的在房间转悠，悄悄的打量。
　　昨晚没看仔细，这个房子，是真的简约大方啊。
　　客厅除了沙发茶几背景墙，多的一件东西都没有，比样板房还要干净，装修风格也是简单，除了该有的家具，就没有什么绿植和装饰摆件放在家里了，看上去空荡荡的。
　　柳惜音刚转到厨房，就听到主卧房门咔哒一声，叶昭慢悠悠的出来了。
　　叶昭昨晚也没睡好，好像又做了梦，断断续续的，醒了就不太记得了，只是觉得累的很，起床了也没什么精神。
　　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咖啡机，靠在旁边等待的时候，才抬头和愣在厨房里一直看着她的柳惜音打个招呼。
　　“这么早？”叶昭往咖啡机里倒入些许咖啡豆，问柳惜音：“要喝吗？”
　　柳惜音摇摇头，说：“我可以下楼去晨跑吗？”
　　晨跑是柳惜音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出去跑两圈，回来洗个澡，再吃早饭。但是叶昭昨天跟她说出门要报备，不能脱离她的视线，所以柳惜音不确定叶昭会不会让她去。
　　叶昭让她等等，回房间拿出自己手机，给银川打了个电话，确定了没什么非要她出现的重要事情，就给自己放了个假，告诉银川自己不去公司了。
　　“你等一下，我换个衣服，跟你一起去。”
　　柳惜音偷偷无声尖叫了一会，飞奔回房间喊道：“那我也去换衣服！”
　　换衣服这会，胡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叶昭开了免提放在旁边。
　　“你在干嘛？银川说你今天不来公司，还说你昨天把柳惜音接家里去了？你自己搞的定吗？柳惜音对你来说......哎呀，我先跟苏木打个招呼吧。”
　　叶昭不耐烦道：“你怎么还跟老妈子一样？我昨晚睡得很好，你甭操心。”
　　胡青气急败坏道：“嘿？我那是关心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那什么，你要是因为她影响自己就不好了，你好不容易才......”
　　“我知道的。”叶昭截过话头，认真道：“我很清楚把她留在身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是你们总是跟我说，不愿意回忆，就不要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吗？她在我眼前，不是为了提醒我当初遭遇了什么，从好好面对她开始改变，我应该有我自己的生活。再说了，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局外人不是么？”
　　胡青道：“行行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别让自己又钻了牛角尖，有任何事情，都跟我说，受不了了就把柳惜音丢我这里，我也能把她保护的好好的，别勉强......”
　　叶昭笑道：“人家那么好看，我才不勉强呢，再说放你一个糙老爷们身边，也不想想人家小姑娘乐不乐意......”
　　“你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不管你了！你丫自生自灭吧！”
　　叶昭已经套好了运动服，拿起手机就要挂：“行了行了，我昨天答应银川了，要把她当小妹妹，跟红莺一样的去相处，你放心好了，我挂了，小姑娘等着我去晨跑呢......”
　　“诶诶诶，你能这样想就好，你家那边我再调几个人过去，要出门给我发信息，我提前安排。”
　　“好的，胡管家，我的行程随时跟您老人家报备，真是麻烦了您嘞~”
　　“去你丫的！”
　　叶昭失笑，挂了胡青电话，出房门就看到柳惜音已经等在门口了，换好了运动背心和短款的运动裤，能看到一截雪白的小腹，还有修长的腿，头发也扎起来了，显得格外精神。
　　小姑娘真好看，挺好挺好，养眼。
　　就是胳膊和腿上，昨天擦伤的地方有点红肿，是不是没擦药？
　　“走吧！”
　　这个小区的地段很好，房价很高，所以小区内的基础设施也非常好，有专门铺设的橡胶跑道，弯弯绕绕的围着小区的花园，连成一个大圈。
　　大早上的没什么人，叶昭和柳惜音两人到楼下，就直接开跑了，开始柳惜音还控制自己的速度，尽量配合叶昭，结果跑了一段之后，对比自己的体温上升，呼吸加重，旁边的叶昭看起来好像在散步一样，就不管那么多，放开了跑起来。
　　跑了几圈下来，小区里人开始多了，两人就停下来在旁边的凳子上休息一会，柳惜音随口问道：“阿昭，咱们早餐吃什么啊？”
　　“我一般不吃早餐，一杯咖啡就解决了。”
　　“那不好吧，一日三餐，都很重要。”柳惜音斟酌着语气。
　　叶昭胳膊腿张开，瘫在凳子上，道：“那就随你，你的那个作息表，我还没看，你跟我说说，我以后要怎么配合你就行。”
　　柳惜音惊喜道：“这么好吗？”
　　“嗯，对。”夏季的太阳，在早上刚出来的时候也有些刺眼，叶昭眯着眼看向柳惜音，阳光照在柳惜音脸上，能看到边缘上小小的绒毛，好像镀了一层金边，于是心情很好的叶昭补充道：“银川说的，今天磨合一下习惯，我适应适应你，明天你再去适应一下我的。”
　　“好，那就先去吃早饭！”说完柳惜音就拽着叶昭的胳膊，站了起来。
　　“吃什么，我叫外卖。”边说边拿手机，胳膊也不着痕迹的从柳惜音微热的手掌中挣开，顾左右而言他，“包子豆浆？你来点吧，先回去，洗个澡。”
　　柳惜音仿佛没有察觉，自顾自的接过叶昭的手机，翻看着外卖。
　　吃完早餐也才八点多，柳惜音自告奋勇的收拾那些外卖盒，叶昭也没拦着，找到医药箱，嘱咐柳惜音给自己上点药，就自己回房间了，说休息一会，让柳惜音自己玩。
　　靠在床边，叶昭坐在地上，呆了半晌，才想起来给苏木发了一条短信。
　　——比我想象中平淡。
　　——好，保持联系，先相处一周，有空来找我。
　　叶昭放下手机，闭目休息，只一会，旁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你可以更加信任我的。
　　苏木在自己办公室，翻看着病人的病例，时不时看一下自己的手机，等着那人的回复。
　　——非常信任。
　　手机闪过这条信息，又恢复了平静，苏木叹了口气。
　　*******
　　柳惜音收拾完早餐，看了一眼叶昭那边，没什么动静，想一想红莺估计也没有起床，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给爸爸汇报这两天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叶昭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惜音趴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白皙脚丫子就晃来晃去的，伸个懒腰问道：“现在几点了？”
　　柳惜音一听见是叶昭的声音，翻身坐直，脚踩在地毯上，不自觉的摩擦了两下。
　　“还不到十点。”阿昭怎么才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在人家家里我是不是太不注重形象了，红莺说过阿昭好像领地意识很强烈，看到我这样子，会不会觉得我太随意，会不会嫌弃我？
　　叶昭坐到她对面，道：“昨天不是说了嘛，不用那么拘谨。”
　　说了也没用，柳惜音看上去还是有点紧张，叶昭也叹口气。
　　“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毕竟才刚接触，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问就问。”
　　柳惜音咬咬牙，还是问出了从前天第一次见到叶昭开始，就有的疑问：“阿昭，你是讨厌我吗？还是你跟我爸爸之间有什么问题？”
　　从第一次见，叶昭对她的冷漠，还有提到叶忠的时候，叶昭明显的反感，早就让柳惜音疑惑不已了。面对李阿姨也好，还有红莺，银川，这几天看到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阿昭明明不是一个冷漠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对身边人很好，偏偏是对着自己，叶昭总是有种疏离和不知名的情绪，躲避，还是厌恶，比如早上刻意回避的肢体接触，甚至有的时候，叶昭散发出来的气场给她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惧。
　　“不是讨厌你，”想了想，还是慢慢的解释清楚，“我和你爸爸之间，确实有点矛盾，不过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刚开始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我不清楚叶忠把你送回庸城有什么目的，所以不太想和你有更多的接触，钻了牛角尖。后来把你接到家里来住，确实是为了保护你，你应该知道的，我和叶忠在叶氏，位置比较显眼，有不少明里暗里的人等着给我们俩使绊子，你对叶忠来说，很重要，所以放你在我身边，也比较安全。至于我对你的话，你和红莺一样，对她我是没什么要求，快快乐乐就好，现在对你也是一样。”
　　解释完，叶昭也笑了笑：“真不讨厌你，是我自己没控制好，把对叶忠的情绪迁怒到你了，我给你道歉。但是我比较闷，跟你们这种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不太一样，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跟我说，或者你想干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柳惜音真正松了口气，道：“不是讨厌我就好，那我们就好好相处？像自己人那样？”
　　叶昭点头：“对，自己人，所以不用介意什么，我也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
　　柳惜音扬起眉道：“那我说实话了。”
　　叶昭挑眉：“你说。”
　　“你这里太无聊了，这才半天，我有点想回家了......”柳惜音又躺回沙发，苦着脸唉声叹气。
　　叶昭无奈道：“来都来了......”
　　柳惜音一听，就噗的笑出声了，弄得叶昭不明所以，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阿昭你知道吗？”柳惜音哈哈笑个不停，“你刚刚说‘来都来了’这四个字，被称为中国语言魔咒？类似的还有什么‘大过年的’，‘还是孩子’，‘为了你好’等等等等，你不知道吗？网上已经吐槽无数次了。”
　　叶昭也乐了：“我不怎么在网上冲浪，平常太忙，老干部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了。”
　　柳惜音：“还知道老干部嘛，还好还好。”
　　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管是对对方抱着怎样的想法和心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不了亲密的人没关系，要是两个人都隔着一层，去试探去伪装的相处，你猜我的，我顾忌你的，那样只会产生矛盾和误会，在一起也不会开心。而且两个人都有想靠近对方的想法，不如放开所有，真正的尝试去了解，去接触，去认识这个人，才能好好的相处。
　　两个人在客厅沙发上聊了几句，相比早上晨跑和吃早餐时假装亲密的尴尬，现在倒是真的放松了不少。柳惜音找叶昭要了电话号码和微信，虽然红莺早就已经告诉她了，但是本人自己说出来和从别人那里要到，是完全不一样的嘛。
　　柳惜音还给叶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微博账号，冲浪内容都是转发的一些别人的微博，有一些明星八卦，有一些风景美照，乱七八糟的，还想跟叶昭互关一下，结果叶昭根本没有注册微博，只好作罢。
　　“你刚刚说我这里无聊，那我们下午出去逛逛吧，带你到庸城四处转转？”
　　柳惜音惊喜：“可以出门吗？不是说不安全吗？”
　　叶昭笑道：“让你住我这里，又不是要把你关起来，光天化日的，我可以跟你一起，有我在，没事的。”
　　柳惜音：“哼！我也是跟着世外高人学过剑术的！身手也不错的好吧！”
　　叶昭抬手一指：“光说不练假把式，练功房就在那里，等下去比划比划？”
　　柳惜音拱手，道：“好说好说，师傅说过，我的剑术已有小成，出师下山，若有人挑战，必不可给师门蒙羞，这位兄台，动起手来，小心了您嘞！”
　　叶昭也学着拱拱手，咬文嚼字还带点方言道：“彼此彼此，偶是个莫的感情滴刺客，出手必定见血，也请这位盆友小心。”
　　对视一眼，都笑弯了腰。
　　柳惜音笑的眼角眉梢都带上水汽了，话说开了，叶昭现在的样子和刚见面的时候区别就太大了，怪不得红莺虽然怕叶昭的冷脸，也随便顶嘴，之前看叶昭和红莺在饭店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还有点羡慕他们的关系，今天自己也算是体会到了。
　　柳惜音：“阿昭对别人也这样吗？就，这么逗？”
　　叶昭收了笑容：“没有，就在朋友面前比较跳脱吧，在公司和公共场所还是该严肃的，不过我朋友不多，银川红莺你都见过，再就没几个了。”
　　柳惜音还在看着她笑，叶昭转过话题：“那个也快中午了，你不是一日三餐都要按时的吗，喊上红莺，我们中午出去吃吧，吃完了就顺便在外面转转，去庸城大学熟悉一下？”
　　柳惜音忙摇头：“不不不，给我的大学留点神秘感吧，现在就转过了，再想到待四年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好，那我先给红莺打电话，你看看想吃什么。”
　　柳惜音打开手机，先偷偷给爸爸发了个短信。
　　——爸爸！阿昭很好，来庸城我很开心！你放心吧！
　　既然阿昭和爸爸有点矛盾，就先不在阿昭面前提爸爸吧，等到以后熟悉了，再说！
　　半小时后，叶昭和柳惜音就出门了，去的是红莺顶着起床气推荐的一家网红店。
　　在红莺的带领下，叶昭和柳惜音度过了一个非常辛辣的中午。
　　“诶！干嘛呀，拿茶水涮过了，那这肉还有味道吗？”红莺对于柳惜音面前摆着的三个茶碗，还有筷子上的肉从红彤彤的火锅里捞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涮过茶水，才放入料碟里的行为表示了万分的可惜痛心和一点点的鄙视。
　　旁边的老大也是，一盒纸巾都要被她用完了！三个人的茶碗都贡献给了柳惜音，叶昭手边放了四五个空的瓶子。
　　“麻烦再来一瓶冰水！”叶昭放下筷子，擦一擦被辣出的汗，接过冰水就灌了好几口。
　　“老大你吃一口要喝五口水，这是来吃饭还是来喝水的？”红莺表示非常不满。
　　柳惜音嘶的吸一口气，吐着舌头道：“太辣了，你怎么这么能吃辣？”
　　叶昭肯定道：“辣归辣，还真挺好吃。”
　　“那不就得了！老板，再来两份牛肉！”红莺举着筷子，高喊道。
　　叶昭倒吸着气，嘴唇嫣红的对同样红肿着嘴巴的柳惜音说道：“你…嘶…少吃点吧…嘶…还用着药呢。”
　　柳惜音也是辣的脸红扑扑的，边吃边说：“没事没事，只用了消炎药，还是外敷的，就一点点，真好吃！”
　　叶昭拿她俩没办法，索性吃个痛快。
　　三个人都肿着嘴巴从火锅店出来，红莺拉着柳惜音逛商场，叶昭就安安分分在后边拎包。
　　胡青在不远处看着手提大包小包的叶昭，不禁乍舌。
　　“啧啧啧，前两天还对人家横眉冷对，提起来都不屑一顾，这才一个晚上，就给人家拎包了......简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色欲熏心，令人发指......”
　　看着她们从一家店出来后，胡青收到了叶昭的微信。
　　——别看戏了，过来拎东西！
　　“哎呀，好巧，在这里碰到老大和红莺妹妹了，来逛街呀？”胡青假装偶遇，迎面狗腿的上前接过叶昭手里的东西。
　　叶昭：“上班时间，能在这里看到你，回头扣了你全勤。”
　　胡青的手顿时一僵，演戏而已！不用这样吧！
　　赔笑道：“外勤，我出外勤，跟银川报备过的，来巡店。”
　　叶昭还想再怼，胡青眼尖的扯开话题：“红莺妹妹这是拉着哪里来的妹子，哎呀真好看，小妹妹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叶昭一脚踹过去，骂道：“滚！小姑娘也祸害！是人吗你！还是人吗！”
　　柳惜音笑道：“胡青大哥对不对！你和胡叔长的真像，胡叔总是提起你。”
　　胡青道：“肯定是催我相亲，然后给他带个媳妇回家对不对！”
　　柳惜音笑而不语，红莺道：“该！让你不着调！”
　　胡青空不出手来给红莺一个大脑嘣，只好瞪着她道：“嘿，还有比你胡大哥更靠谱的人吗？这不是算命的说我未来媳妇比我小七岁，跟你一般大还在念书，我着什么急？”
　　“行了行了，惜音累了，前面带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四个人站在商场中间，叶昭的脸在庸城也有点小名气，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先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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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叶昭：让你浪！让你浪！
胡青被按在地上摩擦，脸朝地的那种。
叶昭：看不出来吗？男朋友没有，女朋友有一个！
此文慢热，工作原因，更文也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