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扎黑》林歌轩

11、第11章

　　伊诺心烦气躁的驱车回家，今天有一批货到了，但是还没等到交接就偏偏遇上警察临检，只能匆匆结束交易。好歹是藏起来了，没有被警察捉到什么，但是因此买家就有一段时间不敢冒头，这货放自己这里也是个烫手山芋，还要想个办法脱手才是。

　　伊诺到家就被李昊叫去了书房，银川这段时间都是在家，伊诺进了书房，银川便回了房间，她不想参合，也不想知情，她做不到背叛叶昭，也做不到帮助叶昭，只好视而不见，两不相帮，当个鸵鸟。

　　李昊拿给伊诺一张照片。

　　照片上模糊的背影，伊诺只能认出有一个人是叶昭，那衣服他今天见过，照片里叶昭背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想想也不难猜。

　　“爸，我今天去学校看见叶昭了。”

　　“她去干什么你知道吗？”

　　“具体什么事情她没说，但是隐晦表示了是叶忠让她去的。”

　　然后便把今天遇到叶昭的经过和李昊说了，还补了一句。

　　“前几天在公司电梯里，叶昭主动牵了柳惜音的手，而且柳惜音的军训，叶昭也作为家长出席了，我觉得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和表面上不太一样。”

　　李昊思索一番，问道：“你觉得，叶忠和叶昭，还有柳惜音，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伊诺推己及人，分析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本来之前我们在公司里被叶昭打压的一点优势也没有，现在她将码头给了我们，是因为有叶忠在背后虎视眈眈，叶昭需要一个制衡叶忠的帮手才让利益给我们，这一点应该不是作假。叶昭和柳惜音关系好，便会让叶忠投鼠忌器，毕竟惜音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叶昭诱哄了惜音站在她那边，他们三个人还有父女这层关系在，叶忠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会对叶昭妥协。”

　　李昊叹道：“是啊，如果是这样，那结果就不会是我想看到的。”

　　伊诺严肃道：“爸，你好歹也是叶氏的发家人之一，叶昭的清洗手段也让不少董事和元老寒心，要是能够继续挑拨叶昭和叶忠的关系，让他们斗起来，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

　　李昊没有接话，反而带一丝欣慰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转口道：“惜音是个好姑娘，和她相处的怎么样？”

　　“没相处多久，但是我挺喜欢她的”

　　被转移话题，伊诺先楞了一下，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伊诺说：“她真的很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年纪也小，即便是牵涉了什么事，也一定是被利用了。”

　　李昊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急什么，真动心了？”

　　伊诺当然是动心的，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是单纯的柳惜音，又有着出尘的气质和绝美的容貌，哪个男人不会动心？

　　李昊：“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能娶了柳惜音，除了叶忠和叶昭，叶氏名正言顺有继承权的就只剩下柳惜音了，你娶了她，叶氏就是我们的了。”

　　说完将手中那张照片，撕成两半，笑道：“在这之前，不能让叶昭和柳惜音走太近，找个机会，把叶昭的身世告诉柳惜音，就这样说……”

　　而另一边叶昭并不知道李昊的手，真能伸到她身边来，一路背着柳惜音回到房间，将柳惜音放在床上。

　　车上睡得沉，折腾回家，柳惜音反而清醒了一些，叶昭把她放在自己床上她就已经打着呵欠翻身了。

　　“醒了？再睡会吧，排练辛苦了。”

　　柳惜音摇摇头，迷糊道：“不了，出了一身汗，想洗澡。”

　　叶昭嘴角徐徐绽出笑容，更是在柳惜音又快要睡着的时候，笑容变得越来越痴汉。

　　或许是因为睡着的缘故，柳惜音的脸有些红，挺立的鼻梁下小嘴微撅，还在不自觉的动着，呼吸也变得绵长。

　　有些诱人，相当诱人。

　　叶昭回想了很多画面，柳惜音咬着勺子的样子，柳惜音吃饭的样子，还有她说话，她笑，她各种的样子。

　　目光也就集中在了柳惜音嘴唇那一块，心上有些痒痒。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只能听到柳惜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声，叶昭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直到一道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自己鼻尖，才惊觉自己离柳惜音的唇不过一指宽的距离，惜音的气息就这样包围了她整张脸。

　　想……亲。

　　光想想叶昭就开始面红耳赤了，光棍了二十多年，一朝动心，自己竟然这样把持不住。

　　犹豫间，柳惜音又哼哼唧唧，像是要转醒了，机会已经错失，叶昭无可奈何。

　　柳惜音记挂自己还要洗澡，强撑着从梦中醒过来，眯着眼看到叶昭坐在身边，就抬手索抱。

　　“阿昭，抱我起来，我要洗澡……”

　　叶昭弯腰低头让柳惜音环住自己的脖子，两手在柳惜音腰上一拉，又把人拉起来了也把人抱在怀里了。

　　“我帮你洗澡？”老干部自己脸红没事，老干部还可以把小女朋友逗得脸红。

　　柳惜音猛地睁开眼，从叶昭怀里缩出去，睡意消退的无隐无踪，结结巴巴道：“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老干部欺身上前，手从柳惜音的肩上划过，停在下巴那里，眼睛盯着柳惜音的唇道：“真不用？没事，我非常乐意的。”

　　柳惜音心慌意乱手忙脚乱的从床上滚了下来。

　　“我去洗澡了！！”

　　叶昭盯着她的背影，道貌岸然道：“嗯，去吧，需要帮忙随时喊我。”

　　啧啧啧，小女朋友这样不经逗，看来以后还是需要多让她适应一下。

　　柳惜音洗了个磨磨蹭蹭的澡，又磨磨蹭蹭的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看到叶昭在客厅吃面，凑过去看一眼，清水挂面，卧了个鸡蛋，两片菜叶。

　　“怎么没喊我帮忙？”

　　小女朋友胆子大了，冲小叶总白了一眼，甩了一下头发去厨房了。

　　叶昭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柳惜音在冰箱里找到了火腿和培根，放微波炉叮了五分钟，拿出来给叶昭的清汤寡水面加餐。

　　柳惜音：“阿昭没吃晚饭吗？”

　　叶昭酸溜溜道：“对呀，我又没有人送饭吃，只好回家吃面咯。”

　　柳惜音在她旁边，盘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托着脸，瞧她。

　　“阿昭吃醋啦？”

　　叶昭哼一声，吃面吃面。

　　柳惜音往前挪一挪，离叶昭近了点，抱着她左手一伸头，在叶昭脸颊上亲了一下。

　　叶昭右手一抖，一筷子面砸回了碗里，溅出些汤汁在茶几上，转头却对着柳惜音笑了起来，琉璃色的眸子里像是荡漾着水光。

　　然后叶昭果断放下筷子，侧身抽出被抱着的左手，环在柳惜音腰上，另外一只手扣住柳惜音的后脑勺，蜻蜓点水的在柳惜音唇上亲了一下。

　　柳惜音捂着嘴，小脸涨的通红。

　　“你……你好好吃面！”

　　叶昭相当满足，将吃的一扫而光，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柳惜音还在沙发上捂着脸。她也坐到柳惜音旁边，靠在沙发上。

　　叶昭：“还困吗？要去睡觉吗？”

　　柳惜音：“现在不困了，不想去睡觉。”

　　她也就害羞了一会会，脸上还有点热度，抱着叶昭的胳膊靠在沙发上。

　　叶昭：“那我们做点什么呢？”

　　柳惜音拿起遥控器，“我们看个电影吧。”

　　挑了一部刚下映不久口碑不错的片子，调音师。

　　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假装盲人的调音师，受约上门弹奏，结果却撞破一起凶杀案，良心不安想要报案却被凶手发现。整个影片故事波折惊奇，反转不断。

　　这个片子柳惜音之前就有所耳闻，但是网上评论说这片子反转太多，又惊现刺激，就一直没看。柳惜音本身不怕看悬疑片，但是就怕那种突然出现的惊吓镜头，再加上电影音乐的渲染，这种镜头一旦出现，她都会吓得心脏猛烈的跳动。

　　片子前面还是比较轻松，调音师邂逅了一个女孩，通过女孩找到了一份在酒吧演奏的工作，并且和女孩谈起了恋爱，但是转折就从演员的结婚纪念日开始，出现很多反转惊吓的场面，柳惜音就不太能看了。

　　有些后悔选了这部片子，但是看叶昭看的很认真，也不好意思打扰，就有预感那种镜头要出现的时候，就把头埋在叶昭胸前。

　　叶昭不怎么看电影，但是这部片子她也是看进去了，有些刺激，第一次出现反转的时候，抱着她胳膊的那个人有些抖，一个脑袋压在她心口上。

　　叶昭伸手摸摸柳惜音的头，低声道：“别怕别怕，没事。”

　　柳惜音转过头，果然，那段已经过去了。

　　过了会，又有反转镜头，叶昭潜意识的手已经伸过去了，把靠过来柳惜音揽怀里，拍着背。

　　最后干脆柳惜音就躺在沙发上，侧卧在叶昭怀里，叶昭搂着她，出现反转镜头就抬手捂住柳惜音的脸。

　　电影最后的结局是开放式的，本来假盲的调音师在被演员妻子毒瞎之后，却在结局轻易踢开了地上的易拉罐，调音师到底真盲还是假盲，留了一个悬念。

　　电影放完了，柳惜音不想起来，叶昭也不想放开，就在沙发上讨论着电影的结局。

　　叶昭很用心的看了这部片子，心底也有了很高的评价，就着自己的思考，和柳惜音讨论起她认为的结局。

　　叶昭：“我觉得主角确实被演员太太毒瞎了，但是他的视力最后还是恢复了，最少也恢复了一只眼睛，就跟片头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兔子一样，应该是导演留下的暗示……”

　　开始柳惜音还跟着分析几句，最后叶昭说着说着，怀里的人不发声了，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叶昭哑然失笑，抱起柳惜音，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搂着惜音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叶昭依言送柳惜音回学校为新生晚会做准备。

　　距离晚会的时间越来越短，惜音倒是真的没有空回叶昭那里了，叶昭也不勉强，嘱咐秋水秋华对惜音上点心，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惜音忙起来，伊诺自然也约不到人，但是不妨碍他在公司用各种话题试探叶昭对柳惜音的态度，和表达自己对柳惜音的好感，更是毫不掩饰的往庸城大学跑，给忙着训练的柳惜音各种嘘寒问暖。

　　叶昭和惜音的关系，连亲近的胡青几个人都没有吐露，对于伊诺的公开追求，叶昭也只能心里有些不痛快，还不能表露出来。

　　柳惜音有意识的拉开和伊诺的距离，借口准备周五的新生晚会，拒绝了他的所有邀请，回头还要抽空和叶昭视频，怕她吃醋。

　　“我怎么会吃醋，我不吃醋，你放心。”

　　柳惜音咬咬牙，道：“你真的不吃醋吗？真的吗？”

　　叶昭对着手机镜头笑道：“真的，我知道他没机会。”

　　柳惜音：“那好，伊诺哥说周末请我去他家吃饭，那我就答应他了啊，反正也只是吃饭嘛。”

　　叶昭顿了顿，掩饰性的动了动根本不僵硬的脖子道：“不行。”

　　柳惜音：“为什么？”

　　叶昭：“你很闲吗？还有空去别人家里吃饭？”

　　柳惜音：“新生晚会之后就很闲了呀，国庆放假。”

　　叶昭看了看台历，好吧，确实是十一到了，抬手拿起自己的行程表，翻了翻……

　　行程安排满满当当，自己哪有什么假期……

　　“阿昭，怎么了？”手机屏幕里的叶昭好像在翻看什么东西，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柳惜音又说：“是有工作吗？你先忙，我们回头再聊？”

　　叶昭专心看屏幕，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了一下工作安排，我国庆有点忙。”

　　柳惜音不是那种非常粘人的性子，工作重要，体贴道：“没关系，刚刚开玩笑的，我拒绝伊诺哥了，国庆我也想回家，就是……我爸那里，我以前的一些朋友，约我国庆聚会。”

　　叶昭点点头，再聊了两句，工作的工作，排练的排练去了。

　　给一个策划做好了批注，叶昭动了动僵坐许久的腰，闭目休息。

　　银川敲了敲门，进来拿走她批完的文件，提醒了今天剩下的工作安排，就要出去，叶昭叫住了她。

　　叶昭：“国庆的行程可以紧一紧吗？”

　　银川想了想叶昭国庆的安排道：“可以，想怎么紧？”

　　叶昭算了算时间，道：“给我腾出三天吧，不，四天，就国庆前四天。”

　　银川点头，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叶昭自从接手叶氏，很少给自己放假，除了工作就是和她们几个吃个饭什么的，而且之前隔三差五的各种暗杀，叶昭就很少让自己落单了。

　　“没什么，想去处理一些事情。”

　　叶昭含含糊糊的回答，开玩笑，想给女朋友惊喜，这种能说吗？

　　银川接着问：“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叶昭摇摇头，想了想，寻了个托辞：“以前的一些事情。”

　　银川就不问了，叶昭以前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反正是不太愉快的经历，而且叶昭也从来不说，只好忧心忡忡的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

　　因为压缩了工作行程，叶昭也跟着忙了起来，好几次柳惜音抽空找她视频电话，她都在会议中，柳惜音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其他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叶昭工作忙是常态，便放心的准备自己的节目去了。

　　时间缓缓流逝，周五下午，新生晚会的场地就开始布置了。

　　地点在学校礼堂，庸城大学的礼堂非常大，能够容纳7000多人，历届的新生也不过四五千人的样子，绰绰有余。

　　学校会安排家属席，还会邀请一些退休的教授或者毕业的校友观看，算是一场盛事。

　　叶昭答应了柳惜音会来，便早早的准备了起来，想连带着秋老虎还有胡青银川一起过来。

　　因为是工作日，叶昭没有换衣服，穿的是常见的女款西装，显露气场，但是她今天十分开心，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展示出来，气压却被中和了，出公司的时候还对着跟她打招呼的员工笑了笑。

　　胡青：“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娶老婆，你今天是遇到哪一样了？”

　　叶昭拉下脸：“滚。”

　　银川笑道：“你今天心情确实很好啊，难得难得，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大家听听嘛。”

　　叶昭欲言又止的，怎么表达自己正常的开心呢？

　　胡青嘴快：“柳惜音新生晚会呗，她这个假知识分子没有读过大学，能够去长见识，当然开心咯。”

　　叶昭对外的履历很精彩，从小在国外留学，18岁就修完了大学课程，回国接管公司，实际上压根没有念过大学，证书也是买的，胡青和她混熟了偶尔会拿这个开玩笑。

　　胡青吐槽她没文化，她也不生气，顺着这个借口说也挺好，叶昭接道：“不是你们总说让我别总想着工作，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现在因为柳惜音我对普通人的大学生活有了那么些好奇心，我还不能开心一下吗？”

　　胡青：“哟哟，不是因为柳惜音打开了你新世界的大门？大一新生，多么鲜嫩的小白菜，你是去看美人的吧。”

　　叶昭握拳，骨头咔咔的响，她咬牙道：“当初是谁让我对柳惜音好，是谁让我放下过去，是谁叫我多宠人家一点？怎么，现在你是吃醋啊？”

　　胡青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开心挺好的，不要那么暴躁嘛，我就是怕某人吃醋嘛～”

　　某人银川向胡青的后腰处伸了一只手，微笑的端庄又得体，她吃个锤子的醋......

　　闹了一会，等秋老虎到了，一起出发去庸城大学。

　　叶昭已经算是提前一小时下班了，五点不到就出了公司，路上堵车，还是比预想的要晚到一些，庸城大学礼堂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大部分是新生，根据学院划分的位置，依次落座，新生到的早，七点晚会才开始院里一层一层通知下去就变成了六点半就要到，于是都坐在那里玩手机。

　　叶昭差不多快七点才进礼堂，直接往学校留出来的家属席走过去，快走到的时候，叶昭脸黑了。

　　她看到了伊诺，伊诺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