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扎黑》林歌轩

10、第 10 章

　　军训落幕后，庸城大学恢复新生的课程，各大社团也在学校的组织下，终于对新生下手了。
　　从食堂到教学楼，再从教学楼到操场，摆满了招新的帐篷，新生们的晚自习时间也被各个学生组织的招新宣讲占满，学长学姐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忽悠新生加入自己所在的社团或者部门。
　　又是晚自习，艺术学院的学生会，学长学姐在教室内宣讲，各大社团招新的简报写满了整个黑板。
　　“你说咱们加入个什么部门好呢？”秋水拿着手上的宣传单，咨询一下妹妹和柳惜音。
　　“不想加入这些，但是想去那几个社团看看，空手道社团的团长，看着不错。”
　　“老爹不是让你加入那个淑媛社吗？”
　　“啊，别提那个了，我早打听过了，教你插花，教你怎么当个淑女的，你要去吗？我可不去。”
　　“惜音呢？听说舞蹈社的指导老师亲自来找你了，你要加入吗？”
　　半天没回话，秋水秋华推了推惜音。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在纠结加入哪个社团吗？”
　　“啊？呃…是啊，是挺纠结的……”
　　她哪里是在纠结加入什么社团，柳惜音脑子里还没缓过劲来呢，旁边秋水秋华还在讨论者社团，柳惜音已经低下头了，一脸纠结……
　　上次在叶昭床上，叶昭问她要不要和她在一起，她当时……
　　直接抖下了床……落荒而逃……回了自己房间，第二天清早就跑回学校了……
　　哪有人在床上表白的！天哪！阿昭还是自己的姐姐！姐姐！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阿昭可能也不太承认自己是叶忠的女儿……
　　但是！天哪！阿昭说喜欢她。
　　“惜音？你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有点热……”
　　唔，阿昭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可是，这要怎么说啊……
　　兔子跑了两天了，叶昭也不急，急不得，小兔子急了咬人怎么办。
　　但是冷静三天了，周六早上跑了，现在都周一了，应该消化的差不多了吧。
　　【叶叶叶】：下课了吗？
　　手机抖了一下，柳惜音摸出来一看，是叶昭的微信……跟着自己的手也抖了起来……
　　这几天阿昭都没联系她，她也没主动联系回去……
　　怎么办，姐姐要和我谈恋爱，在线等，好捉急……
　　【小剑客】：还没……
　　那好吧，叶昭有耐心，很多耐心。
　　【叶叶叶】：下课了，给我发个消息，我等你。
　　柳惜音突然就紧张起来了，学姐在讲台上讲的完全听不进去，虽然本来心思就不在上面，但是……
　　被表白溜了之后，人家找上门来了怎么办？在线等，好捉急……
　　磨磨唧唧了半个多小时，晚自习铃声响起，学长学姐也依依不舍的放过了大家，每个人留下报名表，说了什么时候收，就散了。
　　柳惜音磨磨蹭蹭拿出手机给叶昭发微信说自己下课了。
　　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叶昭的电话！
　　“喂，惜音，下课了？怎么还不出来？我看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怎么没看到你。”
　　没看到我？阿昭在学校？
　　柳惜音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往艺术楼往下看，没看到人，却看到了一辆车，停在艺术楼门口。
　　庸城大学校园内不设车位，一般很少有车能够开进学校来，自然也就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不少学生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打量两眼。
　　兔子缩回了脖子。
　　“我看到你了，我就在车里，你下来吧，我到前面，人少的地方等你。”
　　叶昭不急，真的不急，挂了电话，守株待兔。
　　“惜音你怎么了？下课了，走吧，回宿舍。”
　　“走啊走啊，待这里干嘛？”
　　秋水秋华不明真相，就挽着柳惜音下楼。
　　叶昭本来想低调一点，但是怕兔子跑了，还是来盯人吧，没开自己的车，随便找了辆，但是考虑到柳惜音这样上车不好，还是把车开远了一点，避开学生回宿舍的路段，找个僻静的地方。
　　不放心，给秋水发了个定位，让她把柳惜音带过来。
　　柳惜音下了楼没看到那辆车，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看向四周寻找着。
　　“咦？老大给我微信，让我把惜音带过去，恩，定位就在学校里面？”秋水信息收到及时。
　　“那个，你们去吧，我想回宿舍……”
　　“不行，”秋水举起手机，“你看，老大后面说了，惜音必须带到。”
　　很好，秋水相当听话，把人拽过来了。
　　“惜音上车，你们先回宿舍吧，我等会送惜音回去。”
　　老大明显有事要谈，小弟很有眼力见，拉着跟上来的红莺撤退了。
　　叶昭关了车灯，选的这个位置过于僻静，路灯都有些暗，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所以，你想好了吗？”终是叶昭开了头。
　　“什么？”
　　“和我谈个恋爱。”
　　柳惜音脑子再次空白，她又…又…又说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
　　叶昭叹口气，孩子还小呢，确实有点操之过急，改了改口气。
　　“或者说，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喜欢阿昭吗？是喜欢的吧，阿昭，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了。
　　柳惜音犹豫着点点头，脸红了些。
　　“可是，你是我姐姐，我们都是女生，还有……如果，我肯定瞒不过别人的……”
　　喜欢一个人，光想想都会笑出来，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还能表现如常？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要是你对我有点喜欢，给我个机会，我想感受一下全心爱一个人的感觉。”
　　叶昭语气有些低落，接着说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小时候为了自保，不能相信别人，不能轻易和其他人接触，更没有朋友和亲人。后来胡青，银川，红莺，还有秋水秋华，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朋友知己，李阿姨，秋叔让我知道什么是亲人。我从前什么都没有，后来我有了他们，我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认识他们之后，我才真切的认识到我活着。但是之后你来了，你是特别的，对我来说是非常特别的，从你来到我身边，我就会不自觉的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时常惦记你。苏木说我爱上你了，她对我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过，她总是能了解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她跟我提了，我就认真的想了想，他们让我感受到活着，而你让我感受到活着还可以有别的意义。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了纠缠不清，你一直影响着我，你的存在，让我在黑暗里不甘的挣扎，你的到来，让我灰暗的世界里有了一抹白，柳惜音，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喜欢你。”
　　“所以，不要顾及那么多，我们之间的路，我会走完99步，只要你肯迈出这一步。”
　　叶昭的这个样子，柳惜音完全没见过，有些脆弱，像一个受伤的幼兽，呜咽着寻求关心爱护，叶昭在柳惜音眼里从来都是厉害的，从容的，偶尔皮一下，面冷心热的照顾着身边的所有人。
　　阿昭究竟经历了什么？
　　柳惜音很想摸摸叶昭低垂的头，她也这么做了，抬手覆在叶昭的头上，顺着头发，缓缓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叶昭亮着双眼瞧她，抓住柳惜音放在自己后脑勺的手，在唇边轻啄一口。
　　“小女朋友，送你回宿舍吧。”
　　叶昭的新小女朋友答应了表白，并且害羞的缩回了手。
　　在宿舍不远处叶昭停了车，两个人说好要低调，等叶昭解决了那些危险，再公开彼此的关系。
　　“小女朋友，可以有个吻吗？”
　　小女朋友再一次落荒而逃……
　　叶昭握着方向盘笑出了声，目送柳惜音回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也没有挪开目光。
　　“咚咚”
　　有人敲了两下车窗，叶昭神色微变。
　　“夏警官？”
　　夏玉瑾绕到副驾驶，开门上车，驱散了柳惜音留下的味道，叶昭皱皱眉，问道：“夏警官怎么找到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夏玉瑾轻笑，递给叶昭一个文件夹，“找你自然有事，我刚跟着你来庸城大学，恩，这地儿好，没人打扰。”
　　叶昭接过文件夹，心里却在考量着，跟着我进庸大？那么我和柳惜音私下见面，夏玉瑾不就都看到了？
　　夏玉瑾似无意的问道：“刚刚那个，柳惜音？”
　　“是。”
　　“你俩关系不像外面传的那么差嘛，”夏玉瑾摊手，“别那么看我，我对你们小姐妹的秘密不感兴趣，不会说出去，我今天找你有事，你先看文件。”
　　叶昭放下灭口的心思，借着路灯，翻看文件。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生气。
　　这个伊诺，好大的胆子！
　　文件夹里面是一些照片，和文字记录，自从伊诺接手码头和物流线之后，避开叶氏的账目，私底下运了好几箱不知名的“货物”。叶昭和李昊达成合作后，依言撤出了码头的人，表示信任，李昊这个老狐狸，前脚答应，后脚立马就在码头有小动作了。
　　夏玉瑾一直执着于抓住叶氏的把柄，但是伊诺的小动作他发现了，却没有揭开，而是选择独自来找自己，夏玉瑾什么打算？
　　“我要和你合作，我查过，这批货物不是什么违禁品，只不过是些未经海关登记的走私物，普通走私，即便是我带人去抓，也不过是会抓住叶氏最底层想赚点便宜的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你的意思，这是试探？”
　　“对，试探，我知道李伊诺和你不是一路的。”
　　夏玉瑾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毕竟手伸不进叶氏，警方也有人能够拦着他。
　　谁都想阻止他寻找父亲死亡的真相，他就偏偏要找出来。
　　“开诚布公的讲，我们都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我需要你的信任，没有人能够比你我更希望查出当年的真相。”
　　叶昭伸出手：“夏警官，合作愉快。”
　　另一边的柳惜音又是冒着烟回到了宿舍，回避了小姐妹问她和叶昭聊了什么，就立马躺下强迫自己睡觉。
　　这么些年，不是没有人对她表白过……
　　但是一想到刚刚表白的是叶昭，怎么办，我要和阿昭谈恋爱了，我该做什么？？
　　在线等，好捉急……
　　叶昭似乎忙起来了，没空来学校找柳惜音，只不过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视频，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柳惜音在和叶昭分享自己的点点滴滴。
　　既然决定瞒着，自然是谁都不能说，柳惜音总是因为红莺或者秋水秋华的打断，挂了电话，叶昭只好不动声色的加快手上的进度。
　　又到周五，叶昭空出时间准备去接柳惜音，结果就被告知，惜音要参加新生晚会的彩排。
　　“阿昭，你不要生气，我也是今天才接到通知要留校彩排，而且老师选我独舞，其他人都在配合我的时间，我真的推脱不掉嘛……”
　　柳惜音也很不好意思，老师上周就找她聊过，也把这个机会给了她，她确实要好好准备，晚会下周就开始了，是真的没有时间回家。
　　叶昭虽有些失望，也没有打击小女朋友的积极性，都是第一次，慢慢来，以后机会多的是，正好趁着这周末惜音不在，也好做点别的准备。
　　“没关系，那你在学校彩排吧，我让她们都陪着你，你自己别一个人就好，我下周再去接你。”
　　柳惜音冲着手机用力点头，又道：“下周五就是新生晚会，阿昭，你要来看嘛？学校说可以邀请家人来学校，你来吗？”
　　“我肯定去，我还没见过你完整跳支舞呢，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一定到场。”
　　两人又视频聊了会，直到柳惜音被老师叫走了才挂断。
　　下周五就是新生晚会，还有七天的时间，准备一支舞略有些仓促，但是惜音的舞蹈功底很好，还不算太吃力。老师有心趁着周末的这两天把整支舞都排出来，敲定好，这样就能在之后惜音有课的情况下，多磨合多练习就好了。
　　叶昭没有时间来找柳惜音，但是伊诺跑的相当勤快，刚到学校叶昭就接到消息了。
　　秋水拍了个小视频，惜音穿着一身长裙，和伊诺并排坐在舞蹈室，吃着伊诺送过来的饭。
　　叶昭脸色阴晴不定，跟夏玉瑾电话简单交代了两句，风驰电掣的开车出了公司大楼。
　　结果正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水泄不通，叶昭气的直拍方向盘。
　　好小子，无孔不入啊，我看你闲的很，就给你找点事情做。
　　连着给夏玉瑾发了好几条消息，弄得夏玉瑾一头雾水，还是着手去按照叶昭说的做了。
　　龟速的行驶过几个高峰路段，叶昭顺顺当当的将车开到了庸城大学。
　　周末学校里的学生也不少，叶昭在校门外停了车，朝着柳惜音的舞蹈室走过去。
　　算算时间，伊诺该走了吧。
　　果然，在艺术楼下，就遇到了出来的伊诺，打着电话，看到她了就把电话挂了。
　　“小昭，你怎么来了？”
　　叶昭冲着外人，就没什么笑模样，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道：“有点事，找柳惜音。”
　　伊诺探道：“小昭和惜音真是好姐妹。”
　　好姐妹个鬼，那是我情妹妹，啊呸，那是我正经女朋友！
　　叶昭嗤笑：“人家有个好爹。”
　　伊诺露出了然的神色，拍拍叶昭的肩，表示理解。心底又惦记刚刚接的电话，看叶昭也没有想和他多说的样子，就急忙走了。
　　叶昭到了舞蹈室看见柳惜音正好和老师在说话，便在门口和秋水秋华打了个招呼，就等在那里。
　　柳惜音出来就看到叶昭，忍住心底的雀跃，再听老师叮嘱几句，就去换衣服了。
　　等她再出来，舞蹈室门口就只剩下叶昭一个人了。
　　“阿昭，秋水秋华呢？”
　　“我让她们回去了，现在也不早了，我接你回家。”
　　“可是明天早上我还要训练呀。”
　　“没事，我明天早上再送你过来。”
　　叶昭被伊诺的殷勤刺激的来学校找柳惜音，一开始就告诉秋水秋华瞒着柳惜音，看到柳惜音发现她就在门口时，那眼里的惊喜，叶昭感受到了大大的满足感。
　　虽然回头想想有一些冲动和幼稚，要让胡青他们知道了，免不了会被笑话。
　　小叶总不在乎，先把惜音接回去，回头有人打小报告，再考虑别的。
　　开车回家，路上叶昭明知故问道：“吃晚饭了吗？”
　　惜音想着老师给她排的舞，顺口答道：“吃过了。”
　　刚说完，柳惜音打了个呵欠，跳了一天舞，体力消耗有些大，现在空下来就觉得又累又困。
　　叶昭有些心疼：“你先睡会，有点堵车，我到了叫你。”
　　柳惜音含含糊糊应了一声，闭上眼就睡了。
　　这一下睡得沉，到了楼下都没醒。
　　叶昭自己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又给柳惜音解下安全带，轻捏她的脸蛋，想要把柳惜音叫醒。
　　结果柳惜音头一歪，靠着叶昭的手接着睡，叶昭哭笑不得。
　　半哄半抱的把柳惜音哄出了车，叶昭就背着柳惜音，在车库等电梯。
　　等她进了电梯，车库另一边一辆黑色大众，缓缓离开了。
　　夜幕降临，整个庸城点起各种灯光，别样的夜生活吸引着各种各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