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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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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铮”一声一剑如长虹贯日而来,穿过鹰的左翼钉到了红莲身的树干上。
红莲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黑鹰巨翼刮过脸面扫在他左肩上,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他眼一翻几欲晕厥过去。
“公子!”黑衣男子飞身而来,扶起他,红莲颤颤站起来,脑中一片空白,脚步虚浮。
黑鹰唳叫着拖着受创的羽翼摇摇晃晃重又飞上了天,叫声在空中盘旋,凄厉悲怆。
红莲下意识伸手抓住飘落眼前的黑羽,是玉二的鹰,果然畜牲随主性!
“公子!”原本在大肆拆园子的众守卫见到这边情况慌忙围上来问候。红莲摆摆手,朝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
黑衣男子放开他,取了树干上的剑道:“无事了!”
“疾风。”红莲在这一瞬间已恢复常态,目光扫向四处。刚刚剑中鹰翼时,他看到一道白光从鹰羽下飞了出来,随着剑光而落。
“去找一下!”
“是!”叫疾风的男子应一声,他比红莲看得更清楚,那道白光在空中抛了个弧线后坠落。他循着那光点消失处寻去。红莲心中沉吟,手中捏着的鹰羽一折为二。玉二,人都死了,这畜牲却依然不本份,你还想得到什么!还能得到些什么!
“公子!”疾风手中握着个铁指环,环上黑鹰展翅傲啸云端。
“铁指环!”红莲失声轻叫,竟然是铁指环!低眸,刚好触到那环上怒睁的鹰目,戾气纵横,不由想起先前那遭鹰袭的惊险一幕。心中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蹬蹬后退了两步。
疾风见他蓦然间脸色骤变,便知吓到他了,忙五指一缩将指环收在了掌心。
红莲方松了口气,勉强镇定了下心神,铁指环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玉二不曾带走,反将它栓在了那畜牲身上?玉二啊玉二,这个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却弃若敝屐,只怕放的时候也想不到会有今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着拿眼四处望了下见众人各自忙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他方安定下心,略一沉吟道:“回去再说!”
疾风点头,他跟在红莲身边日久,素来虽沉默寡言,却是最能体主意的。当下,便沉着的护着红莲离开。
稍后,玉阙宫中传出红莲公子在冷霜园受到黑鹰攻击,惊吓过度,卧床不起的消息。一时,全宫上下皆开始搜索猎杀那只黑鹰。
应天阙也当即遣了大夫来,嘱咐红莲好好养身子。
红莲一一应了,一边对大夫道:“我这病也不着紧,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养个三五天也无大碍了。”
大夫喏喏应了,红莲又随意与他说了几句话,他皆一一应了。下去后大夫自回了应天阙道公子身娇体贵,肩伤严重,兼之此番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怕要有段日子养身了。
应天阙听了只着他好生看护红莲的身体。
“公子!”疾风见大夫走了便喝令随侍下去一边朝红莲躬身。
“探清了?”红莲见状便知他有事情回报,神情一凛问道。
“是的,宫主去了翼楼。”疾风道,“他要找两个人,一个是琅琊一个是竹青痕。”
“琅琊!”红莲闻言连声冷笑,“果然贼心未死!”但笑声未落秀眉便蹙起来,“竹青痕?”
应天阙找竹青痕做什么?
想着神色倏地一冷:“疾风?”
“属下无能,查不到竹青痕丝毫消息!”疾风单膝跪下请罪。
竹青痕曾经是远离邪的情人,当日他让人在不二庄散播谣言,推波助澜不过是想利用这风波挠乱远简望及不二庄的注意力而已。想不到,应天阙竟与他有关联,到底是什么关系?
红莲想着不知怎的有些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而且,是很致命的事情。
“上次我令红尘七煞去捉拿竹青痕,后来却毫无消息,而竹青痕在之后也没有了消息。疾风,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属下该死!”疾风俯首请罪,自从红尘七煞失踪后他遣了很多人去寻找,仍是毫无所获。
“属下马上再派人去找!”
“不必了!”红莲缓缓摇首,“这么久查不出的消息,估计凶多吉少,红尘七煞已成阴间厉鬼了!”
“您是说……”
红莲冷笑:“一个竹青痕任他有通天本事也不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我是说他背后的人,藏的很深。”
“公子的意思是……”
红莲却不理他了,独自沉吟了会,忽地脸色一变:“竹青痕,这名字……”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疾风见他沉思也不敢打扰,却见他倏地睁眼,眼中带着一丝错愕与惊惶,也不顾肩上的伤,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我想到他是谁了!”素日红润的嘴唇失去血色一片苍白,微微哆嗦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疾风,去翼楼!”
“您的伤……”疾风上次扶住他。
“这点伤算什么!”红莲冷声道,勾起的唇角如刀,寒冷砭骨。
却说张胜辽送走了应天阙后才缓了口气却不料引来宫中第二人红莲公子,不由暗暗哆嗦。小心翼翼将人引进厅中,行了礼,奉了上座。却见那位笑吟吟的端坐在上,品着茶,茶过三巡,仍是一副笑模样,也不开口说明来意。
张胜辽心里暗暗打鼓,这架式有些不同寻常啊。素来听闻红莲公子善解人意,和婉媚上,深得宫主宠爱。宫中亦有他大部分心腹,上上下下敬若神灵,不敢有丝毫亵渎冒犯之心,哪怕他确确实实只是个男宠。
这个人,也许比当年的玉二公子更难应付。那玉二虽然喜怒无常,杀伐决断,处理起事情来倒也痛快,倒少了他这种战战兢兢费猜疑的。
想着越发如坐针毡,冷汗涔涔,他执掌翼楼,消息自然灵通,别人未觉之事他已先查三分。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不知公子有何指教?”忐忑不安的开口,第三次问道。
红莲轻轻一笑,眉眼如风拂过般缓缓舒展,仿佛杯中茶叶徐徐缓缓盛开的风情。他翻手扣上茶杯盖子,嚓地一声,张胜辽心中也咚地跳了一下。
“当年朱府一把大火烧得干净,世人以为无一生还,但有一人逃出生天了!”
张胜辽脸色遽变,正想问你如何得知的,却见他婉转一笑。
“那个人叫竹青痕,是朱老爷的一名娈童。原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可惜小妾所出,大房善妒,老爷惧内,他便被当作了生意的筹码,送入了朱府!”
张胜辽瞠舌结目,半晌才呐呐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红莲缓缓起身,依然笑如春风的模样:“宫主的事,什么时候瞒过我?”说着微微挑了挑眉,三分傲慢,七分张扬。
“是,是!”张胜辽忙俯首应道,背后已出一身冷汗。
“那你知道那个竹青痕现在何处吗?”
“属下无能,尚未查到!”
“我这倒有个消息!”
“请公子示下!”深深一揖,张胜辽恭恭敬敬的请示道。
“前些日子,我听说不二庄的二少主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叫竹青痕。不过,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重名?”红莲说着缓缓起步,“好了,茶也喝过了,闲话也磕过了,我该走了!”
“恭送公子!”张胜辽忙又深深一揖拱手相送,“多谢公子指点迷津!”
红莲轻哼一声,缓步行过他身侧:“我说了什么吗?”
“不!”张胜辽大气也不敢出,“属下没有见过公子,当然不曾听过什么。”这个红莲早上还传来他受了惊吓卧床不起,却不想眨眼间就摆驾翼楼了,也没问什么,还抖了个他正百般苦求不得的消息,也不知用意何在??
但不管如何,三日后对应天阙已是有交代了。
张胜辽心中思潮起伏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红莲目光微闪,不愧是翼楼楼主,果然识相得很。一步一步迈出翼楼,然,一出楼,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红莲踉跄了下,几乎摔倒。
“公子!”疾风忙扶住他。
“疾风,有件事我一直想错了!”无力的靠着他,红莲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掐进他肉里。
“我一直以为他当年灭朱府是为了求财,却不想是……”为了一个娈童!
红莲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九年了,九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