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变上司》雷神躁动

10、第十章

　　“唔——！”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封毅的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上，若不是她退后一步便是一根水泥柱子，她恐怕早被压趴下了，可这一瞬间的撞击力还是让她后背生疼。
　　此时男人正以一种近似拥抱的姿势，将两只手臂全部挂在她的肩头，头也垂在她颈侧，全靠她来保持平衡，而她被堵在男人和水泥柱之间，完全无法动弹。

　　“封毅！你……你清醒一下！”江篱费力地抬起手臂去推男人的身子，对方却纹丝不动，她又急又窘，双颊腾起一片热雾。
　　“小……小篱……”
　　在她耳边，男人的声音近得仿佛能直抵她的鼓膜，湿漉漉的热气拂过她颈侧的皮肤，引起她一阵抵触的颤抖。
　　“小篱……别走……别……离开……”
　　难得他还认得她是谁，只是这种脆弱的语气却令江篱极不适应。
　　“小篱……再陪我……一会……就，一小会……”
　　看来封毅是真的醉得厉害了，否则以他们如今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说出“再陪我一会”这种暧昧不清，又像是在示弱的话来呢？

　　江篱倒是想走，她并不想见识封毅的酒品，可是照当下的情形，她想走也走不了。
　　代驾司机是不是快到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稍微偏僻了些，司机该不会找不到吧？在司机来之前，哪怕能找个地方让封毅坐一会也好……

　　对了，车钥匙！
　　既然封毅还留有最后一丝神智，假如她能找到钥匙打开车门，或许他还肯配合着躺进去休息一会，这样等到司机一到，她就解放了。
　　想到这，江篱咬了咬牙，开始硬着头皮在封毅身上摸索车钥匙。

　　“封……毅！你究竟……把车钥匙……放、放哪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要在凌晨一点的深夜里，抱着醉酒的前任摸对方的大腿。她只希望明天一早醒来，能够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忘个一干二净。
　　所幸并没花费多长时间，她便在男人的裤子口袋里摸到了一串钥匙，只不过由于男人的西裤十分合身，而以他当前的姿势，腿部肌肉又是绷紧的状态，所以她在对方的裤兜里掏来拽去，尝试了几次才将钥匙从紧涩的布料中拿了出来。
　　其实隔着一层布料，对方的体温和肌肤的触感都能够十分清晰地传递过来，跟直接摸腿简直没有区别。只拿了这一串钥匙的功夫，江篱的脸比刚刚更烫了，就连额头都渗出了些许汗珠。

　　按下开锁键后，车门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江篱稍稍松了口气。她腾出一只手拉开后排车门，又开始拖着男人沉重的身躯往门边挪动。
　　一步……两步……
　　眼看着胜利在望了，下一步，只需要把封毅塞进去……
　　“哇啊啊啊——”
　　江篱的脚下猛地一绊，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平衡，随着男人一起跌进了车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倒是没有任何跌倒后的疼痛感。
　　正暗自庆幸中，她忽然意识到身下怎么又温热又软乎，倒像是铺着个床垫似的……

　　“唔……”
　　黑暗中，男人的闷哼声在耳畔响起，似乎十分不适。
　　什么？！难道垫在她身下的是……！
　　江篱浑身一僵，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弹跳起来。
　　只不过由于车内空间狭小，她实在找不到着力点，不仅没能重新站起来，反而一跳之后，头砰的一声撞上了车顶，随后整个身体更加用力地跌回了对方身上，甚至膝盖还狠狠地撞到了对方的腿。
　　男人哼得更大声了。
　　“对、对……对不起！封毅，你没事吧？”
　　江篱的脸烫得都能摊鸡蛋了，她这辈子从没这么丢人过。她只想赶快从封毅身上爬起来，然后躲回家藏到被窝里再也不见人。
　　早知如此，她刚才就该多灌自己点酒，这样她就不用照顾醉酒的封毅，也就没有后续这些折磨人的事了，甚至连今晚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用记得了。
　　是啊，封毅醉得这么厉害，到了明天一定什么都记不清了吧？
　　从不迷信的江篱，此刻却虔诚地在心里向所有她熟悉的神明祈祷，希望他们能保佑封毅忘掉今晚的一切，最好连一个画面、一个字都想不起来才好！
　　“小篱……江篱……同桌……”在她的身下，男人躺在车座上，仍在说着胡话。
　　江篱听他连“同桌”两个字都叫出来了，简直哭笑不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个称呼呢？这家伙的脑子该不会被酒精烧出问题了，梦回学生时代了吧？

　　她摸索半天，终于一手扶住了车座靠背，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现在只要以膝盖为着力点，向后挪几步，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小篱……”
　　随着男人的低吟，正四肢并用、满头大汗，倒退着往车外钻的江篱，忽然感到腰上一紧，在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终于第三次摔进了男人怀里！
　　“封毅！你，你醒醒！快放开我！”
　　原来是男人的一只手臂缠上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在怀中，像抱着一个抱枕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
　　不过，幸好男人处于似睡非睡的边缘，除了口中偶尔呢喃出令人听不懂的音符，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
　　江篱简直要疯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醉鬼，她绝对第一个跑路，管都不要管！
　　然而此时，她的双手压在胸前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施力，而醉酒的男人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是那么的沉重，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
　　几番徒劳的挣扎之后，江篱早已气喘吁吁。感受着身下男人胸口的起伏，她羞愤已极，真想用她唯一的武器——嘴，在对方身上咬个窟窿，狠狠地报复一下！

　　也不知她被迫在男人怀里躺了多久，她只觉得度秒如年。终于，她的气息逐渐平顺，力气又恢复了些。
　　正当她再次准备用力一试时……
　　“江——篱——江——篱——”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随后她衣袋中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是路子焕？他真的找过来了？江篱从没觉得像此时一般如此盼望见到他！
　　可她刚开心了一秒便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并不适合被任何人看到，哪怕是路子焕也不行！
　　怎么办？如果路子焕在的话，不只可以将她解救出来，更可以帮她料理好封毅，一起等待代驾司机的到来，这样她的困境便迎刃而解了！可是……
　　江篱咬着嘴唇游移不定，眼看着路子焕的呼声由远即近，又由近即远，她再也绷不住，勉强喊了一声：“我、我在这里！”
　　声音被封闭的车厢阻挡，也不知路子焕能不能听到。

　　半晌，手机震动的声音停止了，路子焕的呼喊声也听不见了，一切又重归寂静。
　　“呼……呼……”
　　江篱的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难道……封毅睡着了？
　　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江篱再次试着推他的手臂，这次居然成功了。
　　深深地舒了口气后，她彻底摆脱了男人的束缚，小心翼翼从车中退了出来。

　　她刚站定在地上，就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是一道清爽干净的嗓音：“小篱子，可算是找着你了！你怎么总是不接电话？”
　　江篱回头一看，不是路子焕又是谁？
　　虽然两人从相识至今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她就像见到家里人一样，仿佛吃下了定心丸。
　　“子……”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路子焕眉头一拧，目光在她凌乱的发丝、衣衫、汗津津的额头和敞开的车门中露出来的男式皮鞋和半截小腿中来回审视着。
　　江篱真后悔出门前她没有多抹十层粉底，好把脸上的灼烫感掩盖过去。
　　她局促地拽了拽衣角，又将长发向耳后拢了拢：“……这是我们公司领导，他有点喝多了，我扶他到车上休息一会。司机马上就到了。”
　　路子焕的眉心还是拧成了一个麻花。
　　他两步走上前，拨开江篱，探头向车里望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打量江篱。
　　江篱被他X射线般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
　　“就你一个人？就凭你？”路子焕又看了一眼瘫在后座上、正在酣然大睡的男人，“就你这小身板，你还扶他？”
　　“嗯……”江篱真希望自己表现得理直气壮一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你是大力水手吗你？晚上吃菠菜了？”
　　“……”
　　江篱被路子焕怼得说不出话来。
　　路子焕又问：“那现在怎么办？你能走了吗？”
　　“等司机到了就没事了。”江篱赶紧回答。幸好路子焕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可不想再把刚才的尴尬重新回忆一遍了，一秒都不想。
　　“那成。你有司机电话吗？打一个问问他到哪了。”
　　江篱道：“人不是我叫的，电话在……他的手机上……”她强迫自己往汽车后排的位置看了一眼。

　　恰好此时，后排座位上响起了嘹亮的音乐声，正是封毅的来电铃声。
　　江篱正在踌躇间，路子焕早已钻进车里，动作干脆地从封毅衣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一看果然是司机打来的。接着他二话没说，接起电话便将他们所在的位置简要描述了一下。
　　没两分钟，就看一个中年男人从一个拐角处快步走来，看到他们后还挥了挥手，正是封毅之前叫的司机。
　　“得了，咱们走吧。”把手机丢回车中后，路子焕招呼江篱。
　　“哦，好……”
　　离开的时候，江篱似乎听到男生在嗓子眼里嘟囔道：“这孙子的手机铃真他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