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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十五章 初次联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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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亭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里的气氛,斯文俊逸的面容上始终半是深思般地挂着丝从容的悠然,可心下对于那个“主子”的说法却不由有些沉吟和疑虑,瞧楚翼的样子竟也认真不过,事态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但他当然没有多嘴说什么。
叶亭轩虽然平日看似和楚翼几乎没什么尊卑,有时甚至可以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再怎样,他也不敢质疑这个男人的决定。毕竟这个曾经说他们是朋友的人,本质上仍旧是他的主子。
叶亭轩也十分清楚这个人的手段有多可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朋友一说也不过多半是出于笼络之心,如今的这番主子之说,却是意味不明。
在楚翼身边多年,叶亭轩自然清楚他的目的和性情,却不能肯定这番惹人惊异的决定下他到底存了多少真意在其中。
叶亭轩敬佩徐子煦,却也不会忘记对方与他们终究立场相对,尤其以静王的风骨,恐怕是不会轻易就愿意臣服于楚翼手下,另一方面,不管徐子煦最终是否愿意归顺,也不过同其他人一样,是要为楚翼出力的,说明白点,不过都是棋子罢了,那这主子……
也是手段么……可若真这么简单,也未免……
这样的做法,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叶亭轩看着窗边的人,眸子里颜色更加深了些。
“那个人就是殿下极其看好的那位?”风之痕顿了顿,暗暗观察着楚翼,还是忍不住小心地问道。
“之痕有什么看法可以说出来。”楚翼似是微微一笑,回过身看着他们,悠然而道。
“……只是觉得,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在眼前男人莫测的目光下,风之痕微微凝神,却依旧斯文有度,暗自估量着主子的心绪,平和委婉而言。
“哼!简直就是懦弱!”另一道声音极其不以为然,直言不讳道。
“噢?嵘儿是觉得本殿的眼光不好?”楚翼笑了声,微微调转视线看往出声的美少年,一径优雅闲适的神态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悦,反而可以说是十分纵容,一点都让人联想不到适才他不动声色中将结实无比的紫檀窗棂给震碎了。
“这……嵘儿不敢。”奥嵘语塞,接触到自己主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口气不禁略有收敛。
即便他天不怕地不怕深受楚翼宠爱,但有时难免还是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却从没对他疾言厉色,反而宠爱有加的主子有股莫名的惧意。
“只是,嵘儿不明白,殿下身边早已能人无数……”奥嵘观察着主子的神色,见他仍然没有丝毫不渝,才大胆说完,“这人纵然才情卓绝,却是优柔寡断至极,竟然在街上任人殴打辱骂,也未免太过妇人之仁得可笑。”
楚翼淡笑不语,依旧不见生气,折回桌案边径自坐下。
“嵘儿,你还要好好学学。”叶亭轩淡淡道,“最优秀的将领,从来不是残酷嗜血者,而正是拥有这份温柔良善之人。那人什么都清楚,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站得高、看得远,可他那份未泯的良知,不过是让他自己更痛苦而已。”
奥嵘一脸不予苟同,轻哼了声,却不再发一言。
风之痕若有所思地微微皱眉沉吟着。
其余人一律缄默以待,不敢随便发言。
楚翼闻言赞赏而深思地瞧了眼神情喟叹的叶亭轩,深邃的眸子里异样的光芒隐隐沉浮不定着。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叶亭轩片刻后才发觉楚翼的目光,不由一惊,忙弯身恭敬道:“失礼了。”
楚翼看着他,又是一笑,优雅而道:“亭轩倒是观察力愈见增长,你们可要好好向亭轩学学才是……”
“殿下,过奖……”叶亭轩一时摸不清楚翼真意,却依稀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细微波动,谦恭地垂首,改了称呼,说。
“亭轩不必多礼。”楚翼注视着他,笑了声,悠悠而道。
楚翼靠入椅背,半闭着眼眸,眉头轻轻一抬,众人即各自上前禀报事务,处理妥当之后,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淡淡吩咐:“明日之行,你们都不必去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切莫轻举妄动,一切都等本殿回来再说。若有意外发生,凡事听从亭轩安排即可。”
“属下(下官)遵命。”
第二天一早,楚翼就和徐子煦带着一部分人马前往东方沙岭一带。
到达时,午时已过,当地官员早已在城门前列队守候多时,一见楚翼行队,忙毕恭毕敬上前,态度极为谦卑敬畏,楚翼却是看也不看他们就径直策马飞奔入了城,丝毫没有减速,还差点让一名急于表示奉承之意的大官死于铁蹄之下。
徐子煦目睹一切,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峰,并无其他表示,自然也看出这些官员谄媚中莫名的不安之色,心中略略沉吟着,手下驱策雪影一步不停地随着炎焰一同飞奔而去。
身后的铁骑紧紧追随着极光流影般的两道身姿,越过众人而去,留下一片尘土飞扬和此起彼伏的呛咳声。
一干人并不在官员准备的府邸下榻,反而一路直往当地最好的酒楼而去,开了房用了膳,楚翼却下令因旅途劳累暂时不见任何人,让好不容易随后奔波赶来的县官又是一阵白忙活。
挡住了官员的拜见,留下守卫、武士在客栈,连第一将领连恩也没带,楚翼却和徐子煦换了便衣,两人一起从后门出了去。
沙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身自是不及王城双镜来得繁荣,却也并不贫瘠,反而可以算是天沛贸易要塞之一。
这样的地方,竟然出现凶猛山匪,而且此次作案抢劫的还是官银,未免也忒过胆大妄为。
楚翼和徐子煦出了客栈兜了一圈后,就往人最多的茶楼而去,找了个几乎可以一览沙岭大半面貌的位置,点了茶,他却只喝了一口,就神色轻松悠然地静静坐着。
徐子煦也已明白楚翼是要做什么。
他大概猜到,却并不多话,也不准备多话,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淡然,悠悠啜饮着还算可以的茶水。
静坐了一个下午,等楼里客人散了差不多时他们也结账离开,又信步逛了会,傍晚临近天黑时分,两人慢慢走回客栈时,楚翼问道:“怎么都不见你说话?”
“我要说的你不也都知道?又何必我来画蛇添足?”徐子煦目不斜视看着脚下的路,淡淡说。
楚翼侧目看了他会,喉咙间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低笑,走在徐子煦身旁,片刻后叹息般地说:“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么?也难怪你不讨你们皇帝的喜欢。”
徐子煦闻言侧首怒目而视对方,楚翼却理也不理他,照旧平平稳稳地走自己的路,也不再言语,徐子煦见此也不好发难,只得忍着气重新看路。
又过了会,楚翼不着边际地说了句:“今次就麻烦你了。”
回到客栈时,分明看见转角处停了当地县官的轿子,楚翼扯了扯嘴角,在对方发现之前就进了门。
是夜,当被通报县官再度前来邀请晚宴时,楚翼欣然接受出席。
徐子煦并没有去,他的出席与否,也不会有人注意。
子时(深夜23点到1点)过半,楚翼重回客栈自己的上房时,徐子煦早已等候在黑暗中。
油灯亮起,霎时将黑暗驱赶于无形,楚翼看着那白色的背影,走过去嬉笑道:“深夜在此等候,可是要与我亲近之意?呵呵!真叫我受宠若惊啊!”
徐子煦瞥了他一眼,淡声说:“若你喝醉了,那明天再谈也无妨。”
说完就要转身出去,楚翼又呵呵笑了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他手臂。
徐子煦冷漠回首,鼻息间尽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和脂粉味,心中微有鄙夷,面上却没露出丝毫情绪。
楚翼盯着他的眼睛,又笑:“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当真?”
徐子煦冷冷看着他,不言不语。
楚翼放了手,耸耸肩,客气道:“坐下谈吧。”
徐子煦瞧楚翼神色平常,心中暗自计较着,依言而坐,将要说的事一一道来。
楚翼听罢似乎也不吃惊,反而笑着道:“很有趣,不是么?”
徐子煦没有答话,微微垂目,神色却略有沉重。
楚翼见此再度轻笑了下,睇着他,淡声说:“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劳烦你,好好休息,何必想那么多呢。”
徐子煦说完事情本也打算回房,起身离去前沉沉瞧了他眼,就毫不迟疑地推门走了出去。
楚翼看着合上的门扉,敛了笑意,神情一派莫测幽深,微微垂眼深思着,深思的却不是剿匪案件一事,而是徐子煦的态度和离去前的那一眼。
依这人的个性,想必令他觉得沉重的不是事情的棘手,而是所谓的黎民情怀。
楚翼嗤笑了声,摇了摇头,暗忖这人真是永远都学不乖。
而他的那一眼……想必自己又让对方讨厌了……
啊呀呀!楚翼再度摇首,自言自语了句“这可真让人忧心”,可他神情间却丝毫不见任何担忧之色,反而有点自得其乐的样子。
唤了人进来伺候,净身沐浴后舒服地上床休息也。
夜无眠R
2009年03月10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