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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阿糖,你听过和氏璧的故事吗?”
      郑琬琰因为自己名字的关系,对于古今中外有名的石头都非常感兴趣。
      相传楚人和氏在山中得到一块美玉,把它献给当时的楚厉王。厉王让人拿给玉工看过,玉工说,这不是玉,是石头。
      厉王以为和氏骗人,就砍掉了他的左脚。
      后来厉王死了,武王即位,和氏又献玉给武王。玉工还是说是石头,于是和氏的右脚也被砍了。
      武王死了以后,文王即位。
      和氏抱着玉在山下哭了三日三夜,哭干了眼泪哭出了血。
      文王听说了让人去问他:“天下被砍脚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这么伤心?”
      和氏说,‘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
      我不是哭砍脚啊,是哭宝玉被人当成石头,好人被当做骗子。”
      郑琬琰为了朋友的声名,不能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事情对任何人讲,可她心里终归不舒服。
      识玉或许需要懂行的人更专业的意见,识人呢?难道也要人云亦云吗?
      她也气吕林,明明已经看清了,却仍然放不下。
      “你这是在暗戳戳地夸自己吗?”
      “没有啦,只是很突然有点感慨。”
      我有美玉,待价而沽,却总是遇不见识货的人。
      透明的,越想越气。
      “要我说,那个王是个憨憨儿,和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jio都被砍了还在那里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你自己留着啊,自己留着不香吗?”
      “天底下眼瞎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有那么一篇文章嘛,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古往今来都是一个道理,人啊,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不用去苛求别人的看法。你今天是怎么啦,谁给你气受了?”
      郑琬琰心想,如果真是给我气受倒还罢了,我还手也可以名正言顺。然,让人最窒息的,是伤不在我身,我却感到心痛。

      “没有呢,我是因为看了最近的818,怎么现在什么样的人都能有女朋友呢?”
      她想了一会儿,给自己找个借口。

      “渣男嘛,要么帅要么暖,很正常。”对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互联网上的东西,都是很片面的。不分性别。你看到渣女/男抽烟喝酒打人骂街,但是他不会把体贴撩骚的记录挂上来,也不会挂上去渣男送的东西或者给的钱等等,所以往往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男/女朋友,你觉得ta傻,ta聪明的时候也不会放上来。烂人互相玩而已 ,看看就好,别太放在心上。”
      郑琬琰听得怔怔的,她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对。我此刻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是就是不对。”
      “好,不急。”唐景渝仍是带着笑意,心平气和地同她讲,“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说服我。”
      “说服你做什么,我才不说服你。”郑琬琰也同他讲道理的,只是她的声线太娇了,听起来倒有几分像是赌气,“比方你之前讲的,每个人对一件事情的想法都应该有合理的,嗯,有不同的想法。所以我不希望你这样想,但我不能不允许你这样想。你的人生阅历在这里,你就会这样去看待问题,我觉得这样不对……不是不对,是这样不好,我也可以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我不能要求你也这样觉得,因为可能从你的角度,甚至客观的角度来说,你才是对的,所以我不能去说服你。”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不晓得你听不听得明白哎……算了……”
      我不想再讲一遍了。
      放弃挣扎.jpg
      “我听明白了。”他很认真地说,“你真可爱。”
      “?”郑琬琰不太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夸赞,她有点觉得对方可能其实不是真的懂,只是给她个台阶下,顺带岔开话题 。但是气氛难得这样其乐融融,她也不大忍心去戳破这个‘假象’。
      “但我其实,还是比较想要说服你的。”唐景渝自顾自言道,“我觉得你很多时候,想法有一些天真,我很喜欢你这一点,但同时我也希望你明白,这个社会还是很复杂的,人心险恶,越干净的灵魂,越容易碎。”
      “哈?”郑琬琰听得十分懵逼。“等一哈哈儿,你在聊什么鬼东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看起来像是个傻白甜吗?”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郑琬琰自觉她甚至不算是个好人(传统意义上),“我方才听到,你能讲出那样一番话来,还觉得你是个非常,成熟睿智的人,没想到你也会识人不清吖。”
      “是吗?我觉得我看人还蛮准的,不说百分之百吧,九十九还是有的……”
      “那你还觉得我是傻白甜?”郑琬琰难得出言打断人讲话,她的教养原本不允许她这样做来着,但是此刻她属实是听不下去。
      “你就是!”唐景渝这次连疑问语气都不带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她硬刚。
      “为什么,就因为我不讲脏话,不爱说谎?”郑琬琰仔细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别的优点,于是一一解释道,“我这个人,坦白来说,可能确实不如你聪明,更没有什么识人之明可言——至少我是很自知的。”
      “我知道我会这样做,是因为‘我觉得应该这样做’,而不是‘我想这样做’,所以,不是善良,是‘爱惜羽毛’,心机手段,我也可以有吖,但是就目前来说,没那个必要。”
      “你会觉得我好,也是因为你身上,暂时还没有我想得到的东西罢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一点?”唐景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努力让你想得到我。”
      “……大可不必。你现在这样挺好的。”郑琬琰觉得她虽然目前来说还不大喜欢这个人,却仍然愿意和他有奇奇怪怪的发展,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讲话做事的三观真的让人很舒服,抛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说说就算了,到时你要是见了我的‘真面目’,不知道会讨厌成什么样呢。”
      “不可能。”唐景渝的态度听上去十分笃定,“我希望你学会怎样去骗人,这样你可以活的更好,更不容易受伤,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骗我,而且我相信你,我不会说什么,我永远不会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我只能说,你不会。”
      哦吼,这是要道德绑架我?郑琬琰不太想和他继续聊这个话题,怪恶心的,于是赶紧来个总结归纳,“反正啊,我是一点儿委屈也受不了的。”
      “我也不会让你……”
      “我也不会让我自己受委屈。”她固执试图纠正道。
      我要是和氏,可能第一次在他想砍我脚的时候就把石头拍过去砸他脑袋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唯独这一点,绝对,绝对不能忍受。
      “所以谢谢你的关心,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保护好自己。但是就当下来说,我的态度是,不需要。”
      “我不需要别人来插手我的事情。”
      郑琬琰强大的共情能力总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个心肠柔软、容易接近的人,但她本身对待感情其实是十分严苛的,之所以能够轻易接受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陌生人成为自己的所谓“情缘”,完全是因为这个身份之于她来说,距离比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并不亲近,自然并不想听这些表衷心的话。正相反,当糟糕的情绪过去,理智渐渐回笼,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偏差。
      ——她不该同这个人,说这些话。
      交浅言深是大忌啊。何况……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在暗示什么。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了再说。
      “对不起。”
      “没关系。”也不知道唐景渝有没有听懂这句抱歉,他识趣地没有深劝,想来也是清楚,对于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这话真的很没有说服力,倒也不急在一时。“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等你明白我的心意。”*
      “……”郑琬琰有些无奈,“我发现,你真的好喜欢说土味情话。”

      “土味情话?”对方沉默了一下,“你觉得是土味情话——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
      “因为,不合理。”郑琬琰一字一句道,“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我这个人,不讲理。” 唐景渝道,“好嘛,因人而异,有的人就是比较容易动心,况且你这样的姑娘,得到别人的真心,就该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我这样的姑娘?”郑琬琰有点奇怪地复述一遍,“我是什么样的姑娘?道貌岸然?”
      “你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低的离谱。”唐景渝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人并不是完美无瑕了,才值得被爱。爱就是爱,我表达心意不需要细数一遍你有什么优点。”
      “那我也不要,真心是要用真心来换的,我没有那样的东西好给你,就也不要你的。”
      “你瞧,你说的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强过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唐景渝轻笑。
      “这也是我道貌岸然的一部分。”
      “好吧,我很想听你的话,可是,给了你的东西,怎么是我说拿回来就能拿回来的,如果你不相信它,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郑琬琰多少有被尬得脚趾头发麻,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继续拒绝,可她到底有些私心。“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觉得,我和你可能在对爱的定义上有些区别。”
      “看得出来。”唐景渝道,“你觉得爱应该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吗,所以不会去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恰恰相反,我是支持一见钟情的。”
      郑琬琰不愿同他继续掰扯感情观,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找了个理由退号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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