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姻缘》灰灰是菇凉

5、第 5 章

　　以往，小九也只在货郎子或一些长辈中提及，他们仙龙村里也是有些身壮力健的大哥儿到镇上卖过粮换过布的。

　　隔壁小蚱蜢的哥哥就跑过两次，还给她带回来过木娃娃。当然，那玩意她看着既不能吃，也不能玩，转身就将它塞杂物堆里了。

　　小蚱蜢哥哥说镇上的东西多得很，满满一条街都是卖货的叫喝声，看来确实没错。

　　“让让让让让...前面的快滚一边去，别挡路！”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夹杂着马车轱辘而过的声音，吓得四周的人都赶紧跳开，生怕成为马蹄下的亡魂。

　　四周的人这么一跳，街上就突兀的剩下了小九和云慕白两个。

　　此刻的小九不知在想着什么，有些失神，马车将至，她愣是没察觉过来。而四周的人都半掩着面，明显一副看不得血腥的模样。

　　千钧一发之际，云慕白一把拉起小九，往身侧倒去，救了她一条小命，“我说小九儿你到底在想什么，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成一摊肉酱了。”

　　马车飞奔而去，并没有因为差点撞死人而停下。

　　惊魂未定的小九一边顺拍着胸口，一边试图转过身子站起来，当然她这旧伤未愈新伤又起的，脚下这么一踩，还没站稳，身子就又往前倒了。

　　云慕白眼明手快的把她捞了起来，“小九儿，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云慕白这身形模样出挑，经马车这么一闹，三两下功夫，他们身边便围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大娘，“小哥儿，你们没事吧。”

　　“谢谢大娘，我们没事。”小九回道。

　　“大娘好，我们是从仙龙村来的，第一次来，没想到这里人这么多，一时没留意车马。不过这马车跑得可真快。”云慕白有一句说一句，不像小九那般疏离。

　　“哟，小娃儿果然是第一次来我们范阳镇啊。你刚看到那马车上挂着的锦绣挂帘了么，那是咱们冯大老爷的马车。”

　　“对对对，这冯大老爷可是咱们这镇上的大老爷，看这街上的店面，看着上面挂着的金丝边红白标志了吗，那都是他的铺子。”

　　“这整个范阳镇啊，就数着放大老爷最有能耐，连县官大人都敬他三分。”

　　小九顺着方向看去，确实看到街上隔三岔五就能看到一面红白布饰。

　　“娃儿们以后见到他家的马车，可得让着点了。幸好今天没伤着，要是伤着了可就倒霉了。”身边又一大娘提点道。

　　“谢谢各位大娘，我们以后会注意的了。”小九低头道谢。

　　“小娃儿你们是来讨工作的吗，这小哥儿倒是长得不错，我看是可以到前面的听雨轩试一下。”一大娘热心地道，眼光时不时地往云慕白身上飘。

　　小九不着痕迹地挨向云慕白，顺势遮挡了大部分的目光，“谢谢大娘，我们以后会注意的了，今天真谢谢你们提点，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说完便拉云慕白一瘸一瘸的往前走去。

　　“小九儿，我们不就是来找工作的吗，那大娘说我们可以去那叫什么听雨轩的试试，你怎么不问问清楚地儿啊。”云慕白这反射弧一向较长，走出一段路后，他才后知后觉的问。

　　“白白啊，我说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事。我们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其他事吃饱了再说。”刚才那大娘，一看眼神就知道不对劲，早在得知她要离家之时，爹爹就嘱咐过，人心险恶，她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的。偏偏这云慕白是个白痴，她都懒得跟他说。

　　“是是是，小九儿说怎样就怎样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吃东西。”一说到吃，云慕白就兴奋得两眼发光，顺势就又背起小九往前冲了。

　　小九被颠得七晕八素的，知道他这吃货属性，也懒得跟他计较。

　　一刻钟后，云慕白在镇上最大的酒行居前停了下来，满心欢喜的等着小九带他去吃香喝辣。
　　小九站定，看着面前那间明摆着卖了她也吃不下一顿饭的大酒楼，笑容微滞，语气微僵地说道，“白白，这家不好吃，我们换一家。”

　　“不会啊，刚刚这一路我都听到有人说，这是这镇上最大最好吃的吃馆，你没吃过不知道。快，我们快进去，小九儿饿了，该吃饭了。”云慕白说着就要把小九往里拉。

　　小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站稳身子，继续循循善诱，“白白，那是人家骗你的。你看啊，这店铺开在街上正中位置，去吃的人当然多，但去的人多，并不代表好吃啊。”

　　看着云慕白这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小九打铁趁热，“真正的好东西，都是在深山陋巷里的，你想想，要是哪里的东西不好吃，它早就关门大吉了是不是。”

　　“小九儿，你说的好像是对的，但我怎么又觉得你这是在胡说八道，深山里哪有什么好东西吃。”云慕白显然是觉得这当中有什么不对的，但又说不上来。

　　“行了，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你速度点跟上。”小九揉了揉笑僵了的脸，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真是开玩笑，她身上的盘缠，顶多也就够他们吃上几天的馒头，这家伙居然还想着吃香喝辣，那是在做梦，劝你晚上早点睡！

　　当然，也不能真让他吃馒头，怎么也得加个咸菜吧。

　　这两天他们光顾着赶路，一路上也是摘的野果充饥，别说他，她自己也是有点饿得发昏了。所以，馒头咸菜是要吃的，不吃饱，哪来力气找工作。

　　七转八绕后，小九终于在一家小店前站定。

　　说是小店，那其实不过是巷子里的一间半破败的木屋，屋前有颗大大的杏树，树下摆了三两张桌椅，一条破布挂在屋前，上面用木炭笔写着“有间小店”。

　　店前一个人影也没有，要不是有着这和熙阳光照着，看着还有几分明亮疏朗，小九还真不敢在这里吃。

　　“店家的，出来做生意了。”小九壮着胆子叫喊道。

　　好半响过后，里屋才传来声音，“来啦来啦，这就过来。”听着像是位老人家。

　　果不其然，声音刚落，里屋就走出来了两位头发花百的老人，看到小九他们，问道，“两位可是要吃点什么吗？”

　　面前的老人家衣着朴素，慈眉善目的也不似恶人，小九提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老人家你这有什么吃的吗，我们初来乍到的，身上也没什么银两，请问有包子馒头之类的吗？”

　　“小娃儿，我们这也不是什么大店，包子馒头的当然。你们先坐一下，我这就去拿。”说完，老爷爷便转身走回了屋里。

　　一旁的老奶奶却留了下来，他们这小店，一天里也难得来几位客人，老奶奶早就闷得发慌了，这下看见小九他们，忍不住搭话道，“小娃儿来得真巧，我跟老头在这都闷得发慌了，来来来，小娃儿，坐下陪奶奶说说话好不。”

　　小九自小便没有了爷爷奶奶，看着眼前的老人家看着亲切，小九自然卸下了心房，“老奶奶，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吗，你的儿子媳妇呢。”

　　“儿大不中留，我那些不中用的儿子，不提也罢。”老奶奶看着小九越看越欢喜，“小娃儿看着真水灵，特别是这双大眼睛，想来秋水寒星，也不过是这样了罢。”

　　她眼睛是不是水灵，她真不知道，但是老奶奶这样的赞美着，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所以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奶奶你说笑了。”

　　“来来来，热腾腾的素菜包子来咯。”这边老爷爷已经捧着热气冒腾的包子出来了，“你这老婆子，又拉着人说话了是不，你啊，进去歇着吧，别碍着人家吃东西了。”

　　“哎，你这老头，怎么说话的，小娃儿我看着喜欢，多说几句怎么了。”听见自家老爷这么说话自己，老奶奶倒不依了。

　　“老爷爷快别这样说，奶奶这是在给我解闷。”小九解释道，“我们初来乍到的，人生路不熟，奶奶能这么跟我们热聊，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对对对，我们很高兴的。”云慕白在一旁附和，手也没落下的塞给小九一个包子后，自己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云慕白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吧，能不能吃慢点。”看着云慕白那随时有可能咽死的表情，小九不由得分出一只手来细细拍着他的背。

　　“对啊孩子，你慢点吃，不够里面还有。”一旁的老奶奶老爷爷也忍不住劝道。

　　“小九儿，你这是骗我啊，这儿的包子也就勉勉强强吧，还不如爹爹做的馒头，我们回去刚刚那儿再吃一顿吧。”云慕白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有点不大满意地说道。

　　“你这个死白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九冷了云慕白一眼，随即赔笑道，“不好意思爷爷奶奶，他不懂事，乱说话了。”

　　一旁听得真切的老爷爷老奶奶也没有生气，“这孩子说的也是实话，不怪不怪。”

　　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补充说道，“我们那两个孩子，不也说我们做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才跑到别的地方去学艺，说什么学成之后再回来给我们重新开一家小店。”

　　“就你这老婆子疼他们，他们俩什么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下辈子都做不出什么花样来你信不信。”老爷子对自家儿子，真是一点都不认可。

　　“哎呀你这老头子，我不指望俩儿子难道指望你？你看看我们家小店，半天了也才来两个娃儿，你做的东西也不见得好吃。”

　　看俩老斗嘴，小九一脸的尴尬，但也听得出一些门道来，于是厚着脸打建议，“爷爷奶奶，你们都消消气啊。”接着给他们都递过去一杯水，劝说道，“爷爷奶奶想要壮大小店，你看我能不能行。”

　　“什么意思啊？”两老一脸的疑惑。

　　小九又道，“我家爹爹虽然本事没什么，但平日里也爱捣鼓一些小菜包子什么的，我平常帮衬着也学了那么个一二，要不爷爷奶奶就让我们在这里做个帮工，我们也好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招揽一下客人，你说怎样。”说完，小九对着老爷爷老奶奶露出了一个连云慕白看了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满身的乖巧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