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不允许！》悬三

4、站姐功课实地考核

　　宋冉冉被可能有一米九，身兼经纪人保姆和保镖数职的金哥按进保姆车里的时候，还在努力用短信告诉姚灿她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的事实。她两手搭配最协调的时候就是左手拿灯牌右手按快门，小时候她妈送她去少年宫学芭蕾，上了两个月以后老师甚至愿意全额退款……希望宋妈妈认清现实，不要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是即便宋冉冉长得再好看也抹杀不了的硬□□实。

　　姚灿：不要紧啊，不要有负担，玩得开心全程划水就可以了。

　　宋冉冉：？？你这小孩真的好奇怪，万一被恶剪你就惨了知道吗！

　　金哥人高马大还花臂，说起话来的那个调调却跟宋冉冉她妈如出一辙。宋冉冉还在为姚灿前途担忧，那边却一边开车一边念，丝毫不顾及行车安全，“真不是我说你，你抗拒这种选秀，不想唱歌跳舞做流量，我能理解，你就想着拍戏嘛！可没流量你能接什么好戏？你看现在艺人那么多，个顶个年纪小长得好，练习生还一茬一茬地上来，能拍好戏接好剧本的有几个？制片方还不是看你火不火……不是，你这么迷茫地看着我干什么？”

　　宋冉冉磕磕巴巴地点头，“您说得对，呃，说得好！”

　　金河认识姚灿三年多了，一千多天以来天天处于被这混小子气死的边缘，头一回被带着敬语认同，以为自己见了鬼了，惊恐地看着“姚灿”。

　　宋冉冉更惊恐，咋的啊，我就说了一句话还能露馅吗，我坦白从宽行吗，是不是就能立刻打道回府不丢这个人了？

　　谁料金河老泪纵横地拍拍他的肩，“果然啊！孩子长大了啊！耀星娱乐教得好啊！钱没白投，关系也没白找！咱们今天好好跳，等节目一播出热搜都给你准备好了！”

　　谁知姚灿的消息很及时：别怕，我本来也不想拍。

　　宋冉冉一个头两个大，你俩能不能对好了词再来？

　　“那……金大哥，那要是万一，”宋冉冉放下手机，犹豫再三，还是说不出口，“万一没跳好，呃，不是，就，万一我今天一不小心就恰好病了，失忆了，状态不好什么的……”

　　金河哈哈大笑，“这时候还和你哥开什么玩笑！别紧张，老板说了，他前几天看到你在练习室通宵，跳得很好，只要你今天正常发挥，主题曲的c位肯定是你的！”

　　潜台词是，耀星都安排好了。

　　宋冉冉一听这话，觉得咯噔，凉了。

　　IDIOO作为MHT影视投资拍摄的大型真人秀选拔综艺，所有的录制基本都在申城的MHT大厦总部，宋冉冉追了五六年选秀，对这个“谁有钱谁出道，人气不够我摇号”的MHT影视熟得不能再输，不知道骂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新节目一出她又依旧照追不误，观众通道和媒体通道的黄牛票她都买过，几楼录影棚的保安不让藏相机她都清清楚楚。

　　金河带着他一路走进练习室和摄影棚，形形色色的少年已经穿着统一的制服各自练习，差点把宋冉冉晃花了眼。新人录制迟到是业界的大忌，好在耀星娱乐的后台硬，姚灿又长得实在是太甜，女导播看他冲自己一笑，所有不满瞬间烟消云散，“不要紧不要紧，摄制组也还没准备好，这个时间来刚刚好！灿灿不要有负担，没事的！”

　　怎么能没事呢，宋冉冉欲哭无泪，她根本连主题曲都没有听过啊！

　　一百个男孩凑在一块儿的演播厅几乎算得上鸡飞狗跳。宋冉冉迅速套了身制服就被推到灯光下做准备，她身边是个气压型选手，年纪看起来比姚灿大一些，见他就位，只是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宋冉冉仔细听了听他口中翻来覆去“念经”的内容，正听得一头雾水。她想临阵磨刀从这位老哥手里拿到点主题曲的消息，谁知那哥们儿看着他手里空无一字的纸条，率先开口：“你票投了吗？”

　　投什么票？

　　看到宋冉冉眼底不似作为的迷茫，这位老哥耐心的解释了一句：“主题曲C位投票。”

　　哦，原来又是这个路数，IDIOO虽然不是典型选秀，但该有的环节还是一样不少的，按照宋冉冉一贯的追选秀经验，别看一百个人手里有一百张纸条，他们能写的名字最多不超过五个。

　　选秀这个东西嘛，就是公司选好了人，在粉丝面前秀，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逆风翻盘，娱乐圈这片汪洋大海里漂着那么多小舟，逆风不能翻盘，只能翻船。

　　“你叫什么名字？”宋冉冉拎起笔，觉得直接写姚灿实在太不要脸了，可这一百来号人她一个人也不认得，只好临时抓个演员上阵。

　　那人愣了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抓头发，把造型师好容易搞定的头毛抓地“特立独行”，这时宋冉冉才看清他埋在厚重刘海底下的一双眼睛，像是一汪流墨的海洋。

　　“程抒恪。”

　　果然，一百个相互之间根本不认识却要装得很熟的男孩热热闹闹，装模作样地假笑寒暄了一阵，票池就基本固定在了那么几个人身上：姚灿，程抒恪，姚灿，程抒恪，程抒恪，李赫泯，姚灿，姚灿，程抒恪……

　　程抒恪是个rapper，从前是个地下乐队的主唱，唱歌好听rap唱的也不错，在rapper圈里也小有名气，后来签约了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GW娱乐，公司背景和演艺经历让他进组就自带粉丝和流量，给IDIOO炒了一波不小的热度，宋冉冉现在才算知道让他们俩坐在一块儿是什么意思，姚灿这张傻白甜的少年笑脸和程抒恪诗生人勿近的下垂眼看起来格外不协调，但只要镜头扫到“大热门”程抒恪，就必定会带到姚灿。

　　不愧是愿意花大价钱捧人的耀星，宋冉冉寻思这“萝卜开会”实在没什么必要，忍不住开了会小差——根据宋冉冉多年来的追星经验，和大热门相比之下，姚灿现在显然就是个强行被资本主义推到上位的角色，第一集就被强捧的设定很容易黑粉双丰收，乍一看好像很赚，实际上在饭圈非常不吃香，谁是真的有人气，谁是糊比强捧粉丝一看就能看出来，一旦姚灿的实力和镜头比例不均衡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变成路人缘极差的群嘲对象。

　　可见耀星娱乐虽然有心想捧姚灿，但是实战经验非常不足，并且老板肯定没追过星。

　　更何况，他还要和大热门程抒恪抢C位！宋冉冉不是没有追过GW娱乐的艺人，深知这家公司最喜欢靠卖惨巩固粉丝，没有多少粉丝会喜欢公司和节目组的天选之子，当代女性追星都有母爱作祟，喜欢一个人除了因为他长得好看实力强，还必须因为这个人好惨，“哥哥只有我们了”才会让粉丝死心塌地地留下来。

　　宋冉冉还在开小差，就听到主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所以最终，大家投票出的C位是……姚灿！只有十九岁的姚灿虽然年纪在我们之中不算前辈，但是实力真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啊，恭喜我们的姚灿！”

　　……我就知道。

　　宋冉冉心想，大热门被新人抢C位，这惨不惨？惨死了，粉丝还不得上赶着死心搭地的投票安利，原本活粉数量就没法抗衡，而程抒恪的一大帮粉丝立刻就会成为姚灿的黑粉，任何一个表情或者动作的不合理瞬间都被恶意地放大一百倍……这对新人来讲无疑是灭顶之灾吧。

　　主持人又提高音量说道，“姚灿！主题曲C位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啊，能够担此重任你有没有什么获奖感言！不要害羞，上来和大家分享一下！”

　　可不是艰巨吗！宋冉冉一点也不荣幸，原本就是强推的“天选”已经够招黑了，更别说她连主题曲都还没听过，她哪里C得起来？

　　一百位少年就又开始假笑假嗨，一边鼓掌一边冲姚灿投来仿佛十年兄弟一般的祝福，有好几个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记起那个是姚灿，激动得非常茫然，宋冉冉看到程抒恪抬了抬眼睛，冲自己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爹啊，你是我爹，你可别对我笑！宋冉冉都已经能想象这一笑会被粉丝如何杜撰了，“那么努力却比不上天选之子还会报以最真挚的微笑，哥哥真的拥有天使的心吧”！

　　宋冉冉努力克制姚灿脸上的表情，希望能够表达出一种岁月静好，又惊讶，又欣慰，又不至于太做作或者太娘的情绪，憋了半天，他才张了张嘴憋出一句，“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今天站在这里，这个C位……”

　　姚灿，看在你今天要帮我挡李孜涵求婚的份上，学姐在用多年的经验设身处地地帮帮你吧。

　　“这个C位，我觉得比起我自己，更适合另一个人，我想把它让给程抒恪，”宋冉冉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胸膛，她看到导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赶紧搜刮自己在lof里看到过的那些娱乐圈文，胡编乱造起来，“不论是舞蹈还是各个方面……程抒恪都是我的榜样，也是当仁不让的领导者，如果我在程抒恪坐上这个位置，我会非常良心不安。非常感谢把票投给我的兄弟们，真的，爱你们！但是我那一票永远投给程抒恪，我希望能够在IDIOO的节目期间多多向他学习，跟上他的脚步，成为真正的C位。”

　　可能是宋冉冉脑袋里获奖感言的格式大部分来自lof同人大手，这段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台下沉默了好一会儿，稀稀拉拉地响起鼓掌声，渐渐的鼓掌声越来越大，两台自动镜头见缝插针地往姚灿和程抒恪脸上扫了两个近景。

　　对，快点把我眼睛里朦胧的泪光拍进去，再切一个我和程抒恪隔着人群相望的远景，宋冉冉在心里疯狂打算盘，有了程抒恪这颗大树，这段的热度绝对蹭蹭暴涨，完全忘记了平日里在微博上骂“别倒贴你一爹”的人是谁。

　　主持人和导演组商量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姚灿的这番话真的很让人动容，这可能就是我们IDIOO最核心的，最激励我们共同进步的兄弟情吧！程抒恪，你接不接受姚灿的这个建议，希望你们可以一起在IDIOO的节目中成长！”

　　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抒恪从人群里站起来，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对着姚灿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段在节目播出后是怎么被粉丝疯狂杜撰剪辑，“抒灿”的超话又是怎么在一夜之间荣升cp榜前十名的，这就是后话了。

　　前话是，姚灿和程抒恪的这出“孔融让梨”花费了太多摄制组的时间，最终真正的主题曲录制放到了第二天，宋冉冉一听这消息简直如获大赦，教导处发通知说不用期末考了她都未必有那么开心。

　　提前收工下班，金河大哥显然还没有收到通知，宋冉冉自己打了个车先回了姚灿的公寓，准备发个短信赶紧让姚灿这祖宗解决一下当下的问题，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今天她来了一出孔融让梨，明天也不能来一出偷天换日啊。

　　谁知她才刚走进玄关，屋子里已经传来一阵电视机的声音，宋冉冉探着脑袋往里望了一眼，只见自己……被姚灿用着身体的“宋冉冉”身穿睡衣，头扎高马尾，靠着沙发怡然自得地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好像身体里的姚灿本人根本不关心今天自己应该录节目选C位这事，一看到宋冉冉，还十分自然地摆了摆手，“噢！回来啦！”

　　刚刚在演播厅没了半条命的宋冉冉：“……您是不是有点过于悠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