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是我记忆里的树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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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当它出现得太突然太顺利的时候，就很容易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譬如当宋冉冉真正坐在耀星娱乐的会议室里，跟前放着一捆作品签约合同时，她仍旧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IDIOO的总决赛临近，姚灿的专辑又出了圈，一时人气突然爆增，几近成为IDIOO的上位圈出道选手，为了方便配合总决赛，MHT娱乐接手了到比赛结束前艺人们的大小工作事务，而恰好耀星与GW达成一致，通知宋冉冉立刻投入《逢凰》的改编工作。
或许是有陈延卿坐镇，合同也十分合理，全无霸王条款，让宋冉冉觉得这份作品卖的很安心，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雀跃——明明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作品被改编，被翻拍的场景，明明这次签下她作品的甚至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明明这次再也没什么意外了，宋冉冉却并没有那样高兴。
是因为一旦正式加入耀星开始编剧工作，那么从今之后她就不用……或者说不能再做姚灿的全职奶妈了吗？这个想法在宋冉冉脑袋里跳出来的时候，她愣了几秒，而后一蹦三尺高……怎么可能？你有病吧宋冉冉！你替这小孩忙前忙后被他气的半死的最初目的不是为了进耀星写剧本吗！现在功成名就了，你还不放鞭炮庆祝？
可是……怎么就那么放心不下呢，姚灿今天训练累不累？吃饭了吗？MHT的助理知道他的忌口吗，会给他买冰淇淋吃吗？他也会甜丝丝地冲MHT的助理们喊姐姐吗？
不对，也不对，呸！宋冉冉恨不得掐死自己，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一个头三个大，想给自己来一嘴巴子的时候，小黄人铃声适时地打断了宋冉冉的胡思乱想，“银河系无敌帅气姚灿”出现在屏幕上的下一秒，刚才还在脑子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姐姐。”
宋冉冉接起电话一愣：“怎么了？工作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姚灿明媚的声音顺着听筒，跐溜一下钻到宋冉冉心里似的，“就是想给姐姐打个电话，告诉你我想你了。”
宋冉冉：……
姚灿那头笑出了声，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我听陈延卿说你已经把《逢凰》的合同签了，这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姐姐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和我分享，我很受伤。”
宋冉冉被他没皮没脸的话逗笑了：“我还没有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么好的一件大事，这么看来你这通电话是来邀功的？”
“是啊，”姚灿像只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小宠物，如果宋冉冉现在能看到他，必定能从他疯狂摇晃的小尾巴上读出“快来夸我”四个字，“我废了这么老大的功夫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如果能够得到姐姐的夸奖和安慰的话，我可能会觉得没有那么辛苦，然后开心一点。”
宋冉冉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能够跟上他这种跳跃的说话方式：“那我必得给我们姚少爷发一锦旗表彰，这个夸奖和感谢够不够？我可敢惹我们太子爷不高兴啊。”
姚灿毫不买账：“姐姐竟然妄想用一面干巴巴的锦旗代替自己那么好看的脸，也太没诚意了吧？”
……宋冉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姚灿果然一秒收敛：“签约完了吗？”
“刚签完，陈延卿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下楼，”姚灿打断她，“宋小姐，您帅气的滴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你好久了，马上就要被交警贴条了。”
《晚安》的销量十分可观，加上歌词朗朗上口出圈了一波，成了短视频平台上十分火热的节选，姚灿如约收到几家打歌节目的邀请，甚至在节目中被夸作“新生代创作歌手”，小孩表面上宠辱不惊十分谦逊，实际上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这种高兴是压根不必“有迹可循”的，当宋冉冉在公司楼下看到姚灿时，即便隔着口罩和墨镜，她都能看到姚灿弯成一泓星的眼睛，以及疯狂晃动的隐形尾巴。
“陈延卿这人太没时间观念了，”姚灿嘟嘟哝哝，“明明说十二点就能签完合同把你还给我，晚了整整十分钟。”
宋冉冉：“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你离开工作室去耀星任职，以后我就不能再名正言顺地来麻烦你了，这么一想觉得我很亏啊，”姚灿替宋冉冉拉开车门，“所以我得抓紧来麻烦姐姐了。”
宋冉冉没明白：“麻烦我什么？”
姚灿坐上车，缓缓打开敞篷车的顶棚，他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双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麻烦姐姐陪我约一天会，可不可以？”
不……当然不可以！宋冉冉脑袋里警铃大作，IDIOO决赛在即，万一被什么人拍到桃色八卦那岂不是要了命的事儿？！可她那个“不”字在嘴里盘旋了好些圈，看着姚灿那种充满希翼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好像她但凡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就是全天底下最没有同理心和共情能力的女人，宋冉冉哑巴了：“去……去哪儿？”
“跟我走就行啦！”姚灿抓着宋冉冉的胳膊，一把把她塞到副驾驶，“说出来多没劲哦。”
红色的轿车在工作日略显空旷的街头显得格外张扬，就像姚灿那样有热情地呼啸过去，宋冉冉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刚想打个瞌睡，车稳稳停在一家挂满星星灯的小院子前面。
宋冉冉眯眼看清了招牌：“陶艺？你这么有闲情逸致啊。”
姚灿不置可否，神秘兮兮地停好车，熟门熟路地从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植物中间找到门铃，很快，宋冉冉看到有人从院子里匆匆走出来，是个大约五十来岁的阿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温柔地垂在耳后，一看到姚灿就笑了，再看到宋冉冉，笑得更加灿烂：“怎么这么早就到啦，我花茶刚泡上呢！”
“这是我小学的美术老师，也是我干妈，”姚灿靠近宋冉冉，小声介绍，“不教书以后就在这里开了家手工艺店，教人画画做陶艺。”
他大概是看到宋冉冉一副左顾右盼心神不宁的架势，忍不住笑出声，伸出一只手捏着宋冉冉的嘴角往上提：“绷着脸一点也不好看哦姐姐。”
宋冉冉努力收敛了一下嘴角，和姚灿的老师打了个招呼，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介绍家人”的怪异感，因为她和姚灿的关系远远没有近到这一步，于是就出现了特别的割裂感，但说不定人家小朋友压根没想那么多呢？宋冉冉心想，这就跟小时候带朋友上自己家玩一样，小孩不都喜欢这么干吗？
或许和宋冉冉想的一样，作为常客的姚灿对美术老师的这间小洋房熟门熟路，一边走一边替宋冉冉介绍：“那片儿养了好多月季，不过过季了，春天来能开一院子，就是招蜜蜂，但谁叫干妈就喜欢月季呢。哦！二楼还有一副月季的藏画，要不我今天用陶土做个月季吧？”
宋冉冉听着他絮絮叨叨，就像在听一只小狗晃着尾巴念叨：“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来做陶艺？”
姚灿那张关不上的嘴打了个磕绊，听到宋冉冉的这个问题，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收拾你在我家里的办公用品，收拾完以后我突然发现，如果你不做我的助理了，那我身边好像没有什么能一看到它就想起你的东西……”
宋冉冉：“……我只是去距离你家五分钟路程的你亲哥公司上班，并不是要去阿富汗服兵役。”
“更重要的是，”姚灿嘟哝，“姐姐身边也没有一看见它就能想起我的东西，我不想这样，你忙起来肯定就把我忘了。”
宋冉冉笑起来：“我想你了我打开电视不就看到你啦？大、明、星？”
姚灿不以为然：“电视上的姚灿是电视上的，只有这里的姚灿是姐姐一个人的，怎么能一样呢。”
他好像从来不觉得这些话暧昧，他就是这样坦坦荡荡的，眼神也是干干净净地看着宋冉冉笑，于是宋小姐姐只能投降：“今天是你的主场，你说了算。”
做陶艺的屋子在小洋房的二楼，高高的架子上放着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陶艺品，做陶艺不算是件很难的事情，跟玩泥巴的本质概念大差不差，美术老师教了俩人不多一会儿，便很有眼色地以“我去看看花茶，你们有不会的喊我”为借口，自然地溜走了。
宋冉冉打小儿手工做得不错，玩泥巴自然也得心应手，意外的是姚灿一个男孩儿也完全不笨拙，陶土搓成圆的搓成扁的，大概是看到宋冉冉惊讶的眼神，姚灿骄傲地说：“我小时候住在陈延卿家，他每周末下午要去上奥赛课我就不乐意，又哭又闹不让他走，有一回陈延卿他爸带我路过这儿，我居然意外得很感兴趣，安静了几个小时。从那之后每周陈延卿去上课，我就被送来这里学艺术，画画呀捏泥巴呀，我还和干妈学了种花呢。”
“那你很厉害了，”宋冉冉哄小孩，看着他手里的一团儿，“做什么呢，还真准备做个月季呀？”
姚灿故弄玄虚：“哪儿能随便告诉你，除非姐姐先告诉我你做的是什么。”
宋冉冉捏了一片叶子，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喏，叶子。”
“不是吧……”姚灿看起来委屈巴巴的，隐形的尾巴都要垂到地上，“姐姐送我的纪念品诶，有点敷衍，很伤心，我就不值得什么特别一点的东西吗？”
宋冉冉看着手里的叶子，反过来倒过去地摆弄了一下：“嗯……是有点普通，那你不要啊？不要说我送……”
“要要要要要！“姚灿瞬间一跳三丈高，“你要送谁！是不是送程抒恪！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这小孩干嘛天天给自己立假想敌啊，宋冉冉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有心意，什么才能让你一看到它就想起我，所以我就反向思维了一下，如果说看到你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出现的，好像就是树叶，夏天燥热的天气下，绿色的树叶。”
姚灿一愣，宋冉冉接着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很多年前你第一次出道在娱乐快看的杂志上，那时候好像就是夏天，有吱儿哇吱儿哇的蝉鸣和冰汽水的季节，有一片树叶掉在我的杂志上，拿开它以后就看到了你的照片。如果要比较煽情地说，你算是我某个夏天曾经投过一票的记忆，这种记忆很遥远，但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天喝的汽水的味道。”
宋冉冉越说越尴尬，觉得自个儿其实没必要在这儿回忆杀，显得有点像谋划多年的恋童癖，但看姚灿果然是一副很感动很受用的样子，原本就大的眼睛更亮了。宋冉冉找补：“额……就其实我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是你青春的一部分，对不对？”姚灿的表情无比明媚，他盯着宋冉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荣幸，姐姐。”
宋冉冉有些局促，她很害怕看到姚灿的眼睛直视自己，因为它太亮太漂亮了，宋冉冉干咳两声：“咳咳，行了行了，我都告诉你我做的是什么了，你就别葫芦里卖药了，你做的是什么？”
姚灿微微一笑，展开手心，陶土赫然是一朵玫瑰的形状：“姐姐，小王子终于在他的星球上，找到了属于他的玫瑰花。”
宋冉冉愣住了，一种特殊的暧昧气氛顺着这句话一路攀上她的脊背，房间里流淌的音乐恰好唱到“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而在她青春里曾经无数次出现的少年就在眼前，那么近……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打破了一切美好的气氛！
罗嘉雯三个字跃然手机屏幕，宋冉冉还来不及按个免提，罗嘉雯的声音就几乎已经能划破整个申城上空：“冉冉，完蛋了！姚灿要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你是我记忆里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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