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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长安月·欺人 ...

  •   小庭花
      第卌一章长安月·欺人

      姜正熙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一样,冷脸嗤笑一声:“月儿自来长安便深居简出。若不是你,她怎么可能会招惹上戚家大小姐和常家那小子!”

      他狠狠瞪着萧瑯“瑯儿,你说你会照顾好她,可若你能,今日之事怎会发生?”
      萧瑯一言不发,面色更加阴寒。

      姜正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说了句:“萧瑯,你有少年志气是好事,但不要太过自负。”
      这是讥诮他连自身都难保还想着保护绾月呢。

      萧瑯袖中的拳头又握地紧了些,但也只低着头,不带任何表情回了句:“不会有下一次了。”

      姜正熙无声地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萧瑯,别过视线去看那一树桃花。

      “我了解她母亲,亭如是不可能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哪怕已是穷途末路。今日你在戚府的那套说辞、你和绾月的亲事,多半是你编的吧?”

      萧瑯忽抬起头,唇角勾起一弯微微的弧度,一双寒眸冷冷望着姜正熙:“老师果然是明察秋毫。”

      姜正熙愁眉不解,将目光从桃花上收回来,看向萧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玉牌又为何会在绾月手中。”

      “当时我去北疆重查那一役中死亡将士的名单,路过济州时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几个小女孩,”事已至此,萧瑯也不再隐瞒,坦诚道,“绾月便是其中一个。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您的女儿。”

      姜正熙面上一动,又听萧瑯继续道:“许是因为她常逃跑,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被关在一间破落的柴房里,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说到此处,萧瑯的目光沉了沉,眉眼间几分心疼。

      他顿了顿,又道:“因我当时急着北上,便将身上的银钱都留给了托了当地一户人家照看。至于那块玉牌……因我囊中羞涩,又担忧她盘缠不够,留给她本是想让她当了用的。”

      他莞尔一笑,抬头看看姜正熙:“谁知,她竟留下了。也算物归原主。”

      这玉牌本就是姜正熙赠与他的,后来他又赠与姜绾月。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姜家,就仿佛遇见她是命中注定似的。

      姜正熙:“若我没记错,当时你应是因纵马踢伤了户部侍郎的公子,被罚闭门思过。”

      萧瑯:“不错。”

      姜正熙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萧瑯,我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一役的事,也答应过你与你在人前演决裂,弹劾你、请皇上罚你闭门思过好让你摆脱长安的眼线。”

      姜正熙走上前一步,靠近萧瑯压低声音道:“可你的人竟又到北疆去了!擅自离京,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是连你萧家的列祖列宗也护你不得了!”

      “你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几次三番涉险啊!”

      姜正熙一顿,苦口婆心劝道:“收手吧瑯儿,别再查下去了!也别再拉其他无辜之人下水了。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月儿的,月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害她?!”

      无辜之人……他又有何辜,萧家又有何辜,战场上丧生的那万千将士又有何辜?

      “老师,您不是最讲‘义’字吗?”萧瑯眼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双眼微眯,“您心里一直都清楚我想干什么,与其站在中间摇摆不定,不若就让我们亲上加亲,学生来替您开路如何?”

      姜正熙伸手揪住萧瑯的脖颈,低声吼道:“萧瑯,你、你这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啪!”

      姜正熙正欲发威,忽听右侧传来一声枯木断裂的声音。二人不约而同齐齐朝那边看去。

      萧瑯眉头紧锁,眼神凌厉:“谁在那里!”

      灌木丛错落的空隙里露出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小丫鬟端着托盘的手颤抖个不停,一张小脸已经变得煞白了。

      姜正熙:“花奴?”
      他的目光在小丫鬟和萧瑯之间来回逡巡:“你怎么在这?”

      花奴不过是给自家小姐把熬好的醒酒汤端过去,没曾想就撞见了这种场面,还听到了些了不得的话。

      她将托盘高举过脑袋,膝盖一软跪下连连求饶。

      “花奴见过老爷、侯爷,我、我是给小姐端醒酒汤过去,路过此处。”
      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这几天风大,把冬日里树上枯死的枝丫都吹下了,花奴着急赶路没注意叫脚下踩着了,惊了老爷和侯爷,老爷和侯爷罚花奴吧!”

      姜正熙正心乱如麻,不过问个话花奴不长眼的小东西又唠唠叨叨个不停,徒惹得他心烦。

      此刻也无暇追究这丫鬟的冒失,便摆摆手道:“还不快去!”

      花奴抬眸看了一眼姜正熙和萧瑯,端好手中的托盘倒退了下去,屁滚尿流地走了。

      姜正熙和萧瑯两个人该说的话本就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又被这小丫鬟一打搅,也便谈不下去了。
      师生情谊这回倒是真决裂了。

      分道扬镳之前,姜丞相放出警告:“今日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最好回去好好正正你的反骨!”

      至于萧瑯与绾月的这门亲事……

      姜丞相转身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开始写奏折。

      萧瑯望着姜正熙拂拂袖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悲戚。但只一瞬,他便又恢复了往常那张冷脸,朝方才花奴离去的方向奔去。

      花奴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听墙角被捉个正着的大场面,被狗追似的往绾月的闺房奔去。
      站在房门口喘匀了戚,刚欲伸手推门,就被身后之人拉住了胳膊。

      “啊!”

      她本就惊魂甫定,被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手一碰,魂直接和手中托盘一起飞了。

      幸亏那人眼疾手快、身手敏捷,一手接碗、一手接汤,稳稳托在手中,一滴也未撒在地上。

      “呼!幸好没事!”
      花奴长吁一口气,抬头看清来者,这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萧瑯将碗稳稳当当放回花奴手中的托盘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花奴离了房间几仗远。
      他压低声音问:“方才,你听到了什么?”

      花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着心虚,她不敢直视萧瑯的眼睛,只连连道:“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萧瑯狐疑了一下。
      理智归位后扪心自问,他追过来做什么?
      他怕她知道什么?

      花奴怕再被他问下去自己一定会露馅,急中生智道:“侯、侯爷,再、再不进去,醒酒汤就要凉了……”

      萧瑯皱了皱眉,点了点下巴,示意花奴赶紧进去。

      花奴:宁安侯这是放过她了?
      小丫鬟推门后迟疑,转身问萧瑯:“侯爷要进来看看小姐吗?”

      萧瑯摇了摇头。
      花奴愣了愣,关上了门。

      ------------------------------

      绾月醒来,已经是次日黄昏了。先前不曾沾过酒,这一醉便是便是整整一天一夜。

      她记得昨日花奴来过喂她喝了些醒酒汤,似乎还与她说起了些有关宁安侯的话。

      宁安侯……
      想起他,绾月暗锁了双眉。

      绾月依稀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梦见戚老夫人要将自己许配给戚思瑜,而后来皇上有出面将她配给了宁安侯,萧瑯。戚思珞生气,便一个劲儿地灌她酒喝,那酒很辣,还撒了她一身。戚思珞扶着她去换衣服,一个绛红色衣裳的大小姐替她将衣裳除了……

      再后来,她梦见了人牙子。人牙子要扑上来打她,是她的如圭哥哥,不,是萧瑯赶来救了她。

      梦中的萧瑯十分温柔,甚至还帮她穿上了衣裳……
      她那时也喝得迷迷糊糊,竟□□只披了床被子就安心躺在他臂弯里。
      果真是神志不清了吧!

      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萧瑯动了动身子,似是想从她的臂弯中挣脱出去,但她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肯松手。

      萧瑯俯首弯腰捏了捏她的脸,小声哄她,声音很轻柔。

      他道:“得快些穿好衣裳了,否则你的名声就毁了。”

      她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眸子,眨了又眨,就是无动于衷。

      萧瑯无奈叹了口气,伸手裂了红色的床幔,揭下一条两寸宽的红布条,附在她眼睛上。

      然后揽过她的衣裳,落下了床幔……

      她双目不能视物,只听见他轻声在她耳边哄:“月儿乖,我们穿衣裳好不好?”
      他的声音和先前她听过的不同。不似之前冷淡,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青涩。

      而她,竟就照做了!

      ……

      绾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羞红,耳尖也红彤彤的。

      她怎么、怎么会做这种……这样羞耻孟浪的梦!

      绾月摇摇头,想将脑中那羞人的画面尽数甩掉。

      真是,太可怕了!

      “小姐,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花奴正替绾月整理着衣裳,见自家小姐有异样,关切道:“是不是我将要腰带系的太紧了?”

      绾月摇摇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没有。”

      梦见宁安侯替自己更衣这种事情,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按住花奴为自己系宫绦的手,温声道:“我自己来吧。”

      “是。”花奴将手中的宫绦递与绾月。绾月接过低头侍弄起来。

      “小姐,还有这个,是昨日从您腰间解下来的。”

      花奴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件东西双手捧着递给绾月,笑道:“小姐往日里都可宝贝这玉牌,都是系在挂在脖子上,怎的忽就挂在腰上了?”

      绾月垂眸一撇,看见花奴手中捧着的正是昨日她洗绿湖畔还给萧瑯的那块玉牌!

      她眼睛倏地睁大了,垂眸问花奴:“这玉牌怎么会在我这?”

      花奴道:“昨日您喝醉了,是侯爷送您回府的,兴许……是他替您系上的。”

      醉后那些迷迷糊糊的记忆翻涌而至,绾月的脸一下子变得又红又白。

      那些、那些原来都不是梦吗!那她岂不是被他……

      萧瑯!你这个王八蛋!

      花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忽就看见自己小姐十分生气得将那块玉牌举了起来,欲摔之。然后忽又丧气似的将手放下了。

      绾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本就还没能接受宁安侯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如圭哥哥”,忽又出了自己酒后耍酒疯抱着人家的脖子不松手这件事。

      太丢脸了……绾月只恨不得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想从此以后都不再见他了!

      坐下来,又看见案上还摆着萧瑯那日送她的珍贵颜料……昨日答应的事情还没有替他办呢!
      绾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两眼空空。
      果真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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