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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庭花·见君 ...

  •   小庭花
      第二章小庭花·见君

      绾月远远觑了萧瑯一眼,发现那他正往她这边看呢!
      目光冷冷的,莫非是背后说萧瑯的坏话被他听到了?

      她不安地垂下帘子,将独眼男的声声饶命和萧瑯那道凌厉的目光一同隔在外面。

      饶命啊,侯爷饶命啊……
      呼救声阴魂不散地折磨着绾月的耳,像着了魔,拷问着绾月的良心。
      她想救那个独眼男,可凭自己该如何救他呢?

      ***
      “侯爷饶命啊!”
      “小的不是故意打翻您的菜碟的,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宁安侯哪有耐心听那独眼男求饶,贵脚不仅不抬,还用力在他背上碾了两下。

      萧瑯低着头,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打翻了哪碟菜,我们是该好好清算清算。”
      说着,一笔一画用剑犁着独眼男的后背。
      地上的人越挣扎,萧瑯的剑刺得越深,血很快便洇了出来,一团一团开在那人后背上。

      “住手,别再欺负人了!”
      娇声入耳如暖风拂柳,柔弱但坚定。

      围观百姓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她身上,开始小声议论。
      “这女娃是谁啊?”
      “胆大也忒大,敢插手宁安侯的事儿。”

      往宁安侯身旁走的女孩梳着垂鬟分肖髻,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娇小,体态轻盈,容貌出众。

      有人啧啧称赞:“京中竟还有这样标致的美人儿……”
      有人小声讥讽:“我看她穿得普普通通,也不像是什么名门大户人家的……”
      有人交头接耳:“恐怕是想另辟蹊径,想引起侯爷注意吧,你忘了上个月崔家的女儿,听说竖着进的侯府,横着被人抬出来的,惨呐!”

      小美人皱了皱眉头,眉下一双眼睛生得极好看,眼皮很薄,睫毛浓密纤长。她眉眼中本该带着一种温和得好看,然此刻蹙着一双眉,眼中含嗔含怒,美的更生动。

      “诶呦,绾月小姐,可使不得啊!”
      张嬷嬷追上前扯住绾月胳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绾月到底还是没忍住袖手旁观,下了马车。

      张嬷嬷苦口婆心道:“您听老妇一句劝,别去碰这个钉子!要是得罪了宁安侯,您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绾月将张嬷嬷攀在她胳膊上的手往下推。
      “嬷嬷,您知道我当日被人牙子拐卖,若非当人有人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只怕现在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被卖了。”

      张嬷嬷是知道绾月被拐的事,握着绾月手臂的手松了松。劝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绾月抢先开了口。
      绾月:“我母亲一生行医救人无数。今日我若见死不救,如何对得起我母亲的教养?”

      张嬷嬷松开手:“小姐,唉……罢了,毕竟您的身份在这。宁安侯若是欺负您,您就报上老爷的名号,他应该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嬷嬷放心。”
      她朝张嬷嬷点了点头。

      绾月伸手摸了摸挂在脖颈间的玉牌,好似这小玩意能给她某种勇气。
      然后转身,莲步轻移,走向那个浑身戾气的少年。

      夕照将绾月的影子拉得很长,影的尽头是她瘦小单薄的身躯。
      这条替人求情之路不长,绾月却走出了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凄凉和悲壮。

      围观的人很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这小丫头的“壮举”预定了下半个月京城大小酒馆食肆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巴不得看这出好戏呢!

      萧瑯的侍从可没围观群众那么热情,未出鞘的刀横在绾月身前。

      “哪来的野丫头,赶紧滚!”
      语气是只要她再上前一步,这刀可就不知要往哪砍了。

      绾月怕这些冷兵器,吓得抱住头,却不曾往后退半步。

      “伍一,不得无礼。”
      少年声音清冷如山间泉水,缓缓传进绾月的耳中。

      萧瑯听到这边的动静,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打量这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小白兔。

      绾月在少年的注视下走到他跟前,指着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独眼男,努力将语速放缓。

      “他、这人不过是打翻了你一碟菜,多少银两赔给您就是了。”
      “侯爷不必、不必这样咄咄逼人吧?”

      尽量让字圆句顺,这样能让她看上去没那么底气不足。

      萧瑯侧着身,长眉一挑,看着绾月的眼睛微眯。

      他手中长剑还未归鞘,血水沿着修长的剑身淅淅沥沥往下流,红色蜿蜒一路。
      血,触目惊心的红,从稀薄变得浓稠,从光鲜变得黯淡。
      像被水浇湿的红线,一圈一圈绕在萧瑯的长剑上,垂落在他脚边。

      绾月想起张嬷嬷说,宁安侯萧瑯是已故镇北大将军萧启临的儿子。他是被沙场的风沙磋磨,蘸着父辈的血长大的。

      有那么一瞬,绾月失了神,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塞北的风雪烽烟下,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然猝不及防一道冷光照在脸上,绾月眼睛被晃了一下,紧紧闭上。

      再睁眼,目光扫过男人劲瘦白皙的脖颈和微微勾起的唇角,再往上,是男人好看微眯的眸子。

      下一刻,少年将军萧瑯结结实实给了独眼男的屁股一脚,踹碎了绾月的少女绮思。

      这一脚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绾月:“你!”

      不可一世的宁安侯弯下腰,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萧瑯语气很轻,舌尖上蘸着笑:“你?”

      他问绾月:“你是这独眼的女儿?”
      绾月摇摇头。

      萧瑯挑了挑眉,又问:“那是他亲眷?”
      绾月再次摇头。

      萧瑯嘴角微微上扬,断了那独眼一条腿,一脚将他卷开。
      擦剑,回鞘,动作优雅,一气呵成。

      独眼男被踢的翻了个面儿,背后那些横七竖八的血痕,毫无保留地被呈现在绾月面前。

      绾月早被独眼男断腿的惨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此刻,她见那背画的是一个大大的王八,眼睁得更大了。

      正是萧瑯方才用剑刻的,恶劣至极!

      “你欺人太甚!”

      绾月将视线从王八身上收回来,抬头与萧瑯对视。

      见小姑娘嘴唇咬得发白,还硬着头皮“不平则鸣”,萧瑯得意地展眉,笑道:“非亲非故的,你为何要管这闲事?”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星眸黑亮动人,语气可以算得上温柔。

      绾月却觉得心里发毛,她将头扭开一点,又被他的剑挑回来,只好硬着头皮与萧瑯对峙。

      绾月:“你仗势欺人,任谁看见了都可以站出来的,这并不是管闲事。”

      萧瑯挑了挑眉,面前这个明明胆子很小,却行事大胆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反问道:“本侯哪里欺凌弱小了?分明是此人的不对。”
      绾月:“哦?大家都看见了,是侯爷因为一点私人纠纷就对此人大打出手,莫非还另有隐情不成?”

      隐情还不是宁安侯说有就有的。

      萧瑯张口就来:“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对于我们这种肉.体凡胎来说,粮食就是天。”
      他修长白皙的手执剑,用剑鞘抵住绾月的白皙秀俏的下巴,声音比起刚才冷了几分。

      “此人打碎了本王的菜碟,难道不就是掀了本王的天?”

      剑上带了血的味道。
      绾月害怕,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饶是眼前人生得再好看,绾月也再不敢有丝毫绮思,全是愁绪。

      萧瑯上前一步,凑近绾月,语气又软下来,一本正经地哄骗她。
      “小姑娘,你说本侯该不该打他?”

      绾月偏了偏头,萧瑯眼疾手快,立马用剑鞘给人掰回来。

      萧瑯轻轻勾了勾唇角,脸上带了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不敢看我?你方才不是挺有气势的吗?装的呀?”

      绾月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买菜吵架都吵不赢的,嘴皮子哪里溜得过从小就跟人斗智斗勇的宁安侯。

      她憋了半天,眼眶都憋红了,只想出八个字。
      “一派胡言!都是歪理!”

      萧瑯十分得意,哈哈大笑。
      贴近她耳后,带些恐吓道:“小丫头片子,想救人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多轻多重?你是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本侯?还是能有本事管教我?”

      绾月后退一步,攥紧了拳头将萧瑯的剑拨开,缓缓说道:“我确实既打不过您,也说不过您。但有人能!”

      萧瑯看着绾月明明怕得要死,又倔强的小脸,莫名觉得很可爱。

      他凶名在外,鲜少有人敢这么对他,尤其是女孩。
      他收了剑,歪头道:“哦?是吗?”

      绾月义正词严:“侯爷今日之劣行,待我回府后可将所见所闻告诉我父亲。”

      萧瑯眉微微皱了皱,从鼻中轻喷出一个字:“呵!”
      不屑。
      他哂道:“你是谁家的小丫头,敢威胁本侯?”

      绾月仰头直视萧瑯的眼睛,语气更冷硬起来:“先礼后兵。侯爷既然不肯放人,那也只能请我父亲姜丞相出面了。”

      “若是父亲向皇上弹劾侯爷,只怕侯爷又要在家过一段时间宁静日子了。”

      说罢,她想到萧瑯被关在家里气急败坏的样子,微微一笑。

      不是嘲讽更甚嘲讽。

      萧瑯面色不虞:“本侯怎未听说姜正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张嬷嬷眼见二人就要闹起来,上前打圆场。
      “侯爷有所不知,绾月小姐是先夫人的孩子,的确是我姜府的大小姐不差。”只是隐去了绾月母亲柳氏的名讳。

      萧瑯蹙了蹙眉头,自下而上细细打量了绾月一番,皮笑肉不笑。
      心道:怪不得这般好为人师,原来是姜正熙的女儿。
      口道:“原来竟是姜府的大小姐,本侯刚刚多有冒犯,得罪了。”

      宁安侯没了方才的神气,语气软下来:“丞相日理万机,此事用不着叨扰他老人家,本侯命人放了这独眼就是。”

      听他这么说,绾月稍稍放松了神情。
      “只要侯爷原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自然不会多嘴。”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见萧瑯的爽朗笑声,如暖阳裂云,拂叶而下。

      萧瑯眼眸里盛满了笑意:“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天真。”

      他扬眉,一脸傲气:“即便是姜正熙要弹劾我又如何?本侯怕他不成?”

      转头吩咐侍从伍一。
      “伍一,还不快将人捆了。”

      萧瑯嘴唇微微浮起,看着绾月:“本侯偏要带他回府里好好教训,要他好好尝尝冲撞了本侯的下场!”

      绾月:“……”
      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咱就是说“怼妻一时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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