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墨海微深

5、守株待兔

　　就这样，两人算是熟识了。
　　上班的时候忙着陪客人，自然没有多少说话的时间，但只要一有休息的机会，菲菲就会找唐小山聊天。
　　菲菲初中毕业就从老家出来到燕京找工作，十七岁就在这家夜总会当小姐，但只是坐台不出台，顶多陪聊陪酒再陪笑，陪人上床的事她是不干的，菲菲有一套保全自身的手段，在以男人为主导的世界里保全自身是多难啊，平时被客人摸摸腰搂搂腿是在所难免的，可真要到关键时候没人敢真占她便宜。
　　唐小山问：“怎么没人敢占你便宜啊？”
　　菲菲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问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多余：“喝酒呗，论喝酒，没有哪个男人能喝的过我，我能把他们都喝趴下。”
　　酒量好的女人一般都会让男人有种敬畏之心，唐小山自己也是男人，所以再清楚不过，但是菲菲厉害的不单单只是喝酒，更厉害的还数骂人。
　　那些粗陋肮脏的语言像是信手拈来，如同刻在她脑子里一般，不假思索就能全都吐出来，难听的不堪入耳。当然，菲菲骂人是挑场合的，经理在的时候她绝对很乖，有时还会讨好般的开开玩笑，唐小山在场的时候她也很老实，骂人的话从来不说，好像只有这两个人能拿捏住她似的，经理是她的上司讨好是应该的，可唐小山不是她的谁，菲菲在他面前收敛一切如同泼妇般的作为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小山自然没注意到这些，他的整个心思都花在怎样对付李小姐对他的动手动脚，言语挑逗，百般纠缠，可见女人一不要脸起来，男人都无法全然招架。
　　与此同时，有另一件事也让他颇为心烦，那就是一整个星期过去了，罗宁一次也没有来这家夜总会，这让他有些怀疑之前的线报到底准不准确，可是公安出马，应该不会有问题，周科长的意思也是让他再等等，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唐小山连日来的晚出早归让母亲起了疑心，一次他刚下班回来就急匆匆的走进房间想睡觉，结果硬是被母亲追问昨天晚上的去向，好在他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就说是找了一份兼职，给人家补课，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怕吵到母亲休息就睡在了朋友家。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小山呐，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不是赚钱，等将来毕业了，赚钱的机会多着呢，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妈这辈子可就指望你了，别让妈失望。”
　　小山实在困得不行，胡乱应了几声，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母亲的身体刚刚好转，就催着唐小山去上课，之前他向学校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也到时候回去了。可是他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去夜总会上班，一上班就少不了喝酒熬夜，一天两天可以，回回都是这样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很快，同学就发现了他面色不正常，劝他到医院看看，辅导员也找到了他，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无非就是让他有困难及时向学校反应，学校能帮的就帮，但要认真听课，不要老是在课堂上睡大觉，很多人就是因为觉得上大学轻松了，整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毕业后才一无所成，白瞎了自己上了四年的大学文凭。
　　唐小山沉默的听着，他心里的愁苦自然无人知晓也无人理解，只要目标人物一天没来，他就得忍受一天的煎熬，这煎熬里包括母亲，学校，夜总会，还得加一个近来老是对他万分殷勤的菲菲。
　　唐小山不傻，他能感觉得出来菲菲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可是在他心里，对方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或许菲菲为谋生存过早的投入风尘让他十分同情，但充其量也只是将对方视为妹妹，平日里多帮帮忙也是应该，但要说还有其他的什么，那是真做不到了。
　　日子就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的度过，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罗宁还是没有现身，连周科长都坐不住了，亲自找到唐小山商讨对策，经过一个下午的探讨，他们最终决定，还是再等等，因为能接近罗宁的机会只有这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弃。
　　这一天晚上，唐小山照例在休息室坐着，那个李小姐每次来都点他的台，别人不要，久而久之，经理就不让他去陪别的客人，专门让他等到李小姐来。
　　天知道唐小山有多么厌恶那个女人，他一边喝着水一边靠在沙发上假寐，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了，经理喊着：“唐小山，快去302包房陪客！”
　　唐小山站起来，忍住胃中的翻腾，一步步挪向门外。
　　经理看他脸色不佳，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小子运气好，李小姐本来要点你，却被我们的超级VIP客户半道截住了，你放心吧，这次的女客人既年轻又漂亮，保管你轻松！”
　　唐小山撇撇嘴，相信谁都不能相信从经理嘴里说出的话，但只要不让他陪李小姐，陪其他人都好办。
　　或许小山从来没有想到，这间302包房里的女客会是什么来头，要不然当他见到那张在脑海里熟悉万分的面孔时，不会干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什么语言在此刻也失去了作用，他全身的血液和毛孔都炸裂开，每一根神经都传递着两个耀眼的汉字，罗宁。
　　对方显然也是一脸惊讶，在同伴对来人的赞叹声中渐渐勾起了嘴角，玩世不恭的笑道：“原来是你啊。”
　　身旁有人问：“罗小姐，你们认识？”
　　罗宁盯着唐小山玩味的笑：“可不是认识吗，我和这个帅哥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说来听听，说来听听。”身边人都在起哄。
　　罗宁没理他们，反而伸手在唐小山眼前晃了晃：“怎么着，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唐小山反应过来，迅速的说：“没有。”
　　罗宁说：“刚才还听你们经理说这阵子夜总会新来了一个特别帅的帅哥，养眼的不行，我还好奇想见见，刚把一个女人给得罪了，原来这个特别帅的帅哥就是你啊，我们还真是有缘。”
　　这次的见面太过于猝不及防，将唐小山之前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的应答都打乱了，他飞快思考着，面上一点没露，稳了稳心神才说道：“难得罗小姐还记着我。”
　　罗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继续笑说：“那天你拦我的车非要我道歉，连赔钱都不行，我还以为你是个视金钱为粪土的君子呢，没想到跑这儿来了，一晚上赚的不少吧？”
　　这一句话夹枪带棒，暗藏讥讽，唐小山气红了脸说：“我那是就事论事，明明就是你撒谎，还赖在我的头上，是，我是没有你有钱，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个人要是没有了敢于承担责任的勇气，要那么多钱也只是成堆的白纸，一文不值！”
　　罗宁听完他的慷慨陈词，并没有立刻出言反驳，而是低头思索着什么。
　　唐小山看她脸色不大好，心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惹她生气了，惹她生气那就不好办了，于是踌躇了一会儿，才嗫嚅着开口：“你，你怎么不说话呀。”
　　罗宁从包里拿出一支烟，打火机点上，轻笑了一声：“哟，还看不出来你这个‘少爷’思想这么进步。”
　　唐小山心想要不是为了接近你我能到这来当少爷吗，要说谁是罪魁祸首，应当非你莫属。
　　两人无话，罗宁看着身边其他人热热闹闹的聊天唱歌，就要将点燃的烟放到嘴里，谁知半道上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了，那只手从她的手指间将烟抽走，迅速地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你干什么呀？”
　　“别吸了。”
　　“我吸烟关你什么事？！”
　　“对身体不好。”
　　“你凭什么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我见不得女孩吸烟。”
　　罗宁冷笑道：“你看看旁边那几个女孩，有哪个不吸的？”
　　唐小山说：“你非得跟她们学？”
　　罗宁不说话了，径自从包里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唐小山再次眼疾手快的摁灭，如此反复，不厌其烦，罗宁靠在沙发上笑了：“哎，唐小山，我发现你可真爱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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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许久没更的惩罚，今天发愤图强更两章，会恢复更新的，你们的评论就是我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