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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4 背画夹的男孩 ...

  •   chapter. 4 背画夹的男孩
      疾驰的列车上,一缕晨曦透过窗帏射进来,姿娆伸伸懒腰睁开眼睛。
      “嗨,别动!”
      她吃一惊。距隔盈尺之距,一个男孩正手拿铅笔刷唰的在画板上素描。
      “你画我?”她指着他又指指自己蓬头不整的脸。
      “呵呵!是啊,无聊嘛。”
      恍然一听,乐了,认真看他,又是一个戴眼镜的家伙。一张天阔地圆的脸,一对腮帮子圆鼓鼓的,穿一身牛仔服,不过看起来不像传说中邋遢画家的模样,可能还不到火候的原因所致。只是一个毛头小子。
      你多大了?
      快十八,你呢?
      男孩心无城府的笑,一排牙齿洁白整齐。
      你比我小一点点,我们同年。
      “你也上北京吗?可你看起来像个学生。”姿娆觉着和他没什么隔阂,竟然拉开话匣子盘根问底。
      “呵呵!是啊,放寒假到北京采风去嘛。”
      听他带着江浙口音。一边答着话,并未停下手中的拉线条的笔。
      “你是那里人呀?不大听得出口音。”男孩突然仰起头看她,眼睛干净清透。
      “四川的,去北京流浪。”姿娆恬静的笑犹如春花般灿烂,男孩没有光辉笼罩,使人自然。
      “我是温州的,同学们叫我木讷......你的像画好了,请指教。”说着,他手呈“杰作”递给姿娆,不忘解释。
      姿娆本想问他,从温州到北京本不该坐上这趟车的,被他接下去的话打断了。
      “你的五官和轮廓立体感特别强,很美,我们画画的人最喜欢这样的模特”她发现,男孩每说一句话的时候,看上去都很由衷。
      但是当姿娆接过画稿,脸上表情就变得没有调调了。
      “啊!不会吧?”
      “你画得这么认真,我以为你......”
      他不但画得很认真,说得也是极好的,可怎么也想不到画出来是这种效果。
      “画...画家...画匠...这画像我吗?是不是有点走样了?”
      说句诚恳的,她在画稿上找不见自己的影子。
      “不会呀!我看了你这么久,应该很神似啊。”木讷摸着脑门,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落。
      姿娆见男孩发窘,宽慰他,说:“我是外行,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晓得有漫画和写实,这个...这个好像有点两不像,你可能创立了画画领域的全新风尚,我就不要了,这幅留给你做开山吧。”
      “哦!”木讷果然有点木,呆呆的看着画稿,可能在他心里,这画是极好极理想的,只是没想过画的主人会拒收。
      此时,一直坐在二人旁边的一位老者搭腔了,并说出很慧的话。
      “小伙子,姑娘不要自己的画,你就先收着呗,说不定你们俩有缘分,等过十年八年后再回头来看,指不定自己的画她就要了。”
      姿娆还真没注意,其实木讷坐的那铺是属于这个五六十岁的老者的,他的铺位在她对面的中铺,老者一直倚在火车的床角上,将二人的答对尽收眼底。
      她不明白老者的意思,也许也没什么好深究的,想着:老者的话只是一时应景儿罢了,理会不得。
      火车已经出了宝鸡,姿娆觉着肚子饿得咕咕叫,便从行李架上取来毛巾和洗漱用具,对木讷和老者报以礼貌的微笑,说着:“你们二位慢慢聊呵,我去洗洗准备吃饭先。”
      在她心中,吃饭才是最大的,木讷的艺术,忒前卫!目前还没那些细胞欣赏,如果这世上真有缘分二字,就按老者说的,等过十年八载目光也许会有所不同,到那时若再见,恐怕不会看不懂人家的画。
      但这极有可能是句天方夜谭的玩笑而已,世界上的人,数量之众,多似蝼蚁,一千年才修得同船共渡(等同同节车厢),哪还会巧到再有见面的机缘啊!
      姿娆一边洗脸,一边想着这些没边没际的事儿。待从漱洗间回来,木纳已经爬到自己床上睡着了,不晓得那幅画,被他抛了还是存着。
      呵呵!红尘中还有这样没心没肺的男孩,倒是宝贝一个。
      姿娆泡上康师傅,在心里悄悄乐了一把。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远方是奔腾流泻的黄河,曲折河水分割出无数河洲、小岛,里处许有宽阔的草原,但不得见。
      吃了面,姿娆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开始记录一天的心情。
      日记中,她记下木纳的纯真,黄河的博大,和老者大嘴巴似的寓言。写着写着,神思里又跑出一个许歌,把思绪掐住,只留下一句:“前生我在水边遇到你,从此我的歌中流淌着水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写得这么悲,她想起他来,总有一种压抑式的悲凉。于是,把本子丢进袋里,依然用手托着尖尖瘦瘦的下颚,开始神游太虚。
      生存是最迫切的问题,急需解决。火车大约会在今晚十一点多进北京站,她想得更多的是艳如姐姐那儿肯定不缺人了。
      在北京的天桥街,有一个卖报刊和香烟的亭子,十五岁到十八岁,姿娆是在那里度过的,他帮刘艳如和唐剑看守店子。二个雇主是一对欢喜冤家,历来没叫个姿娆的名字,只叫一个字“川”。同吃一桌饭,共住一座屋檐下,三年相处融洽,姿娆便认如子做了干姐姐。现在渺无音讯的失踪两月,人家还会要她吗?
      这一趟进了北京该怎么办啊?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兜里还有三百元,这是许歌给她的恩德。当然,作为月入千元万元的他来说,也许仅仅只是做人的周到、周全,这于姿娆不慎相干。亏歉于对他说了慌,只得求:天灵灵地灵灵,希望他不要写信到艳如姐姐家去啊!
      那奢侈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想起第一次从四川爬火车到北京的时候,袋袋里是只有两快钱的,这番作比,还是强得不知多了多少倍。
      以她在北京呆过三年的经历判断,一出火车肯定要买件厚外衣,虽然现在温暖洋洋的,二傻都知道是因为卧铺里有暖气。
      便要算一笔账:美术馆的羽绒衣或者风雪衣大概要200来快,加上住一晚旅馆,恐怕天一亮,她依然会打回原型变得一贫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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