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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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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他在身旁你在远方
(1993年4月25日)下午三点钟我把电报发了出去,加急的,估计明天上午你就能收到,但愿不会吓着你。这两天的天气极坏,老天爷没有给一刻的好脸色看,好象专门跟我作对似的。今天我一整天都想着你,我多么希望得到你的音讯,可偏偏又没有,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出事或是去了四川。你对我说过,你要回北京工读的,我也赞同。若是去了四川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我看了你回川的地址,是在农村的,那样的地方很落后,不可能给你什么收获。你一定要谅解妈,绝不应赌气不回去。这一回你经历了那么多世事,偿了世态炎凉,更没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了,绝不应因此耽误了自己的前途。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好好的发掘自己,不应随波逐流,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中游荡,那样太可怕了。你回北京,可能又会孤独,这不是坏事,你可以因此多做一些事。也可以给我写信,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长短也没有关系。既练了笔,更重要让我知道你。我们不是有着预约吗?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
许歌在信上说陆城的天气不好,可北京的四月天气显然是极好的,出着红红的太阳,今天既是轮着姿娆休息,又恰逢英文学校没有课程,她便窝在床上一边阅读许歌的信,一边想着他。
小痞子不知为何没去上课,正在院子里五心不作主的晃着,骂走一批来找他玩儿的小太妹,以为他会安停会儿,哪知又去逗弄京巴犬,惹得一群狗儿在院子吠叫。
姿娆手中的长信刚读一截,趴在石屋窗户上往外看了看,这一会儿,四合院里二十多家租客都不在,许是上班去了,也没见着大妈和大爷。小痞子已经不逗狗了,又提个喷水壶架个铁梯爬到房梁上,是浇花吗?平时见过大妈大爷干这活,可不是这个样子。
“唉!正事不做,看来那家伙的学是上不成了。”且不管他,还读信吧!
(接上)亲爱的娆,你决不能让我失望。现在我已谈恋爱,读书、做事心情都很平静,每天都给你写信。只要你不变坏,不辜负我,我一直都会这么做。我会把这个心完整地为你保留着。以前你有。怀疑我的真诚,以后你一定会彻底相信它。好好生活吧,我等着你的佳音。今天碰到马(马秋妹,一个正追求我的女孩),她又在别人面前亲近我。我难受极了。
(1993年5月26日)你终于打来电话,让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能与你交谈,还是蛮高兴的。这几天我的电话坏了,怕你打不通,就写了书(你见过的那一位)的电话。他已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我(你说电报已收?)上午我去了公司,很遗憾早了一步,他说我走后你的电话就来了。你曾说有个联系电话。怎么没有留下来让我也给你挂?电话费很贵,这样我可以为你分担一些。不过最好还是写信。文字是非常有趣的玩艺儿,几个符号凑起来就成了活生生的意思。写信简直把我变成上帝。不知你现在是否也给我写(极希望知道你在家的情况)?你是否也写着写着就仿佛看到了我(也希望你能把我谈一谈)?已经是午夜零点了,这个时间我总觉得是最美丽的。一天里的事情都已处理完毕,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也不给自己什么负担。海阔天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最想做的还是给你写信了。我不强迫自己斟酌字句,也不逼迫自己修饰感情,想说的都写下来,写最真面目,让你看到光彩的同时也看到我阴暗的一面,认识一个完整的我。你也会这么做吗?很奇怪,今天雨也停了,天开始晴朗。有朋友从深圳来,很快乐的,于是大侃特侃。中午陪他去吃饭,逛书店,回来时才发觉钱包丢了(钞票、邮票和你见过的电话本),真是乐极生悲。不过,能买到一套三毛的书(陕西版的),还算是祸中之福。
(1993年5月27日)记得,你曾对我不会讲粤语(亦称广东话或白话)感到非常奇怪,这可能是你不甚了解的原因。其实,粤语并不是我们的母语,我们的母语是闽南话。广东省的汕头地区和汕尾地区绝大部分讲这样的话。但海陆两地的闽南话与其他地方的闽南话又有区别,是很独特的一部分。台湾人讲话我们基本能够听懂,我们讲话台湾人却不都能晓得,这是非常奇怪的现象。我想,大概是我们的祖先背着闽南族,人为地演变了母语,才成为今日的海陆丰话(亦称复佬话)。我们自小就接受这种方言的教育,即使在学校的课堂上,除了朗读课文时用普通话外,其他都用复佬话交流。如果足不出户,如果没有受到高小以上的教育,复佬话就会成为一个人唯一的终身语言。说起来也许你不相信,我当初对于粤语也是一窍不通的,我甚至觉得它比普通话还难懂。后来由于需要(我经常出差),才咬着舌头学舌,总算懂了一些。不过说起来竟如外国人说国语,挺惊人的。
除了粤语和闽南语,广东还有另一种方言,那就是客家话,是整个梅州地区的母语。客家话是中国七大方言之一,它的影响并不亚于闽南话。不过,造成一种语言影响力的大小,有着多方面的因素。比如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等等。广东话之所以会成为广东方言中的主流,给外地人造成广东人只讲广东话的感觉,我认为主要不是说话人数的多少,而是它囊括了广州、深圳、珠海三大中城市,直通香港(港人亦讲粤语)。这是其他方言所不能企及的。
姿娆读完长信,她真有些崇拜他,许歌的信总是无所不及包罗万象,看似海阔天空的谈话,里面却能蕴含那么多的知识层面。
而小痞子呢?这阵子他已经又从房顶上下来了,正把个诺大水壶对着姿娆的小木屋喷水玩儿。
“嗨,你给我出来!”
小痞子在外面嚷嚷。
搞了许多名堂,那傻丫头显然什么都不明白。
为了接她,每天晚上都在车站边的台球室挨冻等着,可她怎么就可以像根木头似的不开窍啊!
今儿不上学,就是为了好好治她。龙子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