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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哨向11 ...

  •   “策划联系不上你,”式凉想起代她问,“中秋晚会你要不要出个节目。”
      “问元峮吧。”
      “元峮让你决定。”
      “你笑什么?”
      笑他连这点自由都要人施舍?
      元焕应该感到触怒,却忽然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可爱。
      之前有这么笑过吗?都没注意。
      “你实则痛苦于元峮接手了你交给他的东西。”
      当面临选择,元焕不假思索地把选择权交给了元峮。
      中秋晚会的节目是这样,次元任务是这样,连人生也成了这样。
      “我如今这样也是我的选择。人生本就是自讨苦吃,不过有些事被允许,不代表它被接受了。”
      他肯定有他充分的理由,式凉不全是笑他,更多的觉得现状荒诞。
      “你到底出不出节目?”
      元焕手机响了。
      任凭铃声响过两遍,自己断掉,方说:“不了。”

      元焕走出医院时,陆军会议已经开始了。
      闵秀善踩了几次油门。
      “好像我在与不在能左右什么一样,平常速度就行。”
      闵秀善照做,瞟了眼后视镜,发现他难得的放松。
      元焕让药瓶从衣袖中滑出,倒出几粒嚼着吃了。
      口中湿苦的药粉糊着舌头和牙床,他看了眼日期。
      八月二十一,明天处暑。

      元焕走后式凉找到了那瓶被换掉的药。
      药瓶一样,药丸变成了微甜的维生素片。
      这些神经类药物式凉一开始就不打算吃。
      他只需弄清楚药效和作用原理,用精神力效仿,还没有那些药物的副作用。
      经过这次他发现精神力其实可以进一步增长。
      和锻炼身体,撕裂肌肉长出新的差不多。
      之前重测他没有刻意保留实力,他的到来并不能让原主的大脑变成另一个。
      但是经过锻炼、积累、损伤和自我修复,等出院再测,他应该就不是B级了。

      住院期间元焕没再来过。
      名义上的恋人还在住院,让元焕出征不合适。
      就罗式凉受伤事件,元峮忙着给公众编造一个可信的解释。
      她知道元焕去过了,之后罗式凉恢复得超出想象的好。
      换别人做不到罗式凉这样,还要她给一个又一个家庭封口,不换更方便。
      最终统一口径,说罗式凉给包括元焕在内的许多哨兵做了疏导,负担过大。
      也因此,他被升为中士,以表彰其贡献和奉献精神。
      式凉的所属部队给他办了个聚会,庆祝他的出院和升职。
      他刚出院就被接去了,罗父自己回家了。
      舞厅里人不算多,台上有文艺兵演奏唱歌。
      卢中尉来敬酒,问他元焕什么时候来。
      元焕大概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聚会。
      两男一女围过来,说和他是向导学校的同期。
      原主是旁听生,他们是在校生,也不在原主通讯录里,现加的联系方式。
      他们邀他进舞池,式凉拒绝了,打算稍微坐一会就走。
      然而他所在的那张桌子很快就聚过来了几个人,和式凉同一连,之前没说过几句话。
      式凉问起盛义,他们说他退伍了。
      无疾而终的事常有,式凉心里没什么波动。
      他们商量要玩转酒瓶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舞池对面掀起一阵骚动,随即音乐停了。
      “元少将!”
      “听说他很少来这种场合……”
      “真的是他!”
      他们齐齐看向式凉。
      元焕敷衍完卢中尉,就朝这边走过来。
      “音乐继续,不用在意我。”
      他同台上冲自己敬礼的人说,然后低头看式凉这桌人。
      “你们也继续。”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了下式凉肩膀,坐到后面一张小桌,要了杯酒。
      一开始他们还放不开,后来见元焕对这些玩闹有点兴趣,一个个的都开始赛脸了。
      酒瓶很少转到式凉,一旦转到他也都选真心话。
      有几次他侧身,余光扫到元焕,他盯着杯中酒,微蹙着眉,似乎在默想心事。
      一声欢呼的口哨,他又一次被转到了。
      对面和式凉同期的那个男孩憋着坏问:“你和初恋是怎么好上的?”
      式凉换了大冒险。
      他们刚想对他的避而不谈借题发挥,元焕在后面咳了一声。
      几人对视一眼,那男孩又说:“去亲他一口。”
      “既然是真情侣,直接对嘴亲!”
      “亲一个!亲一个!”
      这一桌先喊起来,带动了旁边的人。
      乃至于台上和舞池里的人们都停下了,整个舞厅齐齐起哄,喊得比行军口号响亮。
      “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式凉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再胡闹元少将把你们都抓起来喽。”
      众人渐渐消声,式凉假笑看向元焕。
      话茬递过去了,等他顺势拒绝,式凉就要离开这个吵人耳朵疼的地方。
      “逮捕他们,以什么罪名?”
      元焕昂起头,嘴角翘起戏谑的笑。
      “我做到这个位置可不是为了帮你赖掉游戏的。”
      “……”
      全场尖叫声中,式凉走到元焕面前。
      式凉弯腰,元焕不自觉后仰,艳俗的彩光流过他高傲的面容。
      式凉近两分,他退半分。
      “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
      式凉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
      随即单手扶住他耳根,偏头吻住他的薄唇。
      刚常到一点烈酒的辣味,式凉便被推开。
      元焕径直往外走。
      式凉留下打圆场,许久得以脱身。
      街边成排的汽车末尾传来呕吐声。
      式凉走过去,路灯照不到的昏暗墙角,元焕吐了口唾沫,撑着墙直起身。
      他的酒量远不止两杯。
      式凉屈起手罩在嘴上哈了口气,暖烘烘的葡萄汁味儿。
      “你吃坏东西了?”
      系统悄声:“明树亲他才不会吐。”
      “……”怪病真多。
      元焕手帕擦了嘴角,连同手套扔进垃圾桶。
      “元峮让你搬去我家。”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元焕越过他离开。
      “多久?”
      “他没说。”

      式凉回家住了一周,闵秀善来接,他才收拾东西搬去。
      元焕抱臂等在客厅,为了告诉他规矩;
      不许抽烟,不能用锅制造油烟,也不许带进房子里味道重的菜。
      式凉看了眼被罗母塞了三大盒咸菜、腊味和牛肉酱的背包。
      “我什么时候能走?”
      “问元峮。”
      “元峮让我问你。”
      元焕耸肩:“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决定不了。”
      口气可疑,但怎么想他都没理由把自己弄过来碍眼。
      当天下午元焕让人拿了几大兜衣服给式凉。
      理由是式凉穿成那样拉低全小区档次。
      傍晚趁元焕在琴房,式凉打开抽油烟机做了几个菜。
      元焕闻到味道出来,怒不可遏。
      不等他骂第一句,式凉搂过他脖子吻了他。
      元焕果然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式凉则坐下吃饭。
      他吃到一半,元焕吐完出来。
      “一起?”
      “谁吃你那猪食。”

      第二天式凉照样,元焕阻止的话刚露头,式凉撂下锅铲就要过去。
      元焕立马以手掩唇,转身回房。
      刚开始元焕还喝几杯闷酒,在阳台抽完烟洗一两个小时澡,后面就放弃了挣扎。
      某个中午他坐到式凉对面,拿起了筷子。
      他埋头吃得入迷之际,听到两声猪叫。
      式凉拿手机播放的。
      元焕瞪他一眼。
      式凉发现他耳尖红了。
      正常吃饭后元焕不再那么喝酒了,烟也极少抽。
      有两天来扫除一次的家政,式凉偶尔还能看到元焕戴着手套,拿着清洁剂和抹布抠厨房死角。
      卫生习惯良好的式凉被他骂过几次。
      式凉出席军部中秋晚会的衣装元焕一定要过目。
      衣服来回换了七八套,还有专业人士给他弄发型。
      宴会场地前布满记者的红毯才让式凉稍微理解了。

      这种场合是高层各方势力用来互相联络感情的,元焕母父自然也在。
      他们社交并不带式凉,式凉对此表示感谢。
      全永奎后进场,抻着脖子找了一圈,甩开姐姐跑到他面前。
      “好久不见。”
      式凉从繁复新鲜的花束抬眼。
      “你今晚真漂亮。”全永奎说着凑到他跟前。
      她正经打扮也别有一股矜贵气度
      “答应我的亲亲呢?”
      “……”
      元焕都亲了,亲她也容易。
      “我们换个地方?”全永奎兴致盎然。
      她想要的好像和式凉给的礼节性的亲吻不一样。
      且不提式凉自己的意愿,他名义上还是元焕恋人。
      而她全然没把他们的关系放在眼里。
      式凉假装有人叫自己,走开了。

      元焕怀疑自己的眼睛。
      高脚瓶里大捧的雪青色杜鹃花遮挡,他看不真切。
      式凉和全永奎相互靠近,像在亲吻,又像耳语。
      接着他匆匆离开。
      元焕一时走不开,心烦意乱,去了吸烟室。
      金色的房间中有淡淡烟雾萦绕,有墨绿帘子隔开了一大块空间。
      帘子后是属于校级军官以上的。
      一支燃尽,元焕摁灭烟头。
      两个人进了吸烟室,声音都很耳熟。
      “我刚看元少将进了卫生间。”
      “你可看准了。”
      “看准啦。”
      男人话音黏糊糊的,竭力散发风情。
      他是上次式凉升职聚会上率先起哄的同期,搭着女伴来的。
      他女伴则是跟元焕打过两次首领战的火系哨兵。
      “不是,你也看见了吧?以前罗式凉就是个爱笑爱闹的大傻子,那种热情得烦人的乡下佬。
      “如今他一个B级向导,吃着元焕还爬墙全永奎,短短半年连升三级,不佩服都不行。
      “我还苦哈哈地从炮兵熬呢,还是当向导好,会伺候——”

      元焕一把拉开帘子。

      式凉在门边清净了会儿,和一个偷懒的学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时间差不多了,不管别人,式凉要回去睡觉。
      她偷拿了两包手工糖,听说他有两个妹妹,忍痛分了他一包。
      式凉尝了一块,的确好吃,厚着脸皮收下了。
      月光似的冰冷街灯的光芒洒在后门外的马路上。
      街上错落着几间生意冷清的酒吧饭馆。
      七八个衣衫破烂的孩子扒后厨扔掉的垃圾袋,向守卫后门的士兵乞求零钱。
      式凉一出门就被包围了。
      这身贵过普通家庭年薪的衣服没有兜,揣不了钱。
      式凉拿出了糖。
      糖还没分完,身后传来门的开合声,他们一拥做鸟兽散了。
      “你在做什么?”
      式凉回头。
      元焕冷蔑地看着那些小孩跑远,仿佛他们是一群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变种。
      “社交。”
      “那种的也算人么。”
      式凉欲言又止地笑了笑,把最后两颗糖扔过去。
      “节日快乐。”
      元焕双手插在兜里,糖块撞上他胸口,滚落到鞋边。
      式凉身影消失在街角许久。
      他抽出手——关节红肿,又因酒精和刚才用力过猛而微微发抖——捡起糖,拇指把糖纸上的泥土沙砾一点点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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