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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姜骊并不能很好的适应,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凭借着月光来分辨出眼前的事物,然而无论她多努力也只能看见模糊的物体轮廓。

      这人!姜骊贝齿轻咬下唇,好歹也要等她爬上床以后再熄灯啊!
      姜骊天生有轻微的夜盲,在原地无措的站了一会后,只能认命的摸索着朝床榻走去。

      好在今晚的月光够亮,姜骊能看清大部分的物体轮廓,因而还算顺利的爬上了床。

      一上.床,姜骊就缩在床榻的最里面,背对着容齐,明明折腾了一天,眼下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里,一个躺在床边,喜被孤零零的横在中间空出一个人的距离上,谁都没有盖它的意思。

      “陛下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吧?”姜骊头枕着手臂,轻轻开口。
      身后的容齐呼吸平稳,没有说话,却也没睡着。
      姜骊接着道:“陛下身中天命之毒,想要解毒才娶了我。”

      姜骊话音落了很久后,容齐翻了个身,冷声反问姜骊:“皇后是如何得知朕身中天命之毒的?”

      “我虽不得神医真传,但跟在他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也会一些皮毛。”姜骊顿了顿,翻过身,与容齐面对面,她道:“如果臣妾能治好天命之毒,陛下能放臣妾自由吗?”

      容齐回答的坚定:“不能。”

      闻言,姜骊眼中的冀望一点一点的消散,她到底在期望着什么呢?自由于她而言,是一直都奢望又得不到的东西,她居然傻到觉得能在一个他国皇帝身上找到希望。

      借着月光,容齐能看见姜骊眼中逐渐消散的冀望,和她对自由渴望而得不到的绝望。
      容齐微微垂着眼帘,这种绝望,他也曾体会过。

      作为和亲的公主,身上系着两国的命运,姜骊从踏上和亲的那条路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拥有自由的资格,不论姜骊是因为什么而来和亲的。就如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符鸢的傀儡一样,这是终其一生都逃脱不掉的命。

      “那真是遗憾啊。”良久,姜骊轻声感叹。
      她直直的看着容齐,和他四目相对,问容齐:“你们西启有让妃后陪葬的习俗吗?”

      “?”容齐虽然不明白姜骊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她:“并无这等习俗。”

      姜骊哦了一声。

      “为何这样问?”容齐反问姜骊。

      姜骊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有解药方子,可我没有,天命之毒根本就没有解药。你这毒已经入骨,活不久了,我还这么年轻,不想给你陪葬。”

      容齐静静地听着姜骊的话,然后问她:“皇后很怕死吗?”

      在他知道南曜的姜骊公主要来和亲时,小荀子就为他呈上一份奏折,里面记载了姜骊的生平。

      姜骊六岁起就跟着沧海神医了,十二岁时被南曜帝接回皇宫,娇养到十七岁后被送来西启和亲。南曜帝和符鸢双双一口咬定姜骊身上有天命的解药,可眼前的小公主却一直在说自己没有解药,还担心让她陪葬。
      容齐觉得这件事里大有蹊跷,要么是南曜帝在撒谎,要么是姜骊在撒谎,但符鸢为何会这么确定姜骊有解药的呢?

      姜骊摇头:“我只是想活到愿望成真的那一天。”

      姜骊的愿望,是从她被沧海神医带走的那一天开始就有的。每一年除夕的时候,姜骊都会问自己:今年南曜国覆灭了吗?然后她又回答自己:没有。
      她早就看淡了生死,却只想亲眼看见南曜覆灭,在熊熊战火之中化为灰烬。

      “皇后日后说话时要注意些了。”容齐说完这句话后翻过身子平躺,闭着眼睛酝酿睡意,显然是不想再和姜骊有任何的交流了。

      姜骊看着容齐的侧颜撇撇嘴,也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姜骊打着哈欠蹭到床边,对紧关着的门喊道:“不染,映雪。”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不染和映雪,是姜骊不认识的一群侍女。
      “不染和映雪呢?”姜骊看着为首的侍女问道。

      为首的侍女对姜骊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回皇后娘娘,奴几个是陛下派来伺候娘娘的侍女,外面还有内侍小岩子和小凌子......以后......”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骊轻声打断:“不染和映雪呢?”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很柔和。

      侍女微微一笑:“回娘娘,映雪姑娘和不染去为您调制洗漱用的凝肤露了,稍后就来。”

      姜骊点点头,然后问她:“你叫什么?”

      “回娘娘,奴叫湘月,是素心若雪的管事姑姑。”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姜骊起身的动作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湘月:“什么时辰?”

      湘月恭敬答道:“巳时了娘娘。”

      “为什么没有人来叫我起床?”姜骊心咯噔一下,素闻西启的太后符鸢是个难以摆平的狠角色,她这才嫁到西启第一天就不去请安,那这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湘月很快就反应过来姜骊指的是什么,不慌不忙的回姜骊:“娘娘心安,太后喜静,陛下今早特意吩咐奴转达娘娘,日后不必特意前去请安,娘娘只需安心的在素心若雪住着便好,太后不会怪罪的。”

      姜骊看着湘月眨两下眼睛,听懂了话外之音,你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素心若雪待着,连请安都不用请。

      那感情好。
      姜骊平复下方才慌乱的情绪,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在南曜不也是这样只能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哪儿都不能去么?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反正她也不喜欢顶着假笑说着伪心话来应付一群心怀鬼胎的人。

      “公主,你醒啦。”不染脆生生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姜骊看见她从门后探出小脑袋看着自己。

      “过来。”姜骊冲不染招手。

      不染嘿嘿一笑,蹦蹦跳跳的来到姜骊面前,将手里的小瓷瓶献宝似的送到姜骊面前:“公主你看,我今日加了月季花汁,比以前的都香。”

      姜骊柔笑着接过小瓷瓶,抬手将不染的碎发掖在耳后,问她:“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映雪呢?”
      不染道:“她去打水了喔,让我先把香香露拿给公主。”

      不染话音刚落下,映雪就端着盥洗用的铜盆走了进来:“娘娘,水温刚刚好。”

      姜骊先是让不染自己出去玩,然后看向湘月:“把衣服放下,你们先出去吧,不用侯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有映雪在这伺候就行了。”

      湘月微微一笑,对身后的侍女打了个手势,侍女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服饰,然后齐齐对姜骊行礼:“奴告退。”
      随后一行人便退了出去,湘月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一干侍女都退出去后,姜骊才起身,由着映雪伺候她洗漱。
      在换衣服的时候,映雪一边为姜骊束腰带一边道:“娘娘昨夜与陛下相处的可还好?”

      姜骊语气淡淡:“也就那样吧。”

      映雪接着道:“希望娘娘别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和亲的。”

      束好腰带,姜骊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神情微妙的看着映雪为自己梳头发。
      良久,姜骊轻轻一笑:“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映雪:“娘娘但问无妨。”

      姜骊手指卷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嗓音有些慵懒的开口:“让我猜猜,你到底是赫连商的人还是皇兄的人呢?”

      映雪挽着发髻的手没停下:“娘娘认为奴是谁的人,那便是谁的人。”

      姜骊嗤笑一声,不语。

      映雪接着道:“无论奴是谁的人,娘娘的身体里流着的都是南曜皇族的高贵血统,您尽心尽力的从启皇的嘴里套出西启机密和山河志,赫连大人也能早点将您从西启接回去不是?”

      “西启不是已经送了个和亲的公主去北临了么,既然西启和南曜结盟,为什么还要我来向启皇的嘴里来套?这么想独吞山河志,干脆直接送我去北临和亲不就成了么!”姜骊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映雪轻轻一笑:“娘娘还是太过单纯,还不懂在权利面前没有盟友这个道理。”

      姜骊默了默:“启皇你也看到了,心机深沉,不是我想套话就能套出来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启皇心机再深沉也终究是个男人。以娘娘的容貌和身段,想拿捏住一个男人还不是易如反掌,您说是吗?”

      瞬间姜骊的脸上便浮出怒色,厉声喝道:“你们拿我当什么?花楼里的娼吗?要靠美色和身体来迷惑男人?”

      “娘娘何必这么糟践自己。”

      姜骊不想再说下去了,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冷冷开口:“我的身上不香了。”

      映雪为姜骊插上步摇,笑道:“奴明白。”

      姜骊梳洗打扮好后,有侍女进来收拾床榻和昨夜被容齐扔了一地的喜服,期间姜骊的脸色一直都是冷冷的,直到看到不染领着小凌子和小岩子抬着一个巨大的红木箱子进来时才稍有缓和。

      映雪指挥着小凌子和小岩子将箱子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又让他们两个抬了两个桌案进来,摆在了寝宫角落处的一处空地上。

      姜骊走过去打开红木箱子,霎时间浓郁的香气便散发在整个寝宫之内。
      箱子里全是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姜骊一样一样的拿出摆放在桌案上。有侍女想要去帮新皇后的忙,却被映雪拦下。

      侍女不解的看着映雪,映雪道:“告诉素心若雪的所有奴才,皇后娘娘桌案上的东西谁都不准碰,打扫的时候要注意些,否则娘娘怪罪下来我和不染也是吃不消的。”

      小侍女懵懵懂懂的点头,又看一眼摆放完瓶罐,细心区分干花瓣的貌美皇后,然后转身去找湘月了。

      姜骊这一日都没有见到容齐,除了吃饭外都坐在两张桌案后摆弄她的瓶瓶罐罐,调着各种香,累了就透过窗户,怔怔的看着碧蓝的天发呆,发呆够了就接着调香。

      是夜,湘月来到容乐曾经住过的寝宫里拜见容齐,向容齐汇报着今日一整日姜骊都在做什么。

      容齐在听到姜骊除了发呆和调香以外后什么都不做时,微微的诧异了一下。
      回想起昨夜那个满怀着冀望问自己能否得到自由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整日都可以如此枯燥的性子。

      “连话也不说吗?”容齐向湘月确认。

      “不说的,就连娘娘带来的映雪和不染都不回话。奴后来旁敲侧击的问过映雪,她说娘娘一直都是这样,调香的时候谁都不理,这是在南曜时就有的毛病。听闻南曜的皇帝因为这个命人砸了娘娘所有的香,也依旧于事无补,久而久之也就随着娘娘去了。”湘月恭恭敬敬的回容齐,别说眼前的陛下不相信,就连她这亲眼见着的人都不太敢相信。

      容齐听后沉默了一会,对湘月道:“朕知道了,继续盯着她,不得松懈。”

      湘月:“是。”

      湘月退出寝宫后,容齐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捻了捻,冷哼了一声,他倒是好奇,这个南曜的公主是真的如此行事怪异还是装的天衣无缝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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