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万元户》姜一白

2、002

　　林晚晚家就在虞橙家旁边，离得很近，到了家门口，林晚晚的母亲进了屋，虞橙磨磨蹭蹭不肯走。林晚晚瞥了眼破衣烂衫的虞橙，心里厌烦得很。
　　她恢复记忆的时间很早，小小年纪便懂得经营人脉、打扮自己，现在的虞橙在她眼中只是个小虾米，调味品而已，不算对手。

　　林晚晚耐着性子问：“你怎么还不走，该不会是舍不得你那点野菜吧？”
　　“不是不是，”虞橙说，“我爸喝酒去了，晚上估计回不来，我和虞泽够了。”
　　林晚晚撇撇嘴，心想着亏了，让虞橙躲过一劫。

　　林晚晚问：“那你还不回家？”
　　“晚晚……”虞橙咬住下唇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问道，“你比我聪明，你帮我琢磨琢磨，我爸和我妈到底是咋回事？”
　　“咋？”
　　“我听大人们说，当年是我爸强迫我妈在一起的。”

　　林晚晚眼一弯，轻笑出声。
　　虞橙没能恢复记忆，在家又总受虐待，乔小丽救不了她，久而久之她就成了现在唯唯诺诺的怯懦性子。平日不敢说也不敢问，自然不懂得大人间的那点事。

　　正好，虞橙现在对她那个妈还有感情，林晚晚就让她彻底心死。

　　“是你爸爸强迫你妈的呢，你妈是城里人，怎么可能甘心嫁给你爸爸？我听我妈说过，当年是你爸看中了你妈，你妈那会已经有对象了，你爸还强迫人家……后来你妈被迫和她对象分开，嫁给你爸了，我要是你妈，都该恨死你们了。”
　　虞橙一怔。

　　也恨她吗？

　　林晚晚留意着虞橙的神色，愈发得意，她故意压低声音问：“橙橙啊，你悄悄告诉我，你见没见过高叔叔？”
　　虞橙茫然摇头，“高叔叔是谁？”
　　“就是你妈的相好啊，”林晚晚笑着说，“也是李家村人，你妈结婚以后他就离开李家村了，听说在镇里给人家做工，也不知道做的是啥工。我听说他才是你亲爸爸呢……”

　　林晚晚捂住嘴，做愧疚状，“抱歉啊，我不该说实话。”
　　虞橙失神地盯着地面。

　　看着虞橙失魂落魄的离开，林晚晚这才得意地笑起来。从前虞橙的家境虽然一般，但她样貌好，又努力，在学校就是闻名全校的性冷大美人，事事都要压林晚晚一头。现在虞橙虽然已经是脏兮兮没人爱的小孩，但还不能解林晚晚的恨，她要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彻底翻不了身！

　　林家在李家村是大户，砖瓦房有好几间，最大的一间是林晚晚的卧室。
　　她打击完虞橙，愉悦地进了屋，林老太太已经做好晚饭，招呼她过去吃，“晚晚，奶奶给你留了白面馒头，快来。”

　　现在各地经济条件都不好，白面是精贵物，要用粮票换的，大家都攒着粮票等到过年吃顿好的，也就林家疼孩子，时不时就要从牙缝里挤出点好东西给林晚晚。
　　林晚晚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美艳的白天鹅，她偏头扫了眼桌子，轻哼一声，略有嫌弃道：“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说完便回了自己房间。

　　林老太太叹气道：“咋又不吃晚饭了，特意给她炒的鸡蛋呢。”
　　林母端着两碗稀粥走出来，心疼道：“这孩子从小就挑食，您别管她了，您先吃好就行。”
　　“唉，”林老太太说，“我记得她5岁以前不这样，生了场大病，性子就有点变了。”
　　林母担忧地看向林晚晚的房间，没接话。

　　其实她也有这种感觉，方才林晚晚和虞橙说话时，她听了两句，虽然没插嘴，但怎么听都不对劲。虞橙可是这孩子的好朋友……

　　林晚晚回到房间后，将插销锁死。
　　确保其他人不能进来，她才一屁股坐到床上，闭上眼睛，熟练地操纵脑海中的面板。自打她恢复记忆，她便发现了交易所的功能，从交易所中，她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食物。
　　虽然她的资产只有1000块钱，但七十年代物价低，几毛钱就能吃顿好的，1000块也是天数了。

　　有金手指的林晚晚很嫌弃林老太太当成宝的白面馒头。

　　林晚晚熟练地买了熟食和一碗阳春面，大口吃起来。
　　过去几年，她已经花了小几百块钱，但她一点都不担心。她穿的是女主的身，女主将来是要嫁给有权有势的富二代的，她只需要吃好喝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这辈子就无忧无虑。

　　至于林老太太和她爹妈……她只有1000块钱，可没空搭理他们，就让他们继续喝稀饭去吧！

　　*

　　虞橙还没进家门，就看见了醉醺醺的虞国栋。
　　他跟在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身后，像粘人的跟屁虫。
　　虞橙认识女人，她是村里的村花曾媛，比虞国栋小五六岁，早过了结婚的年龄，但不知为何一直没结婚。村里传言说她订过婚，但因为查出不能生育，被退了。

　　在李家村，传宗接代是正经的大事，没人愿意要不能生育的女人，所以即便曾媛是村花，也没人想娶。

　　虞橙看到虞国栋，心里便像被线系紧，她想到林晚晚的话，暗暗失神。
　　从前虞国栋总喜欢打她，但她心里毕竟还把他当成父亲，以为忍忍就好了，可忍耐的日子永远没有尽头。现在她和弟弟吃饭都困难，日后更是难过。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从前对妈妈做过的事……
　　虞橙想到这些琐事，头忽然有些痛。
　　无缘无故的痛。

　　心底有股声音告诉她不能继续这样了，可具体怎么做，她好像还不知道。

　　虞橙收回目光，抱着背篓进了厨房，看着野菜发愁。虞国栋不愿意多干活，工分很少，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本来他出去喝酒，虞橙还能凑合给自己和虞泽做一顿饭，现在虞国栋回来了，东西肯定不够吃了。
　　没东西吃，虞国栋是要打人的。

　　她小小的身子费力打开沉重的米缸盖子，里面已经见了底。

　　没办法，虞橙只能掏出最后一点玉米面，准备和上野菜烙饼。说来也奇怪，虞橙虽然年纪小，手中可用的食材又少，但她却是做饭的好手。
　　天赋很高，连孙英都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

　　虞橙正要做饭，虞国栋踹开屋门进来了，“晚饭呢？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子？！”
　　虞橙怯懦地应了一声，“快了……”
　　“靠，还他妈愣神！”虞国栋沉着脸走过来，暗着的脸像黑夜中的魔鬼，“老子养你个野种养了这么多年，你连好好做饭都不会？！”

　　他阴恻恻一笑，抽出已经裂了无数细纹的皮带，走向虞橙。

　　*

　　打从虞国栋醉醺醺进了家门起，林晚晚就边吃肘子肉，边从窗户里往虞家望。她窃喜地想着，幸好虞国栋回来了，虞橙没能准备好晚饭，非得被打得皮开肉绽不可，今天可没孙英来救场。
　　林晚晚记得小说里虞橙的原身是被毒打后饿死的，她忘了具体是几岁，说不准就是今天呢？

　　虞橙死了，她才能安心地等她的男主来找她。

　　林晚晚正高兴，却见不远处风风火火走来一个男人，是虞橙的大伯虞国民。虞国民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应该是送给虞国栋的。林晚晚可不想有人破坏虞国栋的“打拳”事业，她琢磨两秒钟，飞速跑到虞国民跟前，用最甜美的声音说道：“虞叔叔你来啦，到我家坐坐吧，我妈一直想请你喝杯茶呢？”
　　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现在的自己颇有自信。

　　就她这张脸，对付大人从没失手过，大人们喜欢她喜欢得紧，从不会拒绝她。
　　她想的很明白，只要虞国民现在不进去，虞橙这顿打是挨定了，最好今天就能打死，以免她日后费神。

　　然而就在林晚晚摆好表情准备迎走虞国民时，却见对方草草看了自己一眼，撇下一句“你妈是谁？”，接着就走了。
　　林晚晚石化在原地。

　　她居然从他目光里看出了嫌！弃！
　　嫌弃？！
　　她可是村里最美的小！仙！女！

　　虞国民进了屋，心里还在嘀咕。
　　他都帅成这样了？走在大街上还有莫名其妙的人拦住他喝茶？那可不行，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虞国民站在门口叫了两声，没人回应。
　　他狐疑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小院子，就在想放下鸡蛋离开时，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落在地上的巨响。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头脑一热，冲到厨房。

　　厨房里，虞橙弱小的身体蜷缩在水缸旁边，小脸漆黑，亮晶晶的瞳仁里刻着惊恐。

　　虞国民是散漫的性子，对自己家里的事都不上心，更别说是弟弟家的事了。更何况虞国栋害怕虞国民，每次见他都有所收敛，所以这是虞国民第一次见虞橙挨打。
　　明明脏兮兮的，手腕细得仿佛随时被风刮断，虞国民却觉得她比门口拦住他的小姑娘还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掺杂雾气，更显有神。

　　虞国民气血涌上心头，大喝道：“虞国栋！你不想要命了？干嘛呢！”
　　虞国栋手一哆嗦，本来还想骂回去，可一看见虞国民的脸，就不自觉的把裤腰带丢了。
　　虞国民五大三粗的，打他就像打小鸡仔，他可不敢招惹虞国民。

　　不过脸面还得要，虞国栋逞强道：“我打我自己女儿，关你啥事，你别捣乱。”
　　“捣乱的是你！”虞国民气势汹汹冲向虞国栋，对准他的下巴就是一拳，“妈说你不是东西，我还不相信，你平时就这么对孩子的？！她才多大，还是你亲骨肉，你真能下得去手？！”
　　虞国栋被打得嗷嗷直叫，却连还手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抱头乱窜。

　　虞国民显然是真动怒了，一点脸面都不给虞国栋留，就差直接拿铁锹砸他的头。

　　打够了，虞国民才收了手，怒道：“今天虞橙和虞泽都跟我走，你再敢来捣乱，小心我打死你！”说完，虞国民朝虞橙伸出手。
　　虞橙还在发怔。
　　虞国栋一看这场景就笑了，他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懦弱性子，她和虞国民又不亲，怎么会跟他走？

　　虞国栋也朝虞橙伸手，说：“虞橙，过来，搞清楚谁才是你爸！”
　　他威胁似的瞪着她。
　　虞橙缩了缩脖子，虞国栋心里就更有底了。

　　就虞橙这死性子，敢违抗他才怪！
　　虞国栋得意洋洋地看向虞国民。今天他挨了这顿揍，怎么也得找回点面子，现在就是他有面子的好时机。等一会儿虞橙走过来，他非得好好奚落奚落虞国民不可，让他乱管别人家的闲事！

　　然而事情却与虞国栋的想象不太一样，虞橙在飞速看了眼虞国栋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向虞国民。她把小手放进虞国民的手里，声音极小却很坚定，“大伯，弟弟还在屋里。”
　　闪着水光的眼睛清凌凌的，虞国民一阵心疼，埋怨起从前的自己，怎么就没多注意家里的情况。

　　他点点头，说：“好，大伯领你们一起走。”

　　虞国栋急了，“虞橙！你要反了天了？我才是你爹！”
　　虞橙咬唇看向虞国栋。
　　虞国民冷笑道：“你别怕他，他再敢耍浑，我就打死他。”

　　虞国栋胆战心惊的后退一步。
　　不过他仍然没死心，死盯着虞橙不放，他就不相信了，这话都不怎么说的死丫头，还真敢忤逆他？

　　此时此刻，虞橙却没再打哆嗦。
　　她盯着虞国栋，认认真真说道：“妈妈走之前说过，让我和弟弟跟着奶奶一起过，大伯，爸爸他对我们不好，对妈妈也不好，弟弟还在长身体，不能总饿着。你带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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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马上就会恢复记忆的，当然她也是有金手指的啦，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