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的人都上交给国家了》星集

14、普通一员

　　李秀梅关上空调，拉开纱窗打开后面的窗户，拿着抹布的手探到窗外，沿着外窗沿擦了一圈。零星一些飞虫的尸体被她擦了下去，掉到下面的草地上。

　　小区里的绿化搞得太好就有这点坏处，各种小飞虫多的要命。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只要屋里开了灯，一批批的虫子就往窗户上扑，纱窗也挡不住它们往里挤。数量多了，李秀梅只能晚上关窗开空调睡，好歹不用每天在家里打扫虫尸。

　　清完虫子，她关上纱窗，开始一天惯常的忙碌——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退休在家这么多年，她就一开始那阵因为女儿的婚姻波折操过心。现在女儿生活稳定，孙子孙女长大成人，最令人忧心的孙子也换了个稳定工作，她再没什么烦心的事。要说有，也就是小区这个夏天以来的变化。

　　吃完饭刷完碗，洗完衣服拖好地，李秀梅换上一身出门的衣服，下楼跟几个老邻居汇合。

　　“今天去找居委会，我们主要就提两件事。一个是绿化，小区里的花花草草长得太快了，很多树都太高，需要提前修剪；一个是灭蚊灭虫，树多招虫，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除了这两点，谁还有别的要提的意见吗？”

　　多年邻居，这些事早就提前一起商议过，几个人纷纷应声无有异议，却是起头的张老头有新的想法想要补充，关于小区的宠物新规。

　　小区里针对宠物新出的登记巡检规定，李秀梅听说过，虽然她不养宠物。简单概括，这个规定就是要求小区里所有养宠物的人家都要在居委会登记上宠物的品种数量，还要接受居委里那些人时不时的上门检查。

　　“……不是不登记，不是不允许他们来上门检查，但几十年了从没管过这种事情，突然这样至少要给我们一个理由。说是预防流行病，我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猫猫狗狗的病症。要是开了头，以后有宠物的人家不得烦死……”

　　张老头说个不停，李秀梅同老姐妹交换了个眼神，心有灵犀的凑到人身边，很快知道了张老头要跳出来反对的原因。

　　他儿子家里养了一条狗。

　　张老头的儿子早早就结婚搬离这个小区，在家养了条他孙子宝贝的不行的小泰迪，每次孙子来看爷爷都会带上小狗。要是居委会开始实行登记巡检，那他孙子带着狗来就麻烦了。

　　“ 他说的其实有点道理，但最近外面的气氛我觉得不对。这两天你不出来，我跟阿琴她们晚上散步，几乎在每个路口都能看到巡逻的辅警。”

　　“言言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李秀梅心中一动，压低了声音跟老姐妹交换信息，“他自从换了新工作以后就天天忙，跟我讲最近这阵子局势不稳定。国外据说有地方已经乱起来了，闹邪教。”

　　“对，你家言言被特招到公安部了来着。你快点跟我细说说……”

　　在张老头的带领下，一圈人统一好意见往居委会走，两人不自觉就落在了后面。

　　***

　　挂断电话，姜一言回到办公室。

　　从鲛人号上下来的船员和科学家们早已陆续离开，留下的一份份资料则在这里被切割拼接对比分析，来自黑文合众国圣萨多瓦港的，来自白星巴亚尔塔港的，新山港的，来自拉斯联邦科迪亚港的……

　　遥遥一路上的见闻汇到纸上变成厚厚一沓文件，其中的重点被用放大加粗的字体特别标示出来。姜一言翻过一遍，发现有关火奴地震红色副本的信息已经退到了二线，最上方的是新山复生教邪教活动和麦金利冰川断裂——

　　四天前，黑文合众国的消息自网络辗转传到国内。源自火奴副本的毒液在一股无名力量的控制下停止扩张，对海洋的超级污染被控制在以副本光门为中心的一百海里海域之内。

　　就像他想的那样，漫长的消息传递路程足够一份新闻褪色变成旧闻。来自圣萨多瓦港的海水分析报告对科学家们或许还有大用，但对这个办公室、对应急小组的人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就连复生教这个最近世界宗教界内风头最盛的新兴教派，组里也不是没有消息。

　　坑蒙拐骗、敛财盘剥、游行集会，全世界所有邪.教的套路都差不多，复生教也不例外。它采用的手段甚至还是几百年前天主教玩剩的赎罪券那套，只要信仰真神，供奉教中的赎罪券，真神复生降临地球那日就会让祂的信徒进入神国。

　　国内查不到这个教派最开始的名声响自哪里，但它如今在欧美大陆正处于星火燎原般的极速扩张态势中。这种扩张暂时还没有进入华国，应急小组之所以会关注或者说姜一言之所以会关注，是因为这个复生教创始人的名字，麦尔登·佩雷斯。

　　“麦尔登·佩雷斯，自称是被神派遣到人间的使者，能召来被神允许的一切也能清洗被神否定的一切……展示出来的能力就是能凭空操纵物体。还有双手能掀动海浪也能截断闪电，双脚能在空中行走……”

　　“听上去像活的气象武器。”温青笑了声开口，“姜老师，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麦尔登吗？”

　　“没有照片，没有见到本人，我没法百分百肯定。”

　　话是这么说，姜一言话中的语气却截然相反。实在是神使麦尔登这个狂信徒一直属于精神病人思路广。正常的游戏场里的玩家都会千方百计掩藏自己的能力、隐藏自己的真容乃至真名，但麦尔登在新人副本的时候一战成名获得神恩，其后，为了传播他口中“真神的荣光”，他行为处事从来能多高调就多高调，神神叨叨，手下永远聚着一批真神忠实的信徒……就跟这个复生教创始人的作风一模一样。

　　作为游戏场千千万万玩家中的普通一员，姜一言离这种神恩榜上的大佬很远，但这不妨碍大佬的光辉照耀到每一个人。

　　“现在重要的难道是这件事吗？”听着几个家伙绕半天说不到重点，王黎雯用笔敲了敲桌子。

　　极有可能出自游戏场的第二名玩家出现在现实，他是跟姜一言一样采取了强行偷渡的方法还是游戏场主动安排？他的目的是什么？人群里是不是还隐藏着跟他一样的第三名第四名玩家？为什么他能在现实使用能力，姜一言却不行？

　　对上人研究式的认真目光，姜一言举起双手：“其实也没有非常不行，简单的道诀我已经能用了，可以吹个风倒点水什么的。”

　　随着他的话音，封闭的办公室里突起一阵柔和的清风。无形的风卷极富灵性的绕着每个人转过一圈。

　　清风诀，最基础的灵气运用法门之一。

　　“！！！？？”

　　一阵风像是一场闹铃，整个办公室埋在资料里的人陡然炸开又陡然各自抑住，也有楞楞反应不过来的，神情表现五花八门。姜一言配合着谢维东几次发声，才把这一阵哄闹压制下去。

　　“我没想到大家居然会是这么惊讶的反应……真对不起。”感觉好像特地添乱的。

　　“这说什么对不起。”谢维东推了推眼镜，“是我们太兴奋了。这是你这几天新掌握、重新掌握的能力吗？”

　　早在市二院病房里跟丁海涛玩你问我答的时候，姜一言就已经向组织陈述过自己的能力方向。只是外部地球上的灵力环境一直算不上好，内部他又需要供养洛书这个吞噬灵力的无底洞，他的实力恢复就一直很慢。

　　“你知道的，我前一阵经常被喊到科学院那里配合研究员们做实验。”关于灵气的来源，关于灵气的构成，关于灵气是如何在修炼功法的作用下滋养人体形成力量，关于修炼法门的深度解析……明明连探测灵气的机器都还只存在于纸面的设计上，天知道那群科学家是往哪里开的脑洞。

　　“已经搞出成型的理论了吗？”

　　“不知道。”姜一言诚实摇头，“他们的讨论我只能听懂两、三成。”这两、三成还是因为人家需要他配合重复实验而特地让学生把知识点揉碎了给他强灌进去的，整个过程堪称一种精神摧残。

　　不过，这种摧残大概是有用的。他现在经常能对环境里的灵气产生一种清晰感应，就跟以前在游戏场里一样。

　　也有可能单纯是地球的灵气环境在提升。

　　谢维东无法想象姜一言口中的感应是怎样一种感觉，但他很乐意参与这个话题：“你的灵力听上去跟麦尔登的能力很不一样。”

　　“游戏场里几乎没有能力完全相同的两个玩家，应该说大家的能力都千奇百怪。我跟麦尔登可以代表两个大方向。像我这样沟通外力然后增补自身的是一类——无论沟通的是灵力魔力阴气元素之力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力；像他那样挖掘自身潜力进而沟通外天地的是另一类……还是等科学院的研究出来以后你再看吧。”

　　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更进一步的解释里面的差异，姜一言一摊手，对谢维东施展工作攻击转移话题。一办公室的人看上去都在忙，就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的出工不出力实在不好。

　　国外的阿尤恩、蓬密亚，国内的南岛、秦省、青宁省，天南海北陆续有副本光门出现，或许不用多久，他们讨论的这些消息就会传遍街头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