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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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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女皇的情绪波动很大,羽的行为似乎加剧了这种波动。她在与身上靠了很久,等到离开羽肩膀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面容,只是眼神依旧温柔。
“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了...锦国的江山不能没有人接管...这太女之位...”
“我不想。”
看着羽戒备的神情,女皇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难过。
“为何对了,我听老者说那段怀自小便教你弑君之法...你可是因为习惯了仇恨...”
“没有。”羽不想面前的人难过。
“只是都变了...好像从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很难受。”
女皇抓住了她的手。
“孩子...你若不愿母皇自然不能让你为难...只是你回来这事时一定要昭告天下的...这样你才能受到保护。”
“....”羽对这件事暂时没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能女皇也是个传统的性子,情绪还刚没稳定一会,就又开始问起夫郎的事。
“你与林泽原本就订了亲,自你...失踪之后我们双方便谁也没说此事...他毕竟一届男流而且年岁不小了,当初他主动找我赐与靖国质女季羽的婚,我便也答应了...你父亲与林贵妃交好,如今你们琴瑟和鸣,也算了却他的一番尘愿了..”
女皇的眼里有晶莹闪烁。
“只是女人总是要三夫四侍的...你可愿...”
“儿臣不愿。”
为此羽甚至坐了起来。
“为何...”
“求母皇成全。”
在她看来,如今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与她熟悉的那个世界大不相同。自小要杀的认成了自己的生母,对自己照顾有佳的“娘”却变成了敌人,连徵也不再跟她是那样单纯的姐妹关系,而带着君臣之分。
只有林泽了。
他是唯一一个无论她是谁都会一如既往的人。
与其说眷恋,倒不如说是一种安全感。
那种微妙的安全感让她觉得,失去林泽的一如既往对她来说很难受,毕竟这好像就类似于她这十几年来所做的所看到的所信仰的一切都虚伪的可怕。
好像要把自己完全否定才能融入这个新的环境。
她明白她对于林泽不是爱,只是一种心理依赖,但她不喜欢现在这种...怅然若失。
所以与其担当失去的风险,她只想就这样一如既往。反正她对别的男子从未有过兴趣,只有林泽不同,他很强势的闯入了她的生命。
“好...一切都听你的...”
“儿臣不想母皇将寻回我之事昭告天下。”
“这....”
“儿臣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做任务看到很多...父后若在,也会想让我自己选择的,对吗”
她甚至搬出来已经去世的父亲。
“好....”
母皇的眼神暗淡了些许。
“我也一直在后悔这一切,若是当时没有坐上这个位置,可能我现在还与你父后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你这么大了肯定也成家立业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女皇的眼眶又红了。
“孩子,从前我与你父后给你取的名字叫瑾瑜,靖国国姓封...你原名叫封瑾瑜,小名名玟焕,取得是你父后姓名的谐音,自小我与你父后就是这么叫的...”
“玟焕....”
“母皇...”
失而复得的亲情萦绕再两人中间,只是羽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母皇..我昏迷几日了?”
“宫里的毒一向不好解,你已经昏倒足足三日了。”
“三日....!”
羽连忙从床跳起,不顾背后依然带着灼烧的伤口,穿了鞋就向门口跑去。
“玟焕...你伤还没养好...什么事...”
“林泽可能自杀...”
她话都没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羽一路跑到皇宫门口,侍卫已经了解她的身份,正想行礼,见她慌慌张张地吩咐。
“最快的马,快!”
侍卫连忙聪不远的马厩牵出一匹,羽一个翻身直接上马,不顾武功尽失后身体的疲软,飞驰离去。
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
若是林泽自尽了如何,她以后会如何生活。
她会秘密地被赐给一个温顺贤良的娇夫,对她一定忠心耿耿,能很好的照顾她...
任何人都可以这样,但没人是林泽。
他们爱上的只是皇女,甚至是可怜她从前的经历。
但在她自己安然度过的这十几年里,他们没有一个人参与。
没有人会为了她以男子的身份抛头露面,学习医术,哪怕有,也是为了皇女。
不是为了羽。
可真正的她,是羽,皇女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难以适应的意外。
要接受的事情太多了,她不会也不想再对另一个人敞开心扉了。
因为早在她儿时就有一个本来她命定的夫郎守着她的心门,守得她慢慢软化了。
那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她对路上的襦裙那多两眼的注视,没有人会孜孜不倦地跑到她面前等她嫌弃,没有人会为了她的一个表情想法设法调节自己饭菜的咸淡,没有人愿意为了她将自己的尊严抛下,放自己的生命于不顾。
只有他,会是最重要的。
到达了林府的门口,直接闯过门口还没来得及认出她想要阻拦的侍从,奔向林泽的房间。
看着门口跪在地上蹙哭的侍从,她的心凉了半截。
她突然不敢进去,怕看到她想象中最坏的结果。
“羽大人,你呢终于回来了..少爷他...”
她还是走进去了。
眼前的画面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她一觉前还打扮精致的林泽如今看起来病入膏肓,头发披散,眼神无光,她留下的锁链上沾满了血迹,锁链甚至隔着他的衣服已经嵌入皮肉。床上的被衾已经不知所踪,而他身下的绸缎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她甚至不能确定他现在是生是死。
她向前走了几步,却看他毫无反应,整个人宛若冰冻。
可是当她细细看他的脸,却发现他嘴边带着的血迹,在慢慢变多...
他没死!
羽连忙上前,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她摸着他的脸,叫着。
“林泽,林泽...”
他的身体似乎出现了反应,但眼神依然没有光彩,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
“林泽...林泽..!我是羽...我回来了...”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眼神稍微出现焦距。
“又是幻觉么...”他喃喃道“明明我都想好...”
他红肿的眼睛留下眼泪,泪珠又刹地落在枕边。羽这才发现,枕头早已沾湿。
“你想好什么...我回来了...”
“别哄我了..我不吃饭...我要等我妻主回来...她答应我的...她要是不回来了..我要...我要跟她一起下黄泉的...”
她试图把他的锁链解开,却被他制止。
“这是妻主给我锁的...她让我乖乖的...你不许碰它...这是我妻主锁的...”
她没理会他现在已经无力的阻拦,把锁链解开,然后把他半个身子抱起靠好。
“你看看我,林泽...别人没有钥匙...只有我有钥匙...”
她捧着他的脸,面向自己。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他看着她的脸,哭的更厉害了。
他第一次这么坦诚地在她面前哭,确实,第一次不是那么好看。
那张脸上带着的绝望和悲怆,在那一滴滴的眼泪中诠释地淋漓尽致。
“你是幻想...你不是她...她不回来了...她走了...她没有等我...她不要我了....”
羽第一次因为一个异性感受到心疼这种情绪。
她舒缓了自己一向绷得死紧的脸,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
“是我..我回来了...”
她轻轻地附身吻向林泽,看着他睁大的眼睛,在嘴唇交叉后对门外的侍从打了个手势。
侍从连忙去别院叫早已经来了却一直因为林泽阻拦连屋都没踏进过的医生。
她继续轻磨着他干燥的嘴唇,看着林泽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然后猛地,她被用力的吻住了。
林泽好像用唇齿诉说着他的绝望与后怕,骤然靠近,咬破了她的嘴唇,然后疯狂的扫荡着。
羽试图安慰她但她刚刚失去武功,毒未解完又体力不支,加上一路上的奔波,早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的不适。
再加上看林泽已经恢复后松下劲来的释然,连她努力做出的小小回应,都被林泽的翻江倒海掩盖,甚至没被发现。
林泽的精神已经逐渐恢复,他慢慢意识到羽的同时也慢慢感受着从内心深处涌动出来的溢满全身的幸福。
她回来了。
可他来不及感受那份感情,感受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感受他如今名正言顺的妻主,就看到了羽慢慢闭上的双眼。
他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怎么了...!阿羽!!”
他的眼泪又止不住地留下来。
幸好侍从带着医生及时赶到。
“快看看!!快看看她怎么了!!”
医生见他几日以来从来不让他进屋,如今却如此急迫,感叹了一声林泽对妻主的情分,又从面色看出羽只是劳累过多,便把羽没有大碍这番话说了出来。
“不可能的...劳累为什么会晕倒...为什么...!你这庸医,她怎么了...”
医生不知道林泽的身份,想要上前去给羽把把脉。
“你别碰他!!别想把她夺走....”他哭得越发歇斯底里。
侍从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插话。
“少爷..您....”
“她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那张憔悴的连哭出了令人可怜的绝望。
“少爷...我是说...您不时医圣的弟子吗...”
林泽才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
“是啊...是啊...我是医生...我..”
他努力地平息自己内心的风暴,仔细的看了看羽的脸色,精神略微放松,又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如此反复几次,才彻底安心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她如今已经回来了,他也十分自觉的入驻夫君的身份,现在侍从和医生两个男人竟然与她同处一室,让他内心刚刚离去的风暴又以新的一种形式登陆。
医生和侍从欣欣然走了,门外还传来了医生问侍从他说的医圣是否是江湖上那个,林泽是否真的是他的弟子。
而屋内的林泽,正痴痴地看着羽的脸。
她现在是他的妻主了...
妻主....
他将她放好在床上,紧紧挨着她,感受到她身体里消失的内力。
他很心疼,心疼的好像又要哭出来。
皇宫里刀剑上沾的毒药他也研制过,也尝试过毒进入身体的感觉。
他是个药人,是他自己想办法做的,连师傅都不知道。
他因此百毒不侵,也没有失去武功。
虽然那种毒相比于他试过的千万种里,相比于成为药人的煎熬里,都还算不太令人难以忍受的,但是...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曾经对于他虚无缥缈的有朝一日能够借此保护她,不拉她的后腿。
如今她却受伤了,而且失去武功,他感觉到自己没用。
但是心里的疼却隐秘且狭隘地带着一丝丝的甜。
她没有武功了....
她现在需要他....
无论她现在是否被追杀,他都能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到她...
她不会再救下什么无干的认,跟他抢她了...
这份对他来说十分阴暗的欢喜与心疼交织,动荡他的心房。
但随着他注视她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思想都被得偿所愿的欢喜挤的不知哪儿去了。
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
她来找他...
她在意他...
三日来精神和心理上的崩溃都被这些细小的话语慢慢抚平,使他逐渐正常。
他现在一定很丑吧...三天都没有打理自己也没吃饭..一定看起来很憔悴...
他的身上都是锁链的痕迹...锁链因为他不断的挣扎都搁入皮肉...他满身是血..
她会嫌弃他吗...
她没有,她吻了他。
想到着,他又高兴的头脑有些昏沉。
她....她....全都是她。
他终于忍不住地,开始轻吻她的脸。
吻到她紧皱的眉毛,他还幼稚的多印了几下,试图抚平她的眉毛。
以后他在,他不想她因其他事而不快乐。
他突然想到刚刚自己因为男子与她共处一室而产生的郁结。
他本身对她的占有欲就强的惊人,在满心愧疚的时候还会因为别的男的扔她荷包嫉妒到不能自控,而这三天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失去她时他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种难受,比他这辈子遇到的所有都令他不能忍受。
要不是她的承诺,可能她离开不出半个时辰,他就咬舌自尽了。
所以他能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更强了,而且有些向得寸进尺发展的趋势。
就像明明半个时辰前连见到她都是奢望,现在却因为两个男的跟她共处一室而内心烦躁难忍。
他不想做个不合格的夫郎,他不能因为任何理由失去他,尤其是他自己。
他一丝一毫都不能容忍。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她答应了,她不会食言,可他想要的是她的爱,他想要这后半生的每一天,她都把他看得比旁人重要。
这样才能保证她的注意力在他身上,才能保证她不会对旁人感兴趣,才能保证她不会离开他。
他要做个完美的夫郎,要把这些腐烂的心理全部埋藏到心底...
这将是他从今以后生存的信条,对自己的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