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一季》不周山

14、人群中你落虚景（十四）

　　柳家旁边就是那女人家，她没故作亲昵，客客气气把簸萁还了，话也没多说就走了，回来半路上碰见德婶，
　　“这是越主任吧。”德婶笑着喊她
　　“您喊我小越就行，我也不是什么主任。”
　　“这城里来的姑娘啊，就是又懂事又漂亮些。”一番话说得倒叫越新不好意思起来。
　　“诶，对了我赶着回去蒸馒头呢，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带几个馒头回家吃，又树他阿婆也爱吃我的荞麦馒头。”
　　越新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既然阿婆喜欢吃馒头，就带两个回去，便跟着去了德婶家。

　　赵又树在刘婶子家里帮着捣糍粑，煮好的
　　糯米放在石钵里，他拿木头棒子捣钵里的米。
　　夹克放旁边凳子上，袖子卷起来，额头上挂着汗。捣了一会差不多了，第一盆弄好了再放了第二盆米进去。
　　“树啊，停下来歇会，喝点茶。”刘婶看他一直没停，刚捣完又开始。
　　“没事，不累，我赶紧的跟您搞完，两盆一起压，您也方便。”
　　他想着快些搞完，她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做饭。刚还在想着，外头一个婶子在嚷嚷，还没进门，外头声音就传进来了。
　　“刘婆子，刘婆子，快跟我一起去看看。”
　　“怎么了这是”
　　“哎呀，快跟我去，前面水库里掉了个人下去，走走快去，快跟我去。”
　　“又树还在我这跟我捣糍粑呢。”
　　“你家还在捣糍粑啊”她进屋去看
　　他听见水库里掉了个人下去，心里就没由来地咯噔一下，“婶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哎呀，就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站水库边上喊人，说是有个白衣服的女人掉进去了。”
　　刚说完白衣服，他脑子里就只剩了一片空白。
　　刘婶听见‘哐噔’，进去的时候，粘了米糍粑的木棍掉在地上，夹克搭在凳子上，石钵里的未成型的糯米还热气腾腾，屋里人却不见了。

　　越新从徳婶家出来的时候，水库边上围满了人，里一层外一层，吵吵嚷嚷。
　　她有点好奇，往那走，从人群稀拉拉的缝里看见他，旁边还躺了一个白衣女人，她把两边的人拨开，“麻烦让一下”。
　　隔着几步看他，

　　人还站在水库边上，身后地上也是一摊水迹，全身湿漉漉挂着，毛衣和裤子被浸湿了贴在身上，连鞋袜也没来得及脱，嘴唇乌紫色，怔住了一般盯着地上，她从来也没见他这么落魄过。
　　旁边人吵吵嚷嚷，有人说要问女人家属，有人说人昏迷了先救人，还有人说先把人送到村里医务室去。

　　施救者反而一字不吐，只是像魔怔了一般。

　　她喊他，他才抬眼，刚刚涣散的目光才聚拢过来。旁边那个白衣服的女人还昏迷着，他拨开人人走到她面前去。
　　不知道是腿在打颤还是心在打颤。
　　“去哪了怎么没回去”他一把握着她的胳膊，手上有些力气，声音倒是很平静。
　　越新愣了神，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啊，徳婶蒸了荞麦馒头，喊我带几个回来。”她抬手摇了摇袋子示意。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