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林晨的烦恼》邹邹

5、第 5 章

　　暑假过去，他在练习室里吹空调，看她练琴顺便打游戏的美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就连他新开发的乐趣——比如开学后每天早上和死党苏欣然一起出门上学，同一段十分钟的路再和并不同校的她分手——这一点点人生乐趣也面临结束的危机。
　　他住校的高二生活开始了。
　　【林晨，我参加了小区的绘画班。】
　　他已经很少在小区广场上看到她，只有她的□□头像常常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他知道小区里的的那家艺术培训班已经扩大了规模，不仅有音乐班，周末两天还有基础素描班。
　　【加油，画出新裙子给我看看。】
　　他能感受到她对做裙子的兴趣，和她弹钢琴、打网球的练习并不一样，更像是他以前和朋友们组建菜鸟战队，在网上打SC游戏时的那种兴奋，而且他听妈妈说起过，她就读的虽然是小区附近一所军校的附属高中，但她应该没兴趣考军校的。
　　如果她将来想学绘画设计，他觉得很适合她。
　　而他就读的市四中，却在本市中学校区扩建的热潮中，和所有重点高中一样在郊区建起了崭新的住宿校区，统一要求学生们开始了在郊区的住校生活，除了前几周的新鲜有趣外，他一点也不喜欢新校区偏僻的周边环境。
　　远离了本来就不能经常陪伴他的爸爸妈妈，再加上为了高三升学而开始加重的功课，他渐渐有了厌烦的情绪，连她的□□息也不愿意回复了。
　　【林晨，你最近怎么了？你妈妈说你心情不好，也不往家里打电话了。】
　　【我没事，我现在没空，下回聊。】
　　他关上手机屏幕，转身走出了宿舍，在家上学的她怎么能理解他的烦恼？
　　他知道，她的妈妈为了能在家照顾她，支持她准备高三的学习，已经换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她再也不用每天晚上5点45打订餐电话，独自一人在家吃着盖浇饭当晚餐。
　　而他就算周末能回家，她的时间也和他不同步了。
　　【林晨，接个文件吧，我买了一个电脑画板，画了几套裙子给你看——】
　　【发我邮箱，我有空会看。】
　　他关闭了□□对话框，想要专心学习，却又厌烦地推开了宿舍书桌上成堆的试卷。
　　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好，想打几把游戏换个心情，便出门到了校外农居里的黑网吧，然而切换到星际争霸游戏平台，却只看到越来越空荡的朋友显示栏——玩这款游戏的人已经很少了。
　　他连打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更不要提本来想进邮箱看看她的设计图，给她一些真心的称赞。
　　【林晨，最近怎么不和我说话了？我在国外平台下了几个SC的比赛视频，发给你好不好？】
　　【……】
　　他不想和她疏远，却实在提不起劲和她聊天，周末回家他也不再去钢琴练习室，因为去了她也不会在。
　　在妈妈的唠叨里，他知道她开始接受更专业的美术培训，准备在高三参加艺术联考。而他还是老样子，PSP太落伍，现在手机游戏才正流行，他也不再打SC，而是玩起了DOTA和LOL。
　　凭他的技术，很容易就能认识朋友，热热闹闹地并肩战斗，享受胜利，甚至有商业战队注意到了他的成绩，向他传递了到俱乐部参观的邀请。
　　他没答应，他打游戏只是为了兴趣——只是他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兴奋。
　　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漫画虽然偶尔还在看，作为高三生，不论是他还是苏欣然，都很少有空去参加COSPLAY了。
　　【林晨，我在你家楼下，你带公主下来溜不？】
　　微信滴滴地响着，他躺在床上，对妈妈焦虑的高三唠叨听而不闻，只是仰面看着她刚发来的短信——这是她第几次给他发短信，而他没有理睬了？
　　他从床上坐起走到了窗户边，从窗帘的缝隙里看下去，繁花叶影附着在楼房的外墙水管边，树下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仍然是齐耳乌发，乖巧的苹果脸，好像又高长了一些。而他居然能一眼看出她那一身简洁大方的白色连衣裙，应该是她自己设计自己裁制的衣服，是曾经发在他邮箱里的设计图之一。
　　她快乐，有目标，一步一步向前。
　　他呢？
　　他连想打个星际争霸，都找不到小伙伴。
　　【不了。我不下去。】
　　他发完短信，抛掉手机，用被子蒙住了头。
　　如果她问起他在学校的生活，高三的复习，高考后的计划，甚至打游戏的事，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