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恋》钟芙

3、有个人的青春，如胶似漆

　　我们班两个节目入围晚会表演名单，班主任欣慰之余不忘嘱咐我们多看书，我们齐声说好，班主任笑着走了。
　　谢琴在cos圈混迹多年，每到小长假就会去漫展出展帮人化妆挣点外快，练就一手出神入化人见人惊叹的化妆绝活。
　　她说踩十厘米高跟拖着行李箱徒步走十里地，对她们混cos圈的人来说简直so，easy。
　　我听后脸色千变万化，感情她那一身劲是拖行李箱拖出来的。
　　班上懂化妆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演出当天，谢琴一人撑起半边天画完十几号人的妆容，坐在大教室里对镜贴花黄画了美腻的桃花妆。
　　我见后，手撑下巴，“朕的女人不愧是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啊，今晚朕床铺宽敞，有幸否？”
　　谢琴抚眉，娇俏说：“皇上亲临臣妾寝宫，臣妾哪敢不从。”
　　在班长口中得知我位置的新成从正门进来。谢琴立马怂，改口说道，“臣妾另有所爱，皇上还是投入谢卿麾下吧。”
　　我戏精附身，“谢卿抱恙，不宜侍寝。朕觉……”
　　这时新成掩嘴咳嗽，我闻声回头，他就在站在身后拧紧了唇笑吟吟看着我，有些不对劲。
　　我全身血液轰地沸腾起来，楞楞坐在椅子上，感觉脸和脖子在燃烧又一点点绯红。
　　“那个，你们聊着，臣妾退了哈。”谢琴提着裙摆硬着头皮关上门离开。
　　我绞尽脑汁想该说些什么，可到嘴边只有“新成，你，我。”坑坑巴巴几个字。
　　新成摸摸我的头，“小颜茜，你今天很美。”他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
　　“啊。”
　　谢琴只给我画了看不出来的淡妆，怎么美了。
　　愣神间，一抹温润落在唇上，我眨巴眼看新成，他在吻我。
　　“闭眼，小颜茜。”他的掌锢住我脸，嗓音低沉地说道。
　　“喔。”我梗着脖子闭上眼，新成一点点舔舐我的唇，温柔又怜惜，我的心扑通扑通跳。
　　新成吻完，食指轻拭我略微红肿的唇，轻声说，“我家小颜茜亲了我，就不能再亲别的男生红杏出墙。”
　　我迷糊得找不着北，看着他呆傻点头。
　　新成竟然不提前报备，独自喝光那杯甜蜜苦涩的咖啡，戳破了那堵暗恋的墙纸。
　　新成懂我，说：“你要是觉得太快，我可以等到毕业。”
　　我小心翼翼：“高中可以谈恋爱吗？”爸爸说女孩子早恋影响学习，不让谈。
　　新成说：“应该可以。”
　　后来我去问姐姐是不是真的。姐姐说爸爸是嫉妒我和新成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多，吓唬我的。
　　然后我点点头，“那我们悄悄的，还和以前一样读书做作业，别人如果问就说没在一起，等毕业了再和爸爸说。”
　　新成笑，无奈我的谨慎，宠溺我的幼稚。我和他拉钩说定关系。
　　新成走后我回忆着刚才的每一帧画面，他说我不能丢下他和谢琴跑了，他说会在台下听我弹的琴，他说等毕业了他就上门提亲。他说了好多，我记不过来，只记得他说小颜茜不要胡思乱想，没毕业前我会监督你的学习。
　　谢琴回到教室看我傻了，把我摇醒说，“你家新成这是把你涂的口红生吃了呀。”
　　我咬唇，谢琴把镜子明晃晃放到我眼前，还真是。
　　“啧啧啧，看看你们这些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不知道节俭，把我的纪梵希糟蹋没了。”
　　谢琴满脸姨妈笑地给我重新化妆上唇色。
　　俗语有道，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前有谢琴为cos梦在大马路流泪流汗换得展台上短短几小时的光鲜亮丽，后有‘新生代演员’演员辛勤排练一个月赢得十分钟的历史舞台剧。
　　年轻时代，我们无论大小事只要是放在心头的，不管那个梦那个希望能飞多远溅多大水花，都会尽情挥洒汗水搏上一搏。
　　等长大了，成熟了，老了，和心爱的人回望过去，说，你看，那个时候的我们努力追赶过。
　　我把班长给我纸条摊平夹放在相册，立书架间。纸条背面：
　　附赠秘密一条，每次新成找不到你就会打电话问我你在哪儿，吃没吃药，你是他的心肝。具体鉴见事件，搬校区。
　　喔喔，我原本想你要是死活不说新成的弱点，本班长就毁了这张纸条，继续找他的弱点，当搅屎棍让你们晚点在一起。
　　后来我主动承认错误问新成，班长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弱点。
　　新成说他们玩数字游戏输了。
　　我歪头问什么数字游戏，九宫格那种吗？
　　新成说差不多，奥数的。
　　我知道奥数题深奥，偷偷瞄过新成做过的奥数题。我头上飞过一只乌鸦，喙边携一横幅：看不懂，不会做，好难啊。
　　晚会圆满落幕后，我重拾三点一线的生活作息表，一如平常地和新成上下课。
　　偶尔我会从课桌里书本间翻出几封没署名的书信，我放在一边没打开看，转头看看谢琴桌上的，数了数，多了三倍。
　　她自编自导自演的舞台剧赢得好口碑，她的舞姿和美色捕获一众迷弟迷妹。她应该会在享受这高中生涯的辉煌光景后去迎接下一次的辉煌。
　　十分钟后我打脸地收回这感人肺腑的感叹。只因谢琴上完厕所回来，手搭我肩上，对着一桌信封痞痞说，“我就说小爷的魅力值不减当年嘛。”
　　对谢琴而言，赞扬和情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叫她阿姨。她会一点点纠正叫她阿姨的小孩，等亲耳听一声姐姐后满意一笑。这才是谢阿姨的辉煌时刻。
　　临近高考300天宣誓那天，我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就端着板凳被喇叭声叫到操场，升国旗唱国歌高三师生代表发言。
　　新成是学生代表，他穿着一身清爽的短袖长裤校服在讲台上脱稿演讲，然后是四班班主任上台，最后再坐板凳上听长达两小时的激励演讲，没有中场休息。
　　坐在最后的我伸脖子看坐在最前面的班主任。七点半，该不该告诉老师到了我吃药的时间呢。
　　“颜茜，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边上的张同学问。
　　我摇头说我没吃药，你说我现在上去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演讲才开始……
　　张同学拍胸脯大大咧咧说你等着我给你请假去。
　　一分钟后，我得到班主任不用回来的首肯踏上回教室的征程，在五楼楼梯口遇到了新成，我挥手喊他，他朝我走过来。
　　我：你是诸葛亮转世吗？怎么知道我没吃药的。
　　新成：那我家小颜茜就是黄月英转世，好看了，脑子不好使了。
　　我哼哼，从新成手里夺过药往六楼走，他转身握住我的手，“你没买早餐，去我们教室吃吧。”
　　他刚才还说我笨呢，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我眼珠一转，“朕乏了，今日不想去谢卿府中。”
　　新成说当真不去？
　　我点头说不去，就是不去。
　　新成板脸说那我抗你去。
　　我怂，不不不，谢卿不可动武力，劳民伤身的，朕去还不行嘛。
　　我们班女生闲暇时会八卦说些小笑话，比如理科班男生多，味道总是比喷的香香的女生重。有次考试我们文科班作为理科班考场，试后，谢琴拽着我的手说，颜茜颜茜你快闻闻，这就是男人的味道。
　　我藐视她说谢同学，你是荷尔蒙激素分泌过多，闺房寂寞了？
　　新成的班主任是位知书达理讲究多不差钱的女士，要求窗户通风还自掏腰包买五六盆花花草草放在教室。
　　听说这位不差钱女士每隔半学期就会把闲置在家过半的香水送给班里唯一的女生，说是每天喷一喷美化自己香了全班。
　　所以新成班近乎包揽所有卫生文明奖章，在学校里走过路过，只要哪个男生身上飘出点香来，想都不用想那一定就是不差钱女士的学生。
　　高一高二那两年我经常来新成班里，上高三后这是第一次。我坐在新成的位子上吃着他买的粥和小笼包，新成抽出练习册做题，我边吃边问，“新成，你不听演讲？”
　　“我下周有CBO，竞赛。”
　　我说这个比赛是不是很厉害。
　　能得到不差钱女士的批准说明这个比赛非同一般，反正从高二起我就只懂新成的人，不怎么懂他研究学习的东西了。
　　新成擦掉我嘴边的碎米粒，说我家小颜茜太聪明了要去的城市难考，我得做两手准备呀。
　　我笑出声，那你努力吧。
　　我吃完饭数药，发现有包数目不对，“咦，怎么掉了三颗。”回学校前我会把要吃的药分小袋装在药包里，按理说不该掉的。
　　新成看了看说有准备多余的药吗？
　　我说有。
　　新成舒了口气说丢三落四的，以后你的药包归我管了，吃药的时候来找我。
　　我立场坚定，摇头说这是朕的命脉。
　　新成说那你还是我的命脉呢，放我这儿。
　　我哑然，红着脸找不到话搪塞他。新成执意要保管，我拿他没办法拱手相让了。
　　我看了会书回了教室，看到在讲台上擦黑板的刘岩，“你没去操场吗？”
　　刘岩说肚子疼没去。我喔了一声说我帮你擦黑板。
　　青春短暂，面对或许会成为生命中路过人的某些人，我不该存有偏见，等到老了遗憾过去。
　　我的青春是留给年迈的他，和他一起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