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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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城饭店。
施绵穿着一身压箱底的新大衣从公交车下来后，衣服已经被挤得跟一个月没洗似的皱巴。
公交车的站牌换了全新的广告，四张年轻俊美的脸庞印在上面。
中心四个大字：Cube。
好几天没出门的施绵看到铺的地广，才有一种切实的体会——宁花怀这小孩儿真的出道了。
跟他一起下车的两个小女生站到广告牌旁边，激动地嘟囔：“打卡打卡！”
一个捧住路芒的脸嘟着嘴，作势要亲他。
一个假装拉住宁花怀伸出来的手，娇羞地依偎在宁花怀的照片旁边。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施绵觉得有点好笑，偷偷拍下来发给宁花怀，调侃道：“迷妹收割机。”
他收起手机，挺直腰板往饭店里走。
公交车耽搁了不少时间，施绵到的比约定时间晚，靠近包厢就听到了里头传来一阵哄笑。估计人差不多都到了。
施绵静悄悄地停在包厢门口，拉了拉褶皱的下摆，深呼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他没再犹豫，咔嚓转动门把手，踏进了包厢。
哄笑的人群寂静了一瞬间，有人阴阳怪气地出声：“天呐，瞧瞧谁来了？”
“来得比薄大佬还晚，看来咱们施绵也是日理万机啊。”
“毕业这么久都不声不响不联络，还以为你转行了。”
薄翼在位置上招招手：“给你留了位置，来这边坐。”
“不麻烦了，德不配位。”
这话听着像自嘲，但薄翼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笑意越发盎然：“怎么会？当年咱们班里唯一力压师兄师姐的新人王，你什么实力我们还不清楚吗？”
施绵直勾勾盯着薄翼：“你当然最清楚。”
薄翼轻咳了一声，转过视线。
施绵冷冷地勾起嘲讽的嘴角，拉开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左右都没有人，显得他尤其突兀。
他忽略一双双探究的视线，镇定自若地倒了杯热茶。
一个人拿着白酒瓶子过来：“怎么喝茶呢，来晚了快自罚三杯！”
“对啊！赶紧的！”
几个人跟着起哄，施绵也没扭捏，抬手接过，一口气往胃里灌。
白酒很烈，像吞了一杯汽油，呼进空气就燃了，顺着喉管一路烧到了胃里。
施绵并不会喝酒，但他不想露怯。只能不动声色地摁住肚子轻轻揉了揉，另一只手淡定地把杯子翻过来底朝天。
“爽快！”
“你都干了他那杯，我这杯你不干就不够意思了啊！”
施绵刚消化完那种麻痹神经的灼烧感，另一杯倒满的白酒顺势推到了他跟前。
“……”
推酒过来的平头男笑道：“怎么？这喝酒还得分人啊。没点作品还不给干咯？”
另一个人插嘴：“可不是，人家只跟写得好的玩儿！”
大家心照不宣地哄笑，尤其是薄翼，撑着下巴悠然自得地往这边看。
这帮人逮着他为难不是平白无故的，薄翼现在手上握着青云的资源，是同届里混得最好的。大家都想跟他攀上点关系。
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节，为难他就是讨好薄翼，何乐而不为。
施绵没有说话，利落地把眼前的白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了一杯。
他擦掉嘴角的酒渍：“我自罚三杯了，你们随意。”
那两个劝酒的人交换了眼神，平头男也跟着干了一杯，继续向施绵套话。
“最近忙什么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接了个综艺的活儿。”
“哟，当策划啦？”
“不是，综编。”
平头男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这个圈子的生态链就是如此，写电影的瞧不起写电视剧的，写电视剧的又瞧不起写网剧的。
综艺就更在另一个范畴里了，食物链最底层。更别说他连节目总策划都不是。
“你现在接活可真不挑啊，好歹是咱们班出来的。太丢面儿了吧，接个三流综艺还不如接个网大。”
施绵微笑道：“说的是，那不知道你有没有适合的活儿？”
平头男顿时语塞了。
他本意想开个嘲讽，哪知道施绵脸皮这么厚，非但没觉得羞耻，还反过来拿乔。
如果他说没有活儿，刚刚口气摆得这么大，那就活生生打脸了。
施绵这趁火打劫的手段真是一流……
他脸色一抽，不情不愿地说：“当然有，我回头推你。”
施绵脸上笑开了花：“哎呀，那就多谢了！”
隔着施绵一个空位坐着的女生插入到他们的对话中。
“施绵，你上的是《全民偶像》综艺吧？那节目我一直在追，在节目里看到你了！”
平头男的眸间闪过一抹诧异。
“幕后上什么节目啊？”
“施绵写了个短剧呢，还坐在季明朗旁边诶！”
“……季明朗都去了？”
“你们男生真是不追偶像综艺啊！？这个节目最近超火，前两天出道夜直播都快瘫了。你真的out了！”
女生又转向施绵，带着一丝丝讨好的语气：“你跟节目组的选手关系应该都不错吧？”
“还好。”
女生眼睛一亮：“和宁花怀呢？”
“你喜欢他？”
“对啊，他好苏。”女生感叹，“如果你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就好了。”
“认识是认识。”施绵语气一顿：“……但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虽然用这四个字界定他们的关系有点失真，但施绵觉得，也许未来回过头，这四个字是最合适的诠释。
他绝不承认其实这四个字带了点赌气的成分。
施绵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着微信聊天框里依然停留在自己发过去的那条消息上没有回音。
不止这一条，前两天他给宁花怀发的消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聊天界面里，一溜儿的绿色消息框看得人眼睛发疼。
这无法用一时工作忙不回复可以解释的。
所以他今天才又发了些有的没的试探，确定了心中模糊的猜想……这是有意不再回复他的消息。
施绵并不认为是宁花怀的本意，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这点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他不是那种白眼狼。
大概是经纪人下达的指令吧，不要跟没用的人走太近。
那天视频的时候，Cube的经纪人突然打开房门进来，通知宁花怀去客厅集合，一不下心看见了镜头对面的施绵。
他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你在和谁视频？”
宁花怀皱眉：“你怎么不敲门？”
经纪人语重心长道：“出道了得少跟不三不四的……”
话说到一半，就被宁花怀切断了通话。
施绵收起回忆，苦笑地撇了下嘴角。
现在的自己虽然比当初好了那么点儿，至少不再自闭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在别人眼里，他的确是个不值得结交的人脉。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薄翼，他正被一堆人围在中间巴结。
施绵握着酒杯的指节不动声色地发白。
那女生听施绵这么说，失望地垮下肩：“什么啊，还以为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呢。”
平头男幸灾乐祸地插嘴：“你还不如求求我，我们公司找那些小艺人合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们现在都是顶流预备役，不一定看得上你们公司那些资源呢。”
那女生嘴上嫌弃着，但还是放弃了同施绵搭话，转而跟平头男哈拉起来。
施绵刚被灌了好几杯，他从来没一下子喝这么多烈酒，加上没吃饭，空荡的胃里一抽一抽，一股恶心泛着胃酸涌上喉管。
他从刚才聊天的时候就一直在忍耐，此刻终于临近雪崩，飞快地冲向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起来。
断断续续地吐了好久，身体盈满了脱水后的虚浮。施绵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踉跄起身。
他打开隔间门，同正在拉裤链的季明朗迎面撞上。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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