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占有欲吗》女巫不溶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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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时同周礼成约了一个地方见面，做工作上的一些交接。

　　当他赶到约定地点时，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他梳着背头，穿着得体的正装，脚上的黑色皮鞋一尘不染。在许时留意他的时候，他正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扯了一下领带，接着抬起放在口袋里一只手，瞄了一眼腕上精致手表的时间。

　　他给许时一种周礼成的感觉，那种厌倦、不耐、有些冷漠的烦躁感，尽管他的外表得体，一尘不染得仿佛可以掩盖他所有暗藏的一切，仿佛他从来不是那个对告白者大发脾气，讨厌与人交流，乌黑的长头发遮住他阴暗和痛苦表情的人。

　　他是周礼成，他不是周礼成。

　　他是周礼成。

　　因为对上视线的时候，许时察觉到他眼里那种藏着什么一般的黑色，一如他多年以前去他家同他借物品的时候，他打开门，乌黑头发底下的那双眼睛，那种黑色的情绪隐隐绰绰。

　　他向许时点了点头，礼貌而得当，让许时感到一阵不适应和错乱感。因为他习惯了少年时代这个人的无礼和被动和令人无可奈何的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周礼成？”

　　许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加上先生两个字，加上他觉得很奇怪，可是不加上，也有点奇怪。他权衡了一下，还是舍去了。

　　“走吧。”

　　两人进了餐厅，许时把自己的进度告诉周礼成，下午还得带他去学校看一看。现在的学生还在画静物，高二，也不是很紧张，周礼成也不需要和学生讲太多东西，做好范画，改一改，评点画作就可以。

　　“……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许时还是没忍住。

　　“没做什么，画画。”

　　“我觉得你变了。”许时坦言道：“以前我觉得你不爱讲话，也和我们不太玩得来。班里人都觉得你……”

　　“阴暗？”他接下话茬时，嘴角向上，尽管这个表情没有太大意义，但是这个勉强算是笑的表情还是惊讶到了许时。

　　“……啊，抱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介意别人怎样看我。谢谢你之前愿意找我借东西，让我知道有人还记得我。”

　　“……怎么会没人记得你呢？”许时喃喃道：“我觉得你太优秀了。”

　　周礼成垂下了嘴角。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隔了一会，他突然开口：“我走了很多弯路。画了很多画，也认识了一些人……总之现在普通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

　　“谢谢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连花钱找都找不到。”许时扶着额头，又想起了什么：“我现在身边好多同学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我可能年底也快结婚了。大家都太忙了。你呢……？有对象了吗？”

　　这个问题许时憋了好久，虽然他有点担心自己问出来他会生气，但是他还是非常好奇。

　　他果然沉默了一会。

　　许时透过手指去看他的表情，他没有表情。他曾经被头发遮挡的好看的眼睛里黑压压的，许时什么都偷窥不到。

　　很久以前许时去周礼成家里坐着等周礼成把东西拿出来，看见他家浴室的门框上有黯淡的类似红色颜料的东西，而且家里仅有的两张照片里都只有周礼成和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被划掉了，看服饰也看不出年龄。

　　但许时隐约觉得周礼成这么奇怪的性格应该和那个女人有关系，他无论对谁都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不信任感，让许时觉得他也许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

　　“对不起，我现在得走了。”

　　周礼成沉默了三四分钟，才缓慢回答道。

　　许时心里有些紧张，站起身道：“啊，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

　　他又象征性地笑了一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