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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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林云渡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昨晚跑了一夜，早晨肖离尘又只买回药的时候她就想问，“为何不顺带买早点？”
三个不知饿为何物的大男人齐齐将目光落在林云渡身上。易千由因为经常连着好几天都在蹲墙角，饿习惯了，现在才意识到他自己也饿了……肖离尘道行高深，可以几天不进食。冼端云不是人。
易千由望向肖离尘和冼端云，问：“能休息一下吗？”
肖离尘略一思忖，当即拍手言道：“咱们就此别过！本道与冼兄先行一步，告辞！”凡人就是烦人，事儿多！
说完真的毫不犹豫地走了。
林云渡自知拖了他们后腿，微微歉笑道：“小易，我们继续走吧。”
“休息吧。”易千由拉住已经迈出去一步的林云渡，严肃道：“他们可以不眠不休地一直走到水源镇，我们却不行。虽然跟着他们可以保证接下来的安危，但若一直赶路，怕还没到水源镇，我们就先累死了。”
林云渡黯然低头：“哦。”
忽然，易千由想起有件事还没做，松开抓着林云渡的手，把手聚拢在嘴边，冲着肖离尘的背影喊道：“肖道长！肖阁主让我向道长你转告一句话，道长真的不愿认他这个哥哥吗？”
话至，肖离尘的背影一僵，接着身形一闪，出现在易千由面前，陡然伸出一臂，欲掐住易千由的脖颈。
易千由早知肖离尘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身体往后侧移了一步，肖离尘抓了个空。
肖离尘面色冷然，愤愤地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第不知道几遍地说道：“本道无父无母，更没有兄弟姐妹！何来哥哥一说！”
易千由又退了一步，心定了定道：“一直以来，关于绕君阁阁主肖弦尘和云游道士肖离尘的传言有二，一是二位是孪生兄弟，二是二位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这两个传言都很好地解释了为何二位的长相一致，名字也只有一字之差，而这差的一字又正好与二位的身份对应的原因。肖道长不喜与人打交道，无非是大多数人都相信第二个传言。道长不肯认肖阁主这个兄长，又是因为肖阁主肮脏、被世人瞧不起的身份，认为有肖弦尘这样的兄长会污了道长你的一世英名，我可有说错？”
“你放屁！”肖离尘怒目圆睁，甩手道：“本道说得明明白白！本道没有兄弟姐妹！世上同时存在两个长得相差无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又不是没有！名字别说差一字，同名同姓者更比比皆是！你们凭什么就断定本道与那个什么肖弦尘有关系！凭什么让本道辛辛苦苦的努力都变成了那个羸弱之人的盛名！”
肖离尘不喜欢收人钱财，故替人降服妖魔后便挥挥衣袖，两袖清风地走了。人们为了感谢他，只好将钱财送到绕君阁的肖弦尘手中，毕竟他们认为，这本来就是一个人。
尽管每次肖离尘都会着重强调自己的名字，可有什么用呢？渐渐的，肖弦尘的声名一大半都是被肖离尘撑起来的，人们也就越来越倾向于相信第二个传言，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肖弦尘是在用肖离尘这个光明的身份来洗清自己。
肖离尘说着说着最后变成了咆哮，对肖弦尘的恨由此可见一斑。易千由皱了皱眉，直言道：“其实解除谣言的办法很简单，道长与肖阁主同时出现在世人面前，将刚刚道长你说的话再说一遍不就行了？还是说道长害怕见到肖阁主？”
“呸！”肖离尘立即辩驳道：“本道忙得很！哪有时间管其他！”反应快得仿佛怕慢了一瞬就会露出自己的心虚一样。
肖离尘没有八／九岁前的记忆，只记得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身处于一片林子边缘，肚子饿了走进林子里找吃的，然后爬上树摘果子填腹，把缠在树上的蛇妖当成了树杈，爬到了蛇妖身上，把蛇妖惊醒了。万幸的是，在蛇妖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他入肚之际，他的师父出现了。
他学有所成后入世，明明是第一次遇见的人，看他的眼神却都意味深长，十分自来熟地说着一堆他听不懂的话，还要对他上下其手？对他如此不敬，不一拳打趴下何以对得起他的一身本事？他知道肖弦尘这个人后，去了隅州城，飞踏上绕君阁的十三层楼，把肖弦尘打了一顿……
他决不会承认自己有一个以出卖父母给予的身体换取金钱的孪生哥哥！
正因人们倾向于相信谣言二，所以即便绕君阁的肖弦尘解释自己真的不是肖离尘，并且举止温文儒雅，与那不修边幅的道士肖离尘没有一点相似处，人们向他求助降妖作法之类的事他也完全不会，人们也依旧相信那是肖弦尘装的，言行与能力截然相反才令人生疑。
鉴于谁都求不动肖弦尘“出手”降妖伏魔，只好去求助肖弦尘的“另一个身份”——肖离尘，至于如何找肖离尘，人们有一二字心得：随缘。能把急的人给活活急死。
于是，有心人开始监视肖弦尘的一举一动，当肖弦尘独自一人待在房里时，他们认为，肖离尘就应该出现了，这时候该找肖离尘的就该找去了。又于是，绕君阁前阁主花了大价钱买了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守护着肖弦尘……肖弦尘成为阁主后，这些护卫就成了他的心腹。
易千由拱手，故作谦恭道：“在下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道长即便把自己的声誉拱手让给了最恨的人也不去现身澄清，而是默默为守护百姓的安危努力，实为其他同行楷模，在下敬佩之至。”言外之意就是……会变成这个结果还是你自己造的，不过敬佩倒是真的。
肖离尘抬手，拔出了背负于身后的那把剑。
易千由一惊，后退两步，心道：不会要拿我撒气吧？
肖离尘的剑上刻满了繁杂怪异的纹路，剑刃……嗯，不敢恭维之钝，一剑砍不死人，还可以来第二下……？正是出门在外降妖伏魔，拿人出气之必备良剑？？然而此时易千由的脑海里却咆哮着：所以这就是你缺砍柴家伙的理由？剑特么是被你自己砍钝的吧！
肖离尘狭眸微眯，二话不说握剑甩挥至身侧，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其余三指屈起，横在身前，两腿一前一后，身体前倾，仿佛已经准备好你追我赶……呸，夺命千里了。
易千由缓缓双手抬起，挡脸，一只眼睛闭上，另一只眼睛透过手臂间的缝隙查看肖离尘的举动，跑有用吗？只会越追越气，越揍越凶吧？此时，头顶的树叶响起细微的声音，易千由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抬起头……
彼时，肖离尘身形一动，迅若惊雷，带过一道劲风，反手用剑柄撞击易千由腹部，易千由吃痛地后仰倒地，背部的伤口再度裂开，血染红了身后的那片草地。
同时，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飞窜出一条粗有半尺的灰鳞毒蛇。毒蛇张开巨口，锋利的毒牙寒光闪闪，原本的目标易千由倒下了，还有站着的肖离尘。
肖离尘抬头，弯唇笑得心花荡漾，双手握住剑柄，狠狠地朝毒蛇的大口甩了上去。
“嘭啪”清脆的两声响，把毒蛇的毒牙给打断了，剑的余劲使剑尖甩至毒蛇的上颌，不锋利的剑在其上划出了一条颇深的伤口。
毒蛇痛苦地嘶叫一声，像一条绕树垂下的藤条一般无力地向着树干垂摆而去，“碰——”蛇首撞到树干上，头晕眼花地抽搐了几下，鲜血顺着蛇信汩汩流下。
林云渡想挡在易千由和肖离尘中间而伸出的手才伸了一半，肖离尘就已经不见了。仅仅几息的时间，她转身，惊呼着三步并两步来到易千由身边道：“小易！你没事吧？”又看了看垂吊树上的蛇，细思极恐。
肖离尘昂头，肩扛着剑二五八万地走过去，哼哼着一次又一次地把剑甩砸到蛇的七寸上，直至缠在树上的蛇尾脱力，松开，整条蛇都掉了下来。
易千由闷咳一声，搭着林云渡伸来的手站起，望了望刚刚自己还拿着，现在却掉地上的黑麻袋，问肖离尘：“又是冲逆月司南来的？”
“哼！”肖离尘冷笑道：“你以为是个妖都能发现逆月司南上的灵气吗？否则皇宫岂不早被妖魔占据？白日里的逆月司南还不如一块白玉。这畜生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在树上了，本来见它如此乖顺便不将其放在心上，但你一经过，它的妖气便露了出来。呵，低等的妖物都经不起诱／惑。它觊觎的是你的血肉，以后身上有伤少往偏僻的地方跑，心术不正或者还未修出神智的妖魔为了提升修为会嗜杀弱者，凡人优先。对于妖魔来说，凡人顶多就是一块会跑的肉而已。”
说完，肖离尘扬头一甩额发，收回剑，弯腰抓起蛇尾，有些艰难地拖着那条巨蛇道：“本道也要休息一下，架火，烤蛇！”
他们：“……”
易千由被林云渡拉到一旁，换药换绷带。他腹诽：“等你这条蛇烤熟，天都黑了！”
林云渡给易千由处理完伤后跑去附近找吃的。
不久后捧着一衣摆的野果问哪种能吃……
冼端云半垂着眼，坐在吃野果的易千由和林云渡身边，一脸鄙嫌地看着肖离尘堆柴火堆了一丈长。
肖离尘对蛇妖的恨比其他妖多一分，原因无外乎其他——蛇妖是他记忆中第一种攻击他的妖。
他抽出一排的符，灵符卷曲连在一起从蛇口处穿入，蛇尾穿出，悬在火上，翻转……可见他对烤蛇这种事极有经验了。
日渐西斜，林云渡已经找好未来一天的野果，装满了黑麻袋，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小易，这么装底下的司南不会坏吗？”
易千由把原先装在袋子里面的信揣进怀里，摆手道：“我拿师兄家的地板担保，石头都没它硬！我还怕它把我的果子给撞扁了呢。”
林云渡拍了拍胀胀的袋子，有些不可置信，继而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拿你师兄家的地板做担保？”
易千由：“因为师兄拿来铺地板的石头被这司南砸碎了。”
林云渡：“……”
此时，坐在火堆旁的肖离尘终于意识到时间的重要性，拍拍屁股站起，拿出一张符吸走火堆的火焰，御串着蛇的符随其身后，对易千由他们道：“走走走，下个地方继续。”
他们：“……”
一条被符纸串着半生不熟的烤蛇冒着烧焦的味道飞在他们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在吸引野兽和妖怪。
半路路过一片竹林，肖离尘砍了根竹子，收回符纸，用竹杆直愣愣地串着，扛在肩上。
归返的倦鸟飞过都要停在斜向上撑起的蛇尾处啄上一啄……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