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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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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香咖啡和烤吐司的香气点在你的鼻尖。
但床头的闹钟还没响，眼皮也好像黏在了一起，你抖了下眉毛，觉得也没什么力气去睁开眼睛。
床边有人在说话，可那声音闷闷的，如同被罩在塑料袋里，你就是想听也听不清什么，于是翻了个身，随手拽了拽被子。
很快又睡着了……
……
淡淡的光亮透过蒙在眼睛上的眼睑，告诉你天已经亮了。
你试着睁开眼——酸涩的眼角仿佛生了锈，困倦胶水般挤在你的眼皮之间，又像某种长了山羊角的小恶魔，趴在耳畔对你低语：美梦还长着呢，为什么要睁开眼睛？
“……嗯……”细微的声音随着呼气从喉咙里溜了出来。你知道自己正侧躺着，一直压在身下的左半边身子有些麻木，心脏在胸腔间搏动着，比床头一直没响的闹钟都好使。
于是你挣扎着睁开眼睛，用来湿润眼球的泪水渗出泪腺，一点点汇在眼角，最后变成一滴泪珠从眼角滚落到左脸下的床单中。
看着狭窄视野中的东西，你缓缓眨眼和转动眼珠，速度慢得像只刚醒来的树懒。
右手边，有本书。不太厚的书，放的角度很随意，随意到你看不到封皮或是书脊上的名字。你伸手过去，捏住书的一角，转过来掀起看它清这本书的名字：《看不见的城市》。
妈妈昨天看的书又忘了拿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你想着，闭上眼睛把书扣回到床上，半睡半醒间含糊不清道：“妈。”
今天是周日啊，又不用上学所以闹钟被提前关掉了。
“妈……”你稍微提高了声音，用手揉了揉眼睛，抹去眼角的泪水，“你又把书——落在我这儿了……”
闭着眼睛没等到回应的你吸了下鼻子，之前似乎闻到过早点的味道来着，现在可能因为已经冷掉所以没有了。空气中倒是有另一种香气，被你逐渐苏醒过来的嗅觉辨识出来。
去花店的时候会闻到的花香，馥郁的香味让你联想到火红的花瓣和塔尖似的枝刺。
蛮好闻的……
等等……不对？
你挪开搭在眼睛上的手，睁大眼睛抬起头，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躺在那本《看不见的城市》另一边的男人。
白瓷般的肌肤、金绸缎似的头发、犹如红宝石的眼眸。
不好意思，原来是吸血鬼。
你顿时觉得身上涌出一层冷汗，移开视线看到被拉的严实的遮光窗帘，自言自语道：“是梦啊。”然后掀开被子缩进去把自己整个人蒙在黑暗中重新闭上眼睛。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你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再睡一觉。
被窝里很快变得又闷又热，你睁开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瞧见手里拿着另一本书的、那么大个吸血鬼、还在你的床上。
台灯亮着，他没看书，而在看你。
像狮子看羚羊，豹子看小鹿。
他还在笑呢，张开嘴就要说话了——“嘭”一声，你拿被子重新蒙住头，然后翻了个身。
又过了会儿，其实也就几秒钟，你伸手从床头柜上捞来小时钟，看到表盘和指针告诉你现在快两点半。你觉得包裹着手臂骨头的皮肉有些疼，不仅如此，你身上的大部分肌肉都在疼，是那种活动过度的酸痛感，就好像被变成提线木偶在木头舞台上演了一出费力不讨好的戏。
从床上爬起来看看自己，还好好穿着衣服。你头也不敢回的下床走进卫生间把自己锁在里面，一边解决醒来后的一般日常任务，一边问出了人生的三大终极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你看着镜子里刚刚洗完脸的自己，开始努力回想实际上早已断片儿了的记忆。
好像最后的时候，是小达比让我去厨房送东西来着，然后就想不起来了……而且，为啥我记得我是回家了啊，我怎么还在这啊？？
你皱起脸甩甩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到这片地盘的主人还坐在原处。
“早、早上……还是晚上……”你挤出个不太好看的笑断断续续试探着说道，“我……为啥……不，你为啥在这……啊？”
“凌晨。”吸血鬼说道，慵懒的神情下，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之感，“你刚刚看了时间不是。”
你面色一窘：“是，是啊我看了时间——但是钟表只能告诉我数字，却不能告诉我白天还是晚上。”话语顿了顿，你转身走向房门，“我还得帮管家达比收拾东西呢DI噢唷！”突然撞上空气中的什么东西后你立刻反应过来，多半是吸血鬼的替身又挡在你路上了。
“凌晨。”DIO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你觉得达比会在大半夜不睡觉收拾东西吗？”
你睁大眼睛张开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得闭上嘴咽了下发干的喉咙，挠挠脑门摸摸鼻梁，又忍不住瞥了眼身后不远的房门。“嗯……没准儿。”你清清嗓子，“他这会儿正在打游戏还没睡觉？”
书本合上的声音，还伴随着好似叹息的呼气声。
“呃……算了，他——肯定睡着了我想。”你点着头不情愿的往床边走了两步，“您说的对，他肯定睡着了。瞧瞧，这都……”
“两点四十。”吸血鬼挑眉瞟了眼你那边床头柜上的小时钟，神色语气不温不愠，看起来优雅又温和。
你摊开手：“噢两点四十了……谢谢。”
虽然他看起来确实够有亲和力，但直觉一直在告诉你最好想办法离开这里。刚刚好，各种感官都已苏醒的身体，肚子里空空的胃袋“咕噜噜”叫了声。
DIO眨了一下眼睛，将目光投向你。
“喔。”你捂住肚皮上胃所在的位置，趁机指着禁闭的房门讪讪道，“抱歉，我觉得有点饿，您也听见了，所以我想……”
“想吃什么？”他打断你的话，血红的眼眸似笑非笑。
“哼？”你愣了下。
“说吧。”他解释，“让Ice给你料理。”
你困惑道：“但是，但他不应该也……”
“说。”他嘴角向下压了压。
“我猜您的意思就是等天亮了再让他做咯。”你想了想，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脑子里都有什么菜单，倒是有一道美食，你看到这吸血鬼就不免要回想起来，于是你告诉他，“Umm Ali。”
“嚯。”他稍微扬了扬下巴。
“您——还记得吧？”你抬起手做出强调似的动作，“咱们头一次见面的那天我提到过Umm Ali，那是面包布丁，泡在烤熟奶里，还有坚果和果干，同时也是这埃及的特色美食。”
“当然。”他慢条斯理的应答。
“我只吃了那一次。”你回味起Umm Ali的奶香浓郁柔软可口，觉得有点流口水，“面包还能这么吃呢，要是每次面包都做成那样，我要被馋死了。”
他忽然短促地笑了声，说道：“不错么，其实我也喜欢吃面包。”
“啊，毕竟是人类十分传统的食物，味道也确实很好。”你转念一想，“不过，您是个吸血鬼，也依旧能吃面包布丁吗？”
“要知道。”他眯起眼睛笑起来，在你看来，仿佛狮子豹子眯起眼睛，张开嘴露出又长又利的獠牙，“我现在也觉得有点饿……”
你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肉瞬间失去了笑的能力。
“那您还吃面包布丁吗？”你皱起眉头，小声问道。
“对我而言现在就像人类的下午。”他说着，缓缓阖眼，“我错过了午餐就为了等你睡醒。”
午餐。“是像面包布丁，还是……”你停了会儿，“血？”
噢该死！吸血鬼吃什么面包布丁！你在脑子里大喊，然后捂住额头说道：“我、我……我、很抱歉，不过您明明可以提前叫醒我，或者先去用餐，大可不必等我睡醒……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几天我惹出来的麻烦事确实不少，但是请您别杀我——我搬了两天的东西啦现在累得浑身疼我的血味道也肯定不好、我今后也不会吃白饭的——我会和管家达比一起收拾房子，要是、如果厨房需要帮忙我也回去帮忙……唔噗。”
“这些天房子里确实不安宁。”DIO睁开眼几乎是在瞪视你，“就不用在我DIO面前还吵成那样了。”
“呜！”你伸手摸了摸狠狠捂住你嘴巴的看不见的手，连忙试着点头，双臂交叉试图告诉他你不会再吵了。
看不见的「世界」的手从你嘴上松开，你喘了一大口气，听见他说：“而且你怎么觉得我是要杀了你？”
原来不是吗？你咳嗽一声，觉得嘴巴还有点疼：“麻烦……非常抱歉……”说话的声音沙哑，于是你接着咳嗽起来，“咳，我不吵了……”
“喝点水。”他情绪转眼就缓和下来，指指窗边书桌上的水壶建议道。
你捏了捏喉咙处的皮肉，用余光观察着他，顺从且小心翼翼的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是吸血鬼哎！你凝视流进透明玻璃杯的透明的水，思维像床头柜那小时钟里的齿轮一样转动。
从来没见亲眼过他吃东西——见过他喝过酒，却没见过他喝血。就连大笨蛋那低等吸血鬼吃东西的模样也没见过，说起来，大笨蛋呢？上次见到大笨蛋就是最后一次见到，说不准还在之前的房间睡觉吧。
想想来到这大房子后的日子，你很少见到这里的主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面见中，这位吸血鬼大人行为上给你的最深印象就是读书，除了读书你几乎就想不出来还见过他干嘛了。
床那边又响起翻书纸的声音，你双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啊，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时候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回家了，所以还喊了声“妈”什么的……你回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差点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他怎么不说话了？你艰难地吞下卡在喉咙的水，这诡异的气氛竟然还让你联想到把不及格的成绩单交给家长的情景。还剩一小半水，于是你把杯子凑到唇边仰头举起来，打算把最后一些水倒进嘴里。
你看着水流过来，眨了下眼睛，突然发现水停滞了。
放平水杯，那些水就仿佛与你的动作产生了延迟，慢了半拍才退回到杯底。
翻书声。
晃晃杯子，里面的水“哗哗”轻响。你皱了下眉，虽然没有转头，眼睛倒是暼向背对着的吸血鬼。
你重新端起杯子准备喝水，眼瞧着水流下来，突然又停住了。
你唰地放下水杯扭头看向绝对是装作看书的吸血鬼，他不动声色的认真模样好像真的投入到书中世界，但你知道，他刚才肯定是停止时间了。
憋住说话的冲动，你眯着眼睛回过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端起杯子再次准备喝水，只是这次你让水流得很慢——水隔着透明的玻璃杯爬过你的拇指，然后慢吞吞地爬到你的唇边……
啊！又停下来了！
“DIO！”你立刻“噹”一声撂下水杯，转过头用手指向他，“你在停止时间吧！”
他抬起头，挑起一侧嘴角笑得露出尖牙。
这家伙脾气可真是时好时坏，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把水杯在桌面上推了推，有些懊恼地抱怨：“好烦！”
“呵。”他看着你这反应轻笑了声。
这不是拿人当玩具耍嘛？你翻了个白眼，板着脸让语气变得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波动：“今天大驾光临究竟是为了什么，请讲吧。”
“有意思。”他似乎是在夸奖。
“有意思。”你面无表情摇摇头。
他把书合上，与床上那本《看不见的城市》放在一起：“说说看，能在我DIO停止的时间中行动是什么感觉？”
无聊。你扮成毫无兴趣的模样把书桌前的椅子拽来坐了上去，手肘抵在腿上手掌托起下巴：“没啥。我都习惯了。”
“我看也是。”他说。
你抬眼看看他：“可要是每次我喝水吃饭的时候都停一停，那日子就没法安稳过了。”
他打量一下心不在焉的你，“能在我DIO的时间里行动，胆子到也不小。”
“我就当您在夸我。”他的语气又轻又柔，再加上这开玩笑似的话，你忍不住跟着笑了下，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后，你立刻强迫自己板起脸，不由得心想：难怪玛莱娅那么中意他……“不过，肯定还要算上我的「运气」呀。”
“运气？”
“我能在停止的时间中继续行动本就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竟然遇到了停止时间的家伙，还是个吸血鬼。”你坐起身说。虽然之后住在这里的日子根本说不清是好运还是霉运。
“是够幸运的。”
“当然啦，就连我妈妈也常这样说我。”你摸摸下巴，语气有几分神秘，“您想不想听关于我出生时候的事情？”
他示意你继续。
“我出生在冬天——还正好是那年的初雪。”你说道，“不仅如此，那天还下了流星雨。”
“真的？”他挑了下眉梢。
你眯起眼，狡黠一笑。
“假的。”说完，你咧开嘴露出八颗牙站起来右手一挥握成拳，“骗你的啦DIO！”这么喊道，看着他皱起眉头仰了下头，又问，“怎么样，当真了吗？”
“……冷笑话吗？”他神情鄙夷道。
“……”哎？
你在原地发愣站了几秒，搬了两天东西的手臂因为刚刚突然挥拳的举动又酸痛起来把你拽回神，你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歪头看着桌上那玻璃杯里剩下的水，泄气似的叹口气说：“好吧。”
“哼，本来胆子就不小。现在倒是越来越胆肥了。”你听不出他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才精神没多一会儿的你被他那“冷笑话”的评价泼了冷水，忽然就觉得没趣儿起来，于是趴到桌上又打了个哈欠。
“算了。”吸血鬼随口说道，“偶尔听听废话倒也不错。”
“您说得对。”你抬手抹去眼角打哈欠时挤出来的泪花，咂咂嘴：“我是挺够废话的。连小达比都说我是这里最吵的人。”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