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杳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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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净原本的设想是从张临哉身侧过去，俩人还是保持着一个较为适中的距离。但张临哉这么一拦，身体就侧了过来，两人霎时间挨得极近——越过了安全距离。
尽管谢净心里不这么想，但毕竟和张临哉接触太少，外加他修习的术法与自己相斥，两人的关系还不足以支撑他俩靠得太近。他靠过来的那一刹那，谢净本能反应，整个身体都炸了起来，下意识就想伸手把他推开。
他伸手的瞬间，可能张临哉也是应激反应，直接把他的手截了下来，反折了一下——有这个趋势，但毕竟他是正人君子，自制力比谢净强了那么一点，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两人相视无言，一时间场面极度尴尬。
最后是一直被忽视的哑女扑腾了两下，才把两人的气氛给扑腾得软化了些。
张临哉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有人过来了。”
谢净一僵。
张临哉了然：“前辈灵力被封，感知能力也会有所下降，这很正常。”
谢净：“……”
他就知道这小崽子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的情况。
谢净就破罐子破摔道：“嗯，那是谁过来了？”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远方一声剑啸，有人从他下山的方向御剑过来了。
谢净的第一反应是有人给他上坟时，发现尸体不见了，故而找法子急匆匆地寻着他的踪迹来了。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各门各派可能会逢年过节派人来查查他有没有异状，但肯定没有人吃饱了撑的趁着七月十五来给他上坟——他委实没这个福分。
这时，他听见张临哉道：“我出来时太急，忘记给程掌门招呼一声了。”
这是得有多急……这些名门正派重视礼仪，进门出门都得给前后一圈人说一声，估摸着张临哉这一出来，程青衣怕是以为他杳踪山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给人直接气出来了。
谢净和程青衣算是半个故人，故而他从杳踪山出去时，还不太想惊动他。而今被迫必须见面，估计算是个比较尴尬的场面了。
程青衣落地便开口了：“临哉，是有急事么？怎么突然走了？”
还是一副装腔作势的伪君子腔调。在某些时候，谢净最怕这种没脾气的人。程青衣杳踪山掌门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没有人能摸准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杳踪山在仙门百家的事务中一向充当和稀泥的角色，程青衣也向来宽以待人，在众多邪魔外道看来，他“伪君子”的名号就是坐实没跑了。
可能也是知道张临哉不是一个会客套的人，说完这句话，程青衣就开始自己寻找新情况，于是他的视线就定在了谢净身上。
谢净不阴不阳地给他扬了一下嘴角。
程青衣懵了一下。
他可能那一瞬间是在思索天下有谁狗胆包天，竟然连益阳少君都敢易容出来。谢净就好心地提醒他：“程掌门，十八可还好？”
他眼见程青衣的目光渐渐清明。
程青衣视线飞快扫了一下张临哉，嘴里还是那套客套词：“谢少君，多年不见了，可还安好？”
谢净的刺就在这儿等着他呢：“岂敢岂敢，程掌门依然健在，谢某人怎么敢安好呢？”
气氛果然尴尬。
可见谢闵尘虽然失去一身好本领。但只要开了口，仍是一条好汉。
但无论是程青衣还是张临哉，对他重新醒过来的事情都没有表现过过分的惊讶。或许这件事在修仙界看来，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程青衣还要再客套，就被张临哉不咸不淡地打断了：“程掌门，贵派地域下，似乎有古怪。”
张临哉重新走到了哑女身旁，伸手按住了正在扑腾的身体：“她体内有邪术。”
程青衣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
谢净一看就乐了：“程掌门，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幼天城此事办得可谓是毫无遮掩，但城中百姓却毫无察觉，甚至能瞒过感官能力强这些百姓百倍的程青衣，可见作案者确实非比寻常。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瞒天过海。无论是他还是突然出现的张临哉，只要待着城里，就能有所察觉，此人究竟是能力有所偏差还是用意不明，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现在还躲在幕后窥视他们。若他本事还如当年，自然能够与这人来一场斗法，他就不信不能将这王八蛋拎出来暴揍一顿。可现如今的情况显然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
谢净不自觉伸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往胸口的青莲咒印摸了一把，翻了个白眼，看向张临哉。
见识过程青衣究竟有多事儿，谢净不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干脆利落解决事情的举动。目前来看，张临哉显然有点想法了。
但事到临头，张临哉反而还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说：“程掌门，为何你此前没有察觉到古怪？”
程青衣正在往四周查看，眉头蹙得能夹菜了，闻言顿了顿，思索了一番才道：“与其说没有察觉，不如说此前，此处根本就没有古怪。我这段时间来去几次御剑经过幼天城，都没有发现不妥，更别提如此重的血腥味了。若非你与谢少君同在……”
他上赶着快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堪堪闭了嘴。
但谢净马上就捕捉到了他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如果不是张临哉在这儿看着他，这事儿就成他的了么？
谢净气笑了：“程青衣，你找事儿呢不是？我干过这种事情？”
程青衣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一瞬间，谢净又明白他意思了，一种烦躁感莫名其妙地升了起来。
“没准儿你还真干过呢。”
若是换做别人，谢净还真得当场和他撕起来。但程青衣与他少年相识，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他失去过一段记忆的人。
若是他说，没准儿还真有可能。
尽管谢净成名后也不干人事儿，但以邪术残害凡人的事，他却绝对看不上。如果自己从前做过这种行为，他保不准还得嫌弃自己。
谢净有些头疼地看向张临哉。
对方显然没有关注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冲程青衣落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复又问道：“那你刚才过来时，可有感觉不对？”
程青衣看了他一眼，突然抽出了剑。
利刃在阳光下刮出一道刺眼的亮光，谢净刚跟上张临哉的思维，快要抓住些东西了的时候，就被这道光晃得睁不开眼，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张临哉向他掠过来的身影。
随后，他被人按在了怀里，触手即温。
一道剑光斩到张临哉原本站的位置，发出“铮”的刺耳声，原地炸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杳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