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星球飞行手册》萝北二饼

7、星球宇航员07号

　　倪漾一直没想明白季清延在睡觉前是想表达什么，但这不妨碍她一下课就立刻狗腿地拉着箫烛直奔小卖部。
　　刚一阵疾风似的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前座的那个男生也回来了，抱着两个包裹。他把其中一个放在倪漾的桌上，冲她笑笑：“刚刚去门卫那里拿包裹，看到你的就顺便拿上来了。”

　　正忙着拆AD钙的包装，她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包裹？”
　　“喏，上面写着高二一班倪漾，”他把包裹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估计是惊喜礼物之类的吧？”
　　“不是你为了报复我就行，我真怕因为上个学期期末我没帮好你的忙，你就从此记恨我给我寄死老鼠。”倪漾扫了一眼包裹上的信息，心里也有了数。她笑着揶揄两句，给了他一瓶AD钙。

　　两人正聊着，旁边本在睡觉的男生站起身，出了教室。

　　用目光偷偷追随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前门，倪漾才找了个裁纸刀把纸盒打开，从包裹里找到了两枚御守，还有一本手账本。
　　两枚御守一个是深蓝色的，一个是红色的。
　　果然，她那个聪明机智的表哥还是猜到了她在电话里委婉表示想帮朋友也求一个御守，到底是给一个什么样的朋友。

　　不知道刚刚出去做什么了的季清延过了一会儿，又回到座位上。动作间，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快要笑成一朵花的女生。

　　不出所料，几秒钟之后，他的短袖袖口就感受到了两下轻微的扯动。
　　“嗯？”季清延转过头来，脸上还有浅浅的枕着手臂睡觉而留下的红印。

　　面前的女生笑得很干净，浅浅的梨涡甜甜的。
　　白净的手心躺着一枚深蓝色的御守，上面用线绣着——考试顺利。

　　“我表哥从日本寄来的新学期礼物，送你一个，”她眯起来的双眼就像两个弯弯的月牙，“就当是给新同桌的见面礼了。”
　　视线在她的脸上淡淡地扫过，他半晌才伸出手拿起那枚御守握在手心，垂下的眼睑让根根分明的睫毛在他的眼下形成一小团的阴影：“谢谢。”

　　“我没有什么可送的，”季清延把刚刚从办公室那里拿来的，昨天当做作业布置下去的数学卷子放到自己的桌面上，从里面抽出倪漾的那一份，挑眉道，“送你一张数学卷子？”
　　一口气狠狠地梗在胸口，倪漾扫到那张满是红雨点点的数学卷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手里的AD钙顿时就不甜了，她从季清延桌上拿过那一沓卷子，把他的也找回来。
　　就错了两道题。

　　反怼计划失败。

　　又恶狠狠地吸了一口AD钙，倪漾丧气得几乎要把脑袋磕在桌面上：“我好怀念以前可以掰着指头算数的单纯日子……”
　　无情地把自己的卷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季清延的声音里还带着些没睡醒的沙哑，友情提议道：“建议你买一本小学六年级的口算题卡，每天锻炼一下，做做复健。”

　　“见过一个暑假过去之后格式化脑袋的，没见过格式化得这么干净的，算数都算不会了，”眼见着面前的女生双眼里已经燃起了火苗，他抿唇，想了半天才挑眉憋出一句自认为算是安慰的话，“没事，别担心。”

　　“六年级这个难度的口算题卡，对于现有的计算需要来说够用了，”他淡然地将话说完，然后又淡定地从倪漾的手中抽过那一瓶没开过的AD钙，“谢了。”

　　就在倪漾还诧异地发愣时，他又把刚刚那一沓数学卷子轻轻对折放到她怀里，声音是和刚刚完全不同的轻柔：“买口算题卡之前，先把卷子发了吧？”
　　“啊？”倪漾被口算题卡这四个字刺激得不小，“我不是数学课代表。”

　　“我也不是，”季清延盯着她的双眼，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梁，那颗棕色的小圆点一会儿显现，一会儿又藏了起来，“我认不清人。”
　　倪漾：“……”
　　她能说她已经神志不清，两眼一抹黑也认不清人了吗？

　　坐在倪漾前座的那个男生听到他们僵持不下，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来：“要不然给我吧？”

　　“不用了。”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可能是这个反应把前座的男生惊了一下，倪漾赶紧解释：“那个……我……”
　　“我去发，你跟我一起，”那一沓卷子拿来拿去，最后还是落回了季清延的手上，“我认名字，你告诉我是哪个人，正好可以有机会认识一下新同学。”

　　鼓着嘴巴又恋恋不舍地吸了一大口AD钙，倪漾脸上不情愿地跟着他站起来，实则心里百八十个小人锣鼓喧天吹唢呐。
　　她强压着笑跟着季清延在班里溜达了一圈，一点都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反而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他一点点。

　　他指向卷子上名字的左手食指骨节分明，修长又白皙。
　　每次她告诉他这个名字对应的是哪个人时，他都会反复地把名字和人脸确认很多遍，认真得有些可爱。

　　但她更喜欢的是，他会把老师批改过还给了分的这几张卷子扣放在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透过薄薄的纸页，也只能看到最后一张卷子上的两道大题而已。
　　他身上有很多的小细节，每发现一个，就让她觉得自己当初的一见钟情，真是太有品位。

　　“林榷。”季清延将最后一张卷子上面的名字指给她看。
　　“坐我前面那个天天抢我AD钙的，”倪漾撇撇嘴，分外嫌弃地连指都懒得指一下，“你居然不用反应就能念出来他的名字。这个字在‘商榷’里面很多人认识，单看就不认识了。”

　　“我以前有个朋友是打辩论的，天天跟另外一个玩模联的小鬼吵来吵去，这个字再熟悉不过。”破天荒地把林榷的卷子第一页看了一遍，季清延随口说着。
　　“打辩论？傅云实吗！”倪漾激动得差点习惯性一拳砸在他肩膀，好在拳头中途停了下来，“露馅儿了吧？”

　　“他这套卷子也答得不错。”季清延自动过滤掉她的话，一边往回走，一边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倪漾见状，贼兮兮地笑着立刻跟上，嘴上还不忘揶揄：“诶，你越躲避傅云实的话题，就越……”

　　话说到一半，她就被眼前的男生狠狠抓了手臂，身子不受控制地往边上一跌。
　　身后两个男生抢夺卷子看分数的男生打斗着从她身后擦过，而倒退着扬着卷子逗人的那个男生，是他们班的拔河主力。
　　倪漾惊魂未定地做了个深呼吸，再抬头，却意外地发现那双干净的眼睛就在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

　　他的下颚和她的鼻尖，似乎只有五六厘米的距离。
　　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她魔怔了般地，想要去主动缩减那距离。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将脸瞥到一侧，不再敢去看他。
　　就连手，也慌乱得不知道在抚平校服上的哪一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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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在这个年龄，好像就是一道算术题，看起来和卷面上印刷的铅字题目并无差别。
　　上学的时间是早上的几点几分，和他肩膀相隔的距离是几厘米，他走路的步子和她的步子是几比几的差距……

　　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她不喜欢做卷子上的数学题。
　　但却爱死了做有关于他的，所有的数学题。

　　——《暗恋星球飞行手册》第6项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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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