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进击的虫族》梦游Alice

3、余音殿

　　事务官努尔拿出钥匙，打开殿门，并为怀抱大祭司的穆特让路。

　　门内的世界与外面截然不同，只是个岩洞，还是个摒弃了所有的高科技产品，只给安了扇门的岩洞。

　　白的天，白的地。大殿，雪洞一般，冰雕玉冻，就像是小型的冰川陈列馆，这里一丛，那边一簇，野蛮的自然生长。偶有几块有虫认领的悬柱里，冰棺中直立的是虫族先辈。

　　莫小天：“这就是个大冰窟窿啊！”

　　露西亚公主靠过去，“悄悄告诉你，里面还有我的一位补课老师呢。”

　　莫小天斜睨过去。

　　公主，你暴露了你的学渣本质。

　　“这里安置的都是近代先虫。公主，木里安教授可是一位博学多才的优秀学者呢。”潜台词是给你补课，那是大材小用了。里昂指向隔壁一处的冰棺，指挥穆特把大祭司放置在内。“身前是老师带领我来告别死者，而今天，却轮到我来送别他……想来也是唏嘘。”

　　里昂的复眼转化为人眼，眉目细长。清亮的目光越过冰凌间的空隙，停留在满是白色冰烛悬垂的冻顶上。泪水滑落，又瞬间凝结成冰。年亲祭司把视线转向莫小天，借着门外光线，脸上是一片晶莹在反射。

　　一时间，莫小天几乎看愣了，讷讷地手足无措道，“那个，老师，您也不用太伤心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您的话，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向西。”

　　“嘻嘻……那你还可以往南或者往北啊，这可真没一点诚意。”公主在一边哈哈哈。

　　凝重的气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小天气急，“这是类比，比喻你懂不懂，你个学渣。”

　　公主不甘示弱，“你怎么骂虫啊？说谁学渣呢？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一定会让着你。”

　　最恨有虫质疑她的智商了。每次岁考，她都被虐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堪称是轮回式洗脑，痛苦的不要不要的。但这并不意味的她不努力，不用功。她可是做梦都梦到做试题的好虫，还有那么几次，都是被吓醒的，结果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在考场有木有！

　　即使身为学渣，那也是有梦想的学渣。

　　没准哪天就成功逆袭了呢？

　　莫小天：“好吧，可别说我欺负你。如果你答得上来这个问题，我就向您郑重道歉，怎么样？”

　　公主的眼睛，咕溜溜乱转。“行，你说。”

　　莫小天：“历数基因保存的几种有效方法，并且不能少于三种。”

　　“这有什么？第一个，溶度10%的福尔马林固定液，这种早期方法可以保存约50年。第二个，低温保存，有效期限视温度而定，温度越低，保存时间越长。零下20摄氏度可以放上一年。两者还可以综合运用，效果更佳。至于第三个……”公主皱巴着脸思考片刻，便一下子快活起来，洋洋得意道，“那，那个混搭也应该算一个。这就有三个了，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莫小天不屑地撇撇嘴，咱好雄不跟雌斗。“看不出来，你还有那么点小机灵。呃……公主，您的脑子确实好使。”

　　这是夸奖吗？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像呢。

　　管他的，她说是那必须得是啊。

　　完全忘了道歉这档子事的公主殿下，一手叉腰，一手掩着樱桃小口，发出了女王般的笑声。

　　“哦呵呵呵……”

　　莫小天默默转头，蹲下身子cosplay香菇。

　　看到两只小的互怼，里昂的眼里满满都是宠溺，再不见伤感。

　　冰柜里的虫尸，历经千年洗礼，却仍保存完好。即使透过厚厚冰层，也依稀可见里面之虫与生前一般无二，栩栩如生。

　　基因既容易被污染，又十分的脆弱。即使生物死亡，DNA也仍会在核酸酶的作用下自行降解。当动物残骸埋藏在地下时，只500年DNA就会步入半衰期，几百万年就会支离破碎，完全无法读出任何的遗传信息。所以，研究者们都是从深藏于冻结的土壤、冰雪或寒冷洞穴中的骨骼、牙齿或者毛发中提取的ＤＮＡ，然后再对其进行测序、补缺，并排列出所有的碱基对，最终，就得到了生物完整的基因序列。

　　这样说起来，这里确实附和了上述条件，是个绝佳的藏尸地点。

　　莫小天：“老师，这里有多少温度？虫尸都不会坏吗？”

　　里昂：“零下30度左右。”

　　莫小天不解，“如果使用液氮储存，温度不更低吗？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应该很容易达到吧？除了成本可能会很高。但你们都建了这么深，这么大的地下宫殿，怎么看都像是不差钱的主。”

　　一个大气压下的氮气，在温度达到零下196摄氏度就会转化为液体状态，压强越小，温度越低，反之亦然。所以，液氮能迅速冷冻生物组织，即使再柔软的物体也会在其浸泡下脆如玻璃，一拍即碎。

　　里昂神秘地笑了笑，“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这里似乎存有一种未知物质，它可以中止DNA中核酸酶的降解作用，从而保护了基因信息的完整性。”

　　莫小天好奇道，“这么神奇，是什么物质？”

　　里昂：“只检测出一些死亡的生物细屑，并无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些蛋白质，氨基酸之类的。”

　　“哎！你们怎么都不理我，在聊些什么呢？”只见公主那个小手，蒲扇般一扇，莫小天就嗖的一下飞出去了。这个严肃的教学现场，就结束了它的使命。

　　还没等反应过来，莫小天就沿着抛物线轨迹，撞上了冰壁，啪叽滑落。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那都是痛的。

　　莫小天含着两泡泪，泪眼汪汪地看着咫尺之间的冰面。

　　感叹道，这可真够硬的……

　　“哇靠！我眼睛被撞坏了，看东西都带重影的。”莫小天怒目而视，这倒霉公主，遇上她就准没好事。“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都是你的错。”

　　“哪里坏了？我看看……这不好好的吗？”公主略心虚，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

　　当我瞎啊？

　　“三！”

　　“正确答案是……二。”邪恶之手又一次伸向了小虫崽，不过这次有控制好力度，莫小天只头往前点了下。“你这是什么行为？碰瓷，知道不？”作为一个称职的公主，怎么能助长小虫崽那颠倒黑白的不良作风呢，绝对不能。所以她要从严治虫，以防再犯。

　　莫小天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碰上这么个暴力公主，只能认栽。

　　哎！动手永远比动嘴巴快。

　　“可是……可是冰块里有好多密密麻麻的光点，就像是馅饼上的芝麻粒，瓜瓤上的西瓜籽儿，可比那多多了。啊！看得我都头皮发麻！”莫小天挥舞着前肢，妄想着能遮住双眼。奈何复眼太大，而前肢，又太细,怎么遮也遮不住，这就很悲剧了。

　　“让开一下下，我也看看。”公主把小虫崽挤到一边，大睁着双眼运气，愣是啥也没看到。“你莫不是想赖上我吧……”

　　站在这两只身后的几个大虫，同样也没有看到莫小天所说的那些光点。

　　众虫，是不是该给小虫崽做个出生检查？

　　毕竟他有在虫卵里整整自闭了三年的前科。

　　“嘘……”

　　是一直站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穆特。

　　穆特拉过公主，并抱起小虫崽，示意众人往岩洞角落里靠。“有声音，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围成一圈的众虫。

　　“……”

　　公主：“你这不是废话嘛？洞里有声音，这不是最初从上面进来的时候就有听见吗？”

　　“小声点。”年轻的祭司知道，有一说一的穆特队长是说的绝对不会是废话，更不会危言耸听，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毕竟雄虫的实力放在这里。“说具体点。”

　　穆特斟酌话语，“声音离得更近了，原先还听不真切，像是翅膀煽动所发出的声音，预估体型应该还不小，至于其它杂音，我就分辨不出来了。”

　　正了正神色，公主悄声提醒，“要不要通知增援？”

　　“先不急着求援，这里毕竟是余音殿，保密地点。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找不到。不如我们随机应变，先看情况再赶紧趁机离开。”里昂的视线转向公主和莫小天，“当务之急，大家要时刻保护好公主，这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穆特武力值最高，所以就被安排在最前面打头阵。而殿后工作，只能暂时交由年轻祭司担任，努尔则被分配应对突发状况。莫小天被要求乖乖待在公主怀里，毕竟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但世界上，永远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岩洞里的冰柱，就像燃烧得蜡烛一样，纷纷软化成一滩冰碴碎屑，混合着雪水，湿濡了已微露褐色岩石层的地表面。头顶也降下一块块的冰雪，砸得虫子们满头满脸。此时，他们却已顾不得这许多，左躲右闪，仍无法避开所有的密集轰炸。

　　转瞬间，雪窖冰天的北国景象，似乎成为了水上的泡影，海市中的辰楼，仿佛只是虫子们幻想出来的景象，而真相是，冰雪消融后的泥泞和狼狈。

　　而那些失去归属，躺倒在地的先虫遗体们，也一下子失去了润泽的华彩，龟缩成一节节枯槁僵尸，随之风化解体，如细屑般片片脱落，化为灰飞，直至湮灭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成就了他们最后的归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措手不及，一贯优雅不迫的年轻祭司，也不免慌了神。但他性格坚韧，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得，往出口去。”

　　莫小天惊呼，“是那些光点，他们的颜色更红了。”

　　众人，仍是睁眼瞎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