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瑟》天*****生

15、第十四章

　　在昆仑无痕到是从青莲口中的传说里听到过世俗界的不少有关另新兴一个力量体系“科学”的很多常识，比如说“物体从千米高度掉落地面求加速度”。不过，她却从未想过自己亲身验证这个事实。

　　并不是第一次体验高空坠物的感觉，耳边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无痕合上双眼，上一次从崖上坠落的经历让她认识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带她走出昆仑，也走出内心封闭的大门的人，那么这一次——

　　“是你？”熟悉的声音，无痕睁开眼，命运的轨迹完美的重合。穿越千年的轮回，依旧是那双黑色的眸，无痕触摸着剑上的流苏，喃喃道：“青莲……”

　　一声的悲鸣遮掩住了她无意识的呼唤。朱煌的本体——那只数千里长的遮天蔽日般的火焰身躯煽动着巨大的双翼迅速地提升着与地面的高度，不多时便化为一个黑点，消失的无影无踪。殷红的鲜血滚落，在天空中化作一团团火光。

　　风华，果然还是那样犀利。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虽然疑惑为什么身为神眷一族朱煌的神鸟会在面对此时实力尚弱的慕烨天不战而逃，但顾不得那么许多，无痕挣脱那人的怀抱，焦急地通知道：“慕师兄，师父和朱鹮师叔他们被青鸾一族的人带走了……”

　　“朱鹮已经不再是剑宗的人了。”青衣少年却是冷冷地答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

　　“慕师兄，你变了。”年少时，两人一起恶作剧后总是在两个师父生气时独自揽下所有罪过的师兄，为了看到无痕的笑容爬上数丈高的树顶掏鸟窝的师兄……

　　少年不闪不避，也不运功抵抗，就这样生生地受了一巴掌。

　　“神之追随者之间的恩怨，已经不在凡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了。修真者与妖族不久以后就会开战。我们只能去做我们该做的。”轻轻揉了揉无痕已经泛红的右掌。

　　“这，就是你的理由？”无痕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无喜无怒，甚至连刚才那些微的焦急也消失了。

　　“我们，只是蝼蚁。既然师父将蜀山交给了我，我就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冰冷的语气中却透着淡淡的无奈。也许是并不习惯和别人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口气明显僵硬。

　　“对不起。”依旧是听不出情绪。

　　“有时候，总会有一种错觉，仿佛你的一喜一怒只是一场扮演，很不自然。” 慕烨天沉吟了半晌，忽然很突兀地说道。无痕眼波流转，“曾经有一个人非要教我如何去微笑，看来，我学的并不好。”

　　“药师某天抱怨时，说你三岁就能用标准的笑容向要糖吃了。”

　　………

　　也许是受两人师父的影响，互相调侃言语之间脚下剑光不歇，不多时已经到达了蜀山。在弟子们好奇和敬畏的目光中，两人从天而降，慕烨天牵着无痕的手，两人一同踏进剑宗的山门。刚刚进入迎客的大厅，无痕的手忽然紧握。

　　“那么，你会帮哪边？”

　　“什么帮哪边？”有点心不在焉。

　　“如果真的开战了，人族和妖族，你会……帮哪边？”

　　慕烨天哑然失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身为人类，难道还回去和妖族同流合污？”

　　“可是月儿姐姐……”终于，青衣男子神色一凉，刹那间身上竟流露出淡淡的杀意，风华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一阵低吟。幸好无痕的声音极轻，慕烨天放出神念感应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杀气终于收敛。“月儿是不同的。”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同与以往的温柔和宁静，此时他的眼神非常可怕，似乎只要无痕的脸上稍有迟疑，风华剑便会毫不留情地斩下。最终，无痕只是吐出了三个字：“知道了。”

　　随手召入一个年龄比他还要大的多的弟子，吩咐安排无痕的住处。此时的他，脸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矜持姿态。“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我才需要面具。”无痕感叹。

　　对于掌门亲自带一个修为浅薄的少女来到蜀山，然后丢在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问仙居不闻不问，大多数弟子虽然有猜测，有议论，却最终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毕竟这种事虽然蹊跷，但并没有违背门规。

　　蜀山算得上人间仙境，偶尔而出来闲逛，仙禽灵兽不畏生人，如果取出绿绮，弹琴的话还可以吸引来一大批听众。药田中各种奇花异草在无痕眼中倒不算珍贵，一边猜测着有多少是朱鹮从师父手中敲诈来的，一边缅怀着临走时回音谷被烧成袅袅黑烟的茅屋和早已在争斗中破坏殆尽的珍惜药草。那些都是她一边抱怨着师父虐待童工一边接手细心照料过的。浇多少水，什么时候浇，用什么阵法引什么样的灵气灌溉……

　　“无痕。”是慕烨天的声音。

　　“夜深了，小心着凉。”也许不知道用什么话开头，憋了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事实上，虽然修为很浅，但素玄机传授的这一门功法本身注重修身养性而不是力量的增长，所以感冒这一类小病是根本用不着担心的。

　　“柳月儿并非人类。”

　　“无痕。”不想听到这个话题，青衣男子紧锁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无痕。“药师也不是人类。”

　　“所以，他们的交情终究不敢他门下的弟子知道。”

　　“……当年，我四处游历时，路过昆仑。在一片隔绝人烟的美丽山谷中，我听见了一阵琴声。与春日中应有的暖意不同，那琴声充满了孤寂和迷惘。但是，纯净无暇，不然纤尘。心念动处，取箫和之。”

　　“如此数十日，我终于忍不住想看看与我琴箫相和之人的真正面孔。事实上，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兴至而来，兴尽而归。悄然离去。”

　　“她不知道你是谁？”无痕不解。

　　“既是知音，便只问心，不问名。”

　　“也是缘分，数年之后，渭河之上，再闻琴声。一曲《蒹葭》，一曲《子衿》。原来我们彼此都未曾忘记对方。于是结伴同游，以普通凡人的身份一路走过来。这算得上是我一生中最美的回忆。”

　　“她是妖族，而我是人类，这我一开始就知道。只是知音难觅，立场与身份不过是身外之物。有心如此，又何必追究那么多？”也许，只有在无痕面前，他才会说出这一切。才能放下一切，做回原本的自己吧。

　　“我明白了。如果有那么一天，蜀山和月儿之间二选其一，你会怎么做？”

　　“无痕！！”愤怒的声音，“没事不要问这种问题！还嫌这世道不够乱么？”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慕烨天冷哼一声。“十天后召开诛妖大会，想去的话跟着普通弟子一起去好了。”刚说完，便愤愤地离去。

　　“半夜三更来药圃找我，巧合么？”歪着脑袋考虑了片刻，无痕终于放弃。“那个故事，似乎在哪里看过开头的，恩……没有结局的故事，在另一个世界好像被称为太监吧。”

　　命运之线在素玄机被救之后就开始乱了。现在不要说“未来”，就连看清一个人的命运都越来越难了。难道，因为自己的原因，“未来”已经被改变了么？可是那件事情，自己并没有插手呀？不过，失去了“星眸”的预言能力，也许生活会更美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