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Ⅱ女士城堡》骈四俪六

9、9

　　曼玉从萧漫云的衣橱里提出三件连身裙来，裙子都有垫肩，腰部紧收，裙摆细长，曼玉早早就瞧见了这三条裙子，裙子是塔夫绸，好料子。
　　曼玉道：“我母亲也有这样的裙子，曼妮经常借出去参加舞会，不过曼妮年纪小，她穿什么裙子都显得她是个年轻人。”
　　“你们家庄曼妮本身就是个年轻人，我可不是，我今年三十一了，和你同岁哦。”
　　曼玉拿了剪刀，剪去裙子大半截，回：“所以你要赶紧出嫁，我听说现在女性穿衣有一种风格叫好嫁风，你也得试试，看是不是特别好嫁人。”

　　萧漫云靠着大理石墙，说：“我不喜欢买衣服，我讨厌上街买衣服，一到了服装店，瞧见卖衣服的男男女女，我就起鸡皮疙瘩。你手里这几条裙子，都是我母亲穿过的，她说都留给我做嫁妆。”
　　“这种肉桂粉在当年特别流行，这就是当年的好嫁风。”曼玉脚踩缝纫机收边，“不过我不建议你穿黑裙子，街上传言的小黑裙，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
　　“我知道，我皮肤黑，穿不了黑色。”萧漫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庄曼玉抬头，“不要妄自菲薄，你是警察，还是狱警，你身材健美，双腿修长，腰线简直完美，谁说你不好看？只是你穿黑色给人的感觉很严肃、沉闷，我觉得一般男性不会喜欢而已。”

　　萧漫云的母亲留下来的几条塔夫绸晚礼裙全部都质地精良，只是时间过去三十年，如今穿来未免过时，虽说时装是个轮回，但庄曼玉还是剪短了裙子，让裙摆更利落一些。
　　“曼玉，你不做律师，可以转做裁缝，我觉得你的手艺比街头开店的人好多了。”萧漫云拿着旧颜换新貌的裙子奉承。
　　庄曼玉搓搓手，“曼婷的裙子都是我改的，她过去总是嫌弃学校的制服没有品位，嫌弃裤腿短，又嫌弃衬衫的袖子太长，她的衣服都是我改的。”
　　“我觉得庄曼婷应该感激你，你简直是她半个妈。”

　　下午一时，阿兰到了，她送衣服过来，还煲了汤，“二小姐，太太交代的，她关心你。你要出门，她亲自给你带了衣服，希望你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阿兰做事很有条理，讲话也很条理，她将赵还君女士的话带到，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也不少，说完了担忧，再说祝福，说完就回去了。
　　萧漫云在一边听着，等阿兰走了，才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家比我家更像有钱人家，你也比我更像一个小姐。”
　　庄曼玉笑，“可能因为我家人都比较老派，让你见笑了。”

　　“庄曼玉小姐，我能欣赏一下你的衣橱吗？”
　　“当然，无限欢迎。”

　　曼玉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庄赵还君女士果然是女人里活成精的人物，她给女儿装了化妆瓶、粉饼、香皂、圣罗兰的拖鞋，还有Armani的睡裙。
　　“啧啧啧，你这一水的好嫁风，我说你这好嫁风不管用啊，你这么会穿衣服，怎么还没嫁出去啊？”萧漫云打趣，“瞧你这一件件的，我是个男人看了都心动，恨不得立时扒开你庄曼玉小姐的裙子，好窥测里面究竟是什么好风光。”
　　庄曼玉摇头，“可能我母亲以为出去澳门相亲的那个是我吧，才如此隆重。上一次我见她亲自出手，是在曼婷与费正清出去旅行的时候，当时也是庄赵还君女士亲自上阵，替曼婷摘选的行李。”

　　“曼玉，我好羡慕你家。”
　　“嗯？”
　　“你家里的女性都是有品位的人，会生活。”
　　曼玉笑笑，“我们家的女人都是外面打蜡，外头光，里子穷。”
　　“你家的女人都有品位，听曼婷说，你家过去都是裁缝上你家量身裁衣的？”
　　曼玉垂眸，“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爸爸去世之前，的确如此。曼婷那时还小，不知她怎么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我要是过过这么精致的生活，我相信我这辈子都难忘。只可惜，我没过过，我想我就是暴发户，我家里人都是暴发户，没什么内里的，我家也是内里穷，外头光鲜。”
　　萧漫云笑道：“庄小姐，难怪你瞧不上我大哥和二哥，你是嫌弃他们没有内在，不符合你对男人的想象和要求是吧？”

　　庄曼玉侧身，“萧小姐，莫要说得那么遗憾，你要知道，你的两个哥哥，也没有一个能看得上我的，并不是我单方面不选择他们。”
　　“有道理。”

　　萧漫云合上庄曼玉的行李箱，“走，咱们澳门去，我肯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曼玉微笑，“凭什么人家能看上我？”
　　萧氏小姐大笑，“就凭你这一箱子的好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