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三]关山风月抄》茜色之空

4、小将军和他的大猫猫 04

　　混世魔王刑小将军最怕的是什么？严厉刻板的刑老将军？重病羸弱的身体？那段无论如何也记不起的回忆？还是活一天少一天的日子？

　　都不是，他只怕女人流眼泪。

　　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就是如此，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影响到他的身体，阿娘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每到这个时候，混世魔王就会手忙脚乱的给阿娘擦眼泪，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也是一样的，刑泷一边给曲夫人擦眼泪，一边装傻扮乖的哄着她，“姨母我的好姨母……别哭了，你是水做的么？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呜呜呜！”说着他还干嚎着假哭了起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知道是假哭曲夫人还是被他逗笑了，看他这么精神的样子，她的眼眶里仍然缀着星光般的眼泪，手上却是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道:“我见你娘亲信上说，你又不打招呼就出门了，难道就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的么？”说着那只本来还在温柔的抚摸着刑泷的头发的手毫不迟疑的来到了他的脸颊上。

　　刑泷自知理亏，被捏的时候也支支吾吾的辩解:“……姨母姨母饶了泷儿吧，也不是不告而别，我不是留下字条了么？”

　　曲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你，怎的不带几个护卫出来？一个人出门多危险啊。”

　　“……姨母，家里那些个护卫，又有几个打得过我的？”刑泷哼哼，“再说了，要是带上阿夜，他定要管着我，我都好不容易出门了难道还要像在家里似的什么都不能做么……”

　　刑泷见曲夫人态度有软化下来的趋势，立刻可怜兮兮的撒娇:“姨母——”

　　曲夫人知道他又要糊弄过去立刻变了脸色，“还姨母，从泠肇到栖霞不过两三日路程，你足足耽误了七八日，姨母能不担心你么！再说，就算你武功再好也得量力而行，若不是这回碰上的是你表哥……”说着曲夫人的眼眶又红了。

　　刑泷见状连忙求饶:“我错了姨母！我下回一定带几个侍卫出门！”

　　曲夫人叹道:“我已写信给了你娘，让她近几日派几个侍卫过来。若你再这样让家人担心，姨母可是会让姨父揍你的屁股了！”

　　听到此处，刑泷脸一红，连连求饶:“姨母，我都十八了，你怎么、怎么还能用这个威胁我？”

　　曲夫人破涕为笑:“前阵子你娘亲来信，说你背着家里人上了花楼，不是被你爹打了屁股么？”

　　“姨母别说了……您和娘整日书信来往，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想到那茬儿他就觉得丢人，他今年都十八了，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和他同龄的那些个狐朋狗友成亲的成亲，有些就连孩子都有了，要不是他们拿此事调侃他，他又怎么会上花楼？况且他还什么都没看到就被阿夜给捉了回去，还被阿爹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屁股，这叫他刑小将军的脸面往哪儿搁？

　　见他的脸越来越红，曲夫人道:“行行行，姨母不说了。你姨父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表哥打的下手，快收拾收拾去吃饭吧。”

　　听到此处，刑泷一脸八卦:“姨父姨母何时给我添了个表哥？我怎么不知道？我今日见过表哥，剑法超群，倒也看得出和姨父是同一派，只是……”

　　刑泷说的起劲，自然错过了曲夫人那一瞬间的复杂神情，“只是表哥的剑法虽好，出招点到为止，但杀气倒挺重，和姨父倒是丝毫不一样的。”

　　“你这个小武痴。”曲夫人无奈一笑，转头看向了窗外，“这事儿啊，你自己和你表哥说去罢，你都听到了吧，洛儿。”

　　之前与刑泷过招的青年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朝着曲夫人微微颔首，他收起了过招时的凌厉，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狼:“师娘，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不多时几人都已上了桌，曲先生的手艺很好，做的菜也都是刑泷爱吃的，泠肇和栖霞随隔不远但刑泷却没来过几次，他在餐桌上提起后曲先生便让表哥带着他自处逛逛。

　　两人在吃过午饭后便离开了方仁馆。

　　北洛表哥似乎是个不爱说话的，明明是答应了要带着刑泷四处转转，却从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于是耐不住性子，刑泷便向他搭话:“我听姨母说，北洛表哥外出游历，前两天才回的栖霞？”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是刑泷第一次见到北洛表哥，却觉得他们也许在别的地方见过面，虽然北洛表哥不主动和他说话，但他内心却不自觉的生出几分亲近。

　　北洛嗯了一声。

　　北洛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同刑泷说话。他对刑泷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在见到他的时候，有一种很奇异又复杂的冲动就从心底里涌现出来，他浑身发热，被他压制住的血脉又苏醒了一般，就好像，辟邪的血在与这少年共鸣。

　　明明，这是第一次见到他。

　　“不知北洛表哥游历之时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见他冷淡，刑泷也不恼，刑小将军对自己认可的人总是多几分容忍的。“长生自幼便待在泠肇，很少出远门。如果表哥愿意，能与长生说说么？”

　　“前些日子听说北面村子里有拐子，装作问路人拐了好几家的小孩。”片刻后，北洛开口了，“我一路追查到织棉，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把他们的头儿押到官府。”

　　“那孩子们都找回来了么？”刑泷问。

　　“只找回来了一部分，没找到的那些孩子已经被卖去别处。”说到这，北洛握紧了拳头，“我在织棉寻到了他们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每个孩子的去处，也交给了官府处理。”

　　刑泷垂着眼睛道:“若是被卖到别人家也好，我听说，有些拐子会把卖不出去的小孩儿丢到街上乞讨，为了让他们看起来可怜些还会把手脚都折断。希望这些孩子都能平安回家。”

　　两人边说边走，不多时就已经到山脚下的萘果林里，刑泷望了一眼，一棵棵果树上都接着又大又红的萘果，看起来着实漂亮可爱。

　　“表哥，你看，是猴子。”

　　忽然，北洛听到身边的少年这么说。

　　北洛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有着三只正在摘果子的小猴子，它们似是知道有人在看它们，一时间竟一同回过了头，正巧与北洛刑泷两人撞了个对眼。

　　时间似乎暂停了一瞬，小猴子们摘果子的动作停住了，随后叽叽的大叫了两声三只小猴子都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窜开，还有一只竟向北洛和刑泷直冲了过来。

　　但它及时的刹住了车，还将手中的萘果抛了出去，刑泷见状立刻伸手去接，这一接果子的功夫几只小猴子就窜的无影无踪，他不经好笑的抛了抛手中的果子:“想不到这栖霞的猴儿也这么热情好客。”

　　北洛叹了口气，道:“出来。”

　　刑泷歪了歪头，随后笑了出来:“原来还有一只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