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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三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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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若工的强烈要求下,康为还是把图良工请进了龙权宫。
邻国使臣团已经到达了玉官城,宫宴大概就在这几天了,到时候宫里忙乱起来,图若工就有机会混出宫了。
后宫里女人少,绯闻也没人传播。图若工被藏在龙权宫没人知道,他们只看见图良工天天被抬进龙权宫,以为她得了李画臻青眼,个个嫉妒的眼红心恨。
宫里忙起来,康为也不再日日守在龙权宫。
吕镜记好了龙权宫到宫门出口的路线,只等着找个机会和图若工溜之大吉。
本来李画臻扣下她就不合规矩,而且这件事也没惊起什么浪花。想来李画臻也只是想玩玩她、羞辱朱昳侯府而已,何况就算她留下,李画臻也不会放弃打压朱昳侯府。
离宫以后,她就跟着父母低调做人吧!
图若工在宫里的第七天,宫宴终于开始。
龙权宫在皇宫的中心位置,趴在墙边隐约能听见外面的礼乐声。
图若工等啊等,等到康为被叫去处理宫宴的最后流程,她打起精神,等着图良工来。
图良工准备好了步辇,一接到图若工就把她送往宫门。朱昳侯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等着,等图若工出了皇宫,就火速离开玉官城。
计划准备的很周全,可奈何中间有想不到的意外。
图良工一行人到龙权宫,被看守的太监拦住。她早有准备:“我是来接妹妹去参加宴会的,皇上和朱昳侯就在宴会上,你还担心出什么岔子吗?”
太监迟疑了一下,就被里面的图若工挤开跑了出去。
“耽误了时间,回头我告诉康公公让他罚你!”图若工骄纵道。
这几天图若工的脾气他们都领教过了,只要皇上不在龙权宫,那她就是龙权宫说一不二的霸王,康公公都得顺着她。
思及此那太监不敢再质疑,眼睁睁地看着图若工上了步辇。
步辇上图若工两姐妹已是满身冷汗,他们悄悄呼出一口气,催促宫人脚步快点。
步辇避开人多的路,轻巧又迅速的走着。
直到快要穿过花园,踏上去往宫门的最后一条庭道时,突然被一队人拦住。
坐在步辇上的两人心里重重一跳,图良工稳住心神,掀开纱帘往外看。
“丁公公,有什么事吗?”
拦在步辇前的是康为的心腹下属丁有才,此刻他皮笑肉不笑的对图良工行了个礼,说:“宫宴即将开始,皇上宣各宫娘娘前去赴宴。正巧奴才在这里遇见了图美人,就请图美人和奴才一起去吧!”
图良工头往里侧了侧,屏住呼吸的图若工攥紧了衣袖。
“既如此,那就走吧!”图良工正准备下步辇,却被丁有才打断。
“图二姑娘也在步辇上吧!还请图二姑娘也一起去,皇上说,来者是客。”丁有才挥了挥手,跟在他后面的人立刻围住了步辇。
图良工盯着丁有才,放下纱帘。
步辇硬被逼着改道去了宫宴。
图良工不安地看图若工,后者沉着脸:“一定是那个太监去告诉康为了。”
“阿若……”图良工皱紧了眉。
图若工握住图良工的手:“不怕。父亲肯定也来了宴会,等宴会结束我就跟着父亲走,看那些奴才有没有胆子拦我!”
天色已经全黑了,耽误那么一阵子,估计那些等在宫门的人也知道出了岔子,已经告诉母亲了。
图若工静静地跟在图良工身后,毫不起眼的走进了觥筹交错的宴会。
李画臻登基时间不长,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稳住朝堂,打压掣肘势力。他的后宫里只有那几个讨好他的氏族敬献的女人,封号未定,前朝对此也不太清楚。所以图良工姐妹二人到达时,旁人只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可当看见康为亲自引荐着他们两人坐在了李画臻的御座附近的位置时,都惊诧极了。
图若工当然知道这位置太显眼,可她表露出拒绝的意思时,康为就笑眯眯的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有意见,你自己跟皇上说去吧!
图若工气得发狂,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收敛怒气,跟着康为坐过去。只是她本就矜傲的五官,在怒气的加持下看起来更明艳不驯。
图若工和图良工在这个宴会上就是个摆设,没有人敢到他们面前招摇。图若工阴沉着脸,在烟花爆炸声骤然响起时才回过神。这时李画臻已经坐在了御座上,而在他们的对面,也坐上了另一位女子,想必是后宫里的另一个未册封的妃嫔。低眉顺眼,也是个好拿捏的样子。
图若工掀起眼皮,漠然的扫过附近一圈的人,却没有看见她的父亲朱昳侯。
按理说天子座前,坐着的应该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赫。可是图若工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眼熟的人,更别提近来被打压得厉害的朱昳侯府亲眷。
李画臻眼神时不时掠过座下的图若工,据康为说,要不是龙权宫当值的小太监机灵,图若工怕是就趁宫里人多眼杂跑了。
这么不乖顺的女人,当然是要给个教训才能让她驯服。
宴会本来是为接待邻国使臣举办的,办的热热闹闹,宾主尽欢,吃过玩过就可以圆满收场了。
可在这种宴会上,总有一些使臣自以为本国国力强盛,想要在别国面前显摆一番抖个威风。
于是宴会就变成了“鸿门宴”,没准备好接招的那一国,难免在宴会上输的颜面尽失,贻笑百年——详见使楚的晏子和丢人的楚君。
坐立难安的图若工好不容易找见了朱昳侯的位置,正准备悄悄过去,这时喝多了的一名使臣站起来,居然向李画臻告状。
原来邻国使臣团进入玉官城后,由礼部负责接待。而礼部的尚书,就是李画臻看不顺眼的朱昳侯。
朱昳侯尽心尽力招待着邻国使臣团,可里面总有些自视甚高的人看不起朱昳侯安排的一切。
今天挑剔房间布置粗鄙,明天嫌弃饭菜寡淡难吃。
不过短短几天就把朱昳侯麻烦了个边,可怜朱昳侯正在风口浪尖上,大哥刚刚进了牢里,他只能忍气小心应付。
这本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可那个爱找茬的使臣是个风流惯了的,来了玉官城就把青楼里的花魁包到了驿府,夜夜笙歌,直把清白的驿府弄成了青楼。
过往的百姓指指点点,把朱昳侯说的狼狈不堪。
朱昳侯气得狠了也懒得再跟那使臣废话,直接把青楼里的人打包扔出去,还了驿府一个清净。
可也不知道是谁把皇帝在打压朱昳侯府的事透露给了那使臣,就这么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竟然被那怀恨在心的使臣拿出来,向李画臻告了一状。
罪名说大了,就是朱昳侯藐视邻国,无视两国邦/交,蓄意破坏两国和/平。
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来,又是给了皇帝惩治朱昳侯府的好借口。
图若工瞪着那喝的满面臊红的使臣,恨不得上去抽他一顿鞭子让他醒醒酒。
什么屁话都敢说,一点脸不要!
然而李画臻听完了使臣“委屈”的控诉,竟然一点不生气,反而给使臣赐了杯酒略表歉意,询问他想要朱昳侯如何赔罪。
这话一出,满座噤声。
皇上这是要把朱昳侯的脸面踩个干净再下狠手啊!
图若工拧紧了眉,狠狠瞪着笑的不怀好意的李画臻。
那使臣正想找回自己被下了的面子,闻言眼冒精光道:“臣留下那花魁就是喜欢听她弹奏曲子,以解臣的思乡之情。听说朱昳侯德才双备,只要朱昳侯为臣弹奏一曲,臣就不再计较此事了。”
座下大臣闻言,脸上的鄙夷都掩饰不住。
不知邻国哪来这么粗鄙的使臣,竟然敢在御座前提如此无理的要求。让朱昳侯弹曲给他听,他的身份是那卖艺的艺/妓能比的嘛!
可是——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行为想法都叫世人惊骇。
说不准,皇上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
图良工面色苍白,无助的握住图若工的手。
图若工则紧紧的盯着李画臻,生怕他做下折辱朱昳侯的决定。
李画臻恶劣的眼神掠过紧绷的图若工,混不在意的笑道:“好啊!那就请朱昳侯上场弹奏一曲,化干戈为玉帛吧!”
图若工闻言大怒,气得就要起身大骂那无耻使臣,却被图良工狠狠拽住了。
她要是挺/身而出,那今晚朱昳侯府满门就别想善了了。
使臣得意大笑,看着面色铁青的朱昳侯上场告罪,称自己并不会乐器,请皇上换个方式惩戒。
李画臻转着酒杯,对跪在下方的朱昳侯道:“弹奏一曲,又不是什么难事,侯爷为何不肯?”
朱昳侯低头不语。
李画臻道:“侯爷为我国鞠躬尽瘁,朕实在不想罚你。这样吧,要是有人肯替你弹奏一曲,朕就略过此事不罚你了。”
宴会上众人都听见了李画臻的话,却没有人站出来。
皇帝对朱昳侯府的打压如此明显,谁敢跳出来跟皇帝唱反调!
李画臻环视一圈,无奈道:“侯爷交友的眼光实在令人堪忧啊!那朕只有——”
“我来!”一道清冽的女声打断了李画臻的话。
众人望去,站起来的女子衣袍并不华丽,但五官明艳,气质矜傲。此刻她冷冷的看着邻国使臣团的方向,纤长的眼眸散发出充满野气的挑衅。
此刻她迎着众人炙热的目光,毫不畏惧,扬起下巴,倨傲道:“我来替朱昳侯,弹奏一曲!”
李画臻饶有趣味的盯着图若工,眼里燃烧着兴奋和欲/望。这么难寻的野味,真想立刻吞食入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