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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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魔交易者离开那一刻，伊文心不在焉，世界怎样都好，他再也不能欣赏了。一瞬间，伊文遗忘了开始试炼的原因，因为在他有限的记忆中，通过试炼的感觉要更加简单一些。
是的，要更加，更加轻松得多。
他不应该被逼上绝路，要是伊文的话，绝对会更加从容，更加冷漠，更加凌冽地击倒敌人。毕竟伊文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神明能对他造成伤害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狼狈？伊文记得，他击败了众神，恢复了世间所有平衡。最后一件事……
对了，最后一件事他做了什么？
伊文无比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任何血肉的骨头，他不是已经摆脱这副脆弱的躯壳了吗？
伊文抬起头，一个陌生的女人悬在半空，他侧着脸，发现一头公鹿正向他发起进攻。
占据半壁天空的飓风没有一点震慑力，他挑起弑神之枪，轻轻一划，这阵飓风便如薄纸般破裂。
但公鹿仍朝着伊文狂躁地奔跑，巨大的犄角莽撞地冲向伊文，仿佛看不到伊文的枪尖，公鹿正往枪口上撞。
伊文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这是苟延残喘的众神设下的试炼。
他握紧弑神之枪，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怀，他发誓不会再让众神取得胜利，却仍让众神摆弄牵线木偶般戏弄。
众神真正的试炼，不过是一个高级的笑话。
公鹿不过是神明的一个投影，杀掉公鹿，既不能重创真正的神明，也不能通过试炼。只会让叛神者的诅咒更加难缠。
然而，无所谓，伊文根本无所谓。
杀掉投影也好，杀掉神明也罢，无论多少次轮回，无论要失败多少次试炼，伊文不在乎，他总会重蹈覆辙。
他会践踏任何胆敢轻视他的生物。
他会踩在他们身上，令他们恐慌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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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得逞地笑了，突然间恶魔交易者飘忽不定的行踪，所有无意义的行为仿佛都可以理解了。她已然得知伊文不需要回到正轨，因为伊文们正在重合。
恶魔交易者为命运带来一份礼物，她烧掉那张羊皮纸，归还了伊文至死前一刻的全部记忆。
那么是时候了。
是时候伊文将获得他的奖赏。
向命运女神立下的誓言，假如伊文胆敢杀死任何一位神明，哪怕是神明的投影，他也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命运之轮伸出的牵线连在伊文尾指上，染上渗人的黑暗。从一开始，哪怕到了最后，伊文一直是命运随意摆弄的木偶。
命运想伊文翩翩起舞，伊文便踮起脚尖迷失在舞台上。
金色的光芒从怡安眼睛褪下，战场经历几番变幻出现在怡安面前，一只公鹿正无比蛮横且不讲道理地撞上伊文。
看上去，却是伊文毫不犹豫地杀死神明。
怡安脸色突变，她大声喝止，“不要！伊文！他是——”
“我知道。”伊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道：“我的主人啊，他也是神明。”
对着那一个陌生的女人，伊文发现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他松开手中的弑神之枪，满脸灿烂的笑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不会让命运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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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
蠢货！蠢货！蠢货！蠢货！
面对神明放下武器是愚蠢的行为！伊文咆哮着，目光紧随逐渐消失的弑神之枪，可他真正看到的场景却是公鹿一头把他撞飞。
如同被丢弃的抹布般，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向另一片草地，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区区一个自然之神，区区一个投影，竟然敢！伊文撑起上半身，憎恨地盯着公鹿，他要复仇，绝对要复仇。
不仅要把投影给杀掉，还要将自然之神处决！
就在伊文这样理所当然想着的时候，公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伊文眼前，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一下子，天旋地转，伊文无法反抗，公鹿的蹄子压在胸前，他挣脱不开，连弑神之枪也不听他的命令。
怎么会？！只是一个投影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不对！不对！不对！他的力量呢？为什么他的力量会变得这么弱？！
牢笼里的种族不是将力量都献给他了吗？！这些力量到哪里去了？！
突然，伊文看着他的手格外惊愕，他伸直了手摸索着，却什么都没有，他转过头去，甚至转到身后，自己正被一片漆黑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当他再次转过身来，盯着眼前两个孔，很难说他的感受，就像是眼睛接受外界的信息。
伊文被囚禁在黑暗中，惊慌失措。
这是怎么回事？伊文蜷缩起来，环抱双膝。
黑暗中传来一把与伊文一模一样的声音。
反应过来了？
是谁？是谁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让他堕入深渊！伊文立刻卸下软弱的姿态，表现得十分凶狠。
我对你很感兴趣，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给我死！伊文吼道。
麻烦的态度。
蠢货！不把我放出来！你就会被神明的投影杀死！伊文叫嚣着，却没有声音理会他了。
见伊文冷静地放弃了攻击，怡安松了一口气，她飞快赶到伊文身旁，扶起伊文，“自然之神！不用这么严厉吧？”
公鹿抬起脚，退后两步，朝着怡安颔首示意，“你好，命运女神。”
“你好！”怡安赶紧将伊文从公鹿脚下抢过来，一脸紧张地检查伊文还有救不，“伊文？伊文？能听到吗？”
可能是伊文终于打动了怡安，怡安觉得就算伊文没有任何血肉，也不那么可怕了。她抱着伊文瘦弱的骨骼，轻轻拍打伊文的脸，第一次发现原来伊文的重量是这么的轻，让怡安有一瞬间走神，她想起曾经抱过一只成年的狗狗。
“怡安，我的投影快没有力量了。”公鹿的眼睛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不再是自然之神的投影，而是自然之神本尊。
自然之神正透过公鹿传达信息，“这就叛神者伊文吗？”
“是的。”怡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我没有跟智慧女神商量，也没有跟光明之神商量就擅自原谅了伊文，请你们千万要小心……”
伊文？众神应该小心伊文？不对，怡安不该这样说，她相信伊文，从很早之前，伊文的真心就已经传达给她了。
伊文不会对她说谎。
怡安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飞快地说：“我会好好引导伊文的，一定不会让他再次背叛众神！请你们放心吧！”
“但是，假如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想到伊文未来发生的事情，怡安还是忍不住叮嘱：“将来，要是伊文背叛了神明，请组团来群殴，不要单挑！再说一次，不要单挑！”
公鹿忍俊不禁，宛如是自然之神不经意间泄露的笑意，“嗯，知道了，会替你转达的。”
“不过，怡安，没关系，我也原谅伊文了。”自然之神开起了玩笑，“假如伊文再次背叛，也请你不要单挑伊文哦？马上回神域就行。”
“真的吗？你愿意原谅伊文？”怡安无比惊讶，“可是为什么？”
“被迫的啦，被迫的，追究起责任来，肯定会知道是我干的啊。”自然之神无奈地说道：“受了我的投影一蹄子还不死，哎呀，复苏的力量就这样不小心流转到伊文体内了。”
“所以说，真正的试炼这么简单吗？给你打一顿就好了？”怡安有点不敢置信。
自然之神可疑地转移了视线，然后点点头。
“这个试炼不会再开启了吧？”怡安问道。
“不会了，试炼的人员跑光，是时候关闭了。”
“那这座森林？”
“就它待在这吧，总有一天，人类会探索到这里，他们可以知道世界的真相。”公鹿喷出一口气，神经质地摇了摇脑袋，眼睛渐渐恢复正常，“我要走了，怡安。”
怡安跟自然之神挥了挥手，“神域见。”
自然之神轻轻地说：“神域见。”
公鹿退后几步，朝着怡安颔首示意，“你好，命运女神。”
怡安一笑，说道：“你好。”
公鹿离开了森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破坏了森林的沙漠重新被绿树覆盖，温驯的风带着一阵清凉，柔和拂过怡安的发丝。
依靠自然之神的力量，怀中的骷髅长出血肉，经历一番不怎么美丽的生长，伊文完美的皮囊再次出现在怡安眼底。
伊文睁开了眼睛，里面饱含笑意。
怡安很想学学公鹿的高冷，于是她朝着呆头呆脑的伊文颔首示意，“你好，伊文。”
“你好，我的主人。”
“我叫怡安。”
“……你好，怡安……大人。”
“怡安。”
“……怡安。”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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