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关于我和你》云森不知处

3、嘴妹嘴妹

　　叶惜爱睡懒觉，因此经常迟到。各届班主任想了很多办法，罚钱，做义务劳动，通知家长，点名批评。
　　起初她也坚持了一阵，但最终都是无效。
　　新的一周开始，在妈妈王云华的叨叨下，叶惜下定决心改变。她破天荒地早早起床，7点就到班上了，此时班上还没几个人，她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有点亏。
　　叶惜是小组第一个到的，以往都是5个人都在早读了，她蹑手蹑脚地安静坐下，迅速拿起课本，装作好认真的样子，以防小玉儿来巡查。
　　一日之计在于晨，叶惜拿起语文课本立在桌上“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但她余光瞥到对面一双白色运动鞋，便放下课本。
　　对面的林祈璀然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Hi，早。”
　　“啊，啊。”叶惜停停顿顿没说出个所以然，因为心里在疑惑，他今天怎么坐在她的对面，不应该是梓君对面吗？
　　“梓君怎么没来？”叶惜装作不在意地问。
　　潜台词是你忘了王梓君吗？你应该坐她对面的，忘了吗？忘了吗？
　　“不清楚，你这么早来我倒是很好奇哪。”
　　“小玉儿找我妈麻烦，我妈叨叨了两天的结果。不过琐哥怎么还没来？”
　　潜台词是琐哥才是坐我对面的，忘了吗？忘了吗？
　　“你很关心大家来没来，其实你没来的时候都没人问你的。”林祈故意砸砸嘴，一副同情的表情，眼睛一闪一闪。
　　“喔。”叶惜立起课本继续念。明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爱开玩笑，有时毒舌刻薄。但是被他这样说，还是有点生气的。
　　“啪”林祈将叶惜的课本按下。“诶嘿，骗你的啦。”他将头凑近，眼睛一闪一闪。在晨曦的照耀下，头发毛茸茸的，卷曲着光。皮肤干净的几近透明，好像一只可爱的小奶狗。“汪、汪、汪。”
　　“喔。”叶惜又立即将书举起。
　　两个人开始各念各的书，琐哥是第三个到的，他自然地在林祈旁边坐下。叶惜鬼鬼祟祟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会儿林曦城和叶宇明也到了，对叶惜今日早来表示惊讶，接着两个人应付地拿起书。
　　林曦城眼神迷离，对着书本张口就念，用土话来说就是溜书歌，溜的很溜，就是没溜进心里。大概他心思还在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打打杀杀生死一线的游戏，今日种种，譬如今日抑于课堂唯睡方解。
　　王梓君踏着铃声姗姗来迟，错过了早读课，这实在不符合她作为班委的一贯作分。
　　林祈和琐哥都没什么反应，看着都在很认真念书的样子。这很不琐哥，平常他都会笑嘻嘻地找各种话题和梓君说话，因为周末都两天没见了。琐哥的万种风情，只待今朝。
　　倒是宇明问了几句。
　　“你怎么错过早读课？不过今天小玉儿没来巡查，lucky dog。”叶惜说道，
　　“睡过头了。”梓君表情淡淡然，声音低低的，兴致黯然。她迅速瞥了眼对面，又冷静地低头，翻开课本。
　　今天的气氛真的很怪，组里的安静三人组保持安静，热闹三人组也反常地保持安静。他们三人以前是叽叽喳喳的，现在没了声，三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一下课，琐哥和林祈就走开。剩下梓君安安静静地念书，她少见地没去讲台上围堵老师问问题。
　　平常他们三人会很乐意回答老师的问题，当然林祈和琐哥是看兴致，所以老师会不时将眼光投来。
　　今天他们三个成了闷葫芦，到了第三节地理课，地理老师一如既往地投来目光，没反应。再投，还是没反应。三投，怒了。
　　“坐中间那个，你，来回答一下。印度尼西亚有火山国之称，时常爆发火山，为什么印度尼西亚还有很多农民住在火山附近？”
　　叶惜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指的是她。为什么是叫我？我一直没招惹老师的。招惹您的是他们仨哪，她腹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一人上刀山，全组下火海。看来新的改革模式，是张立国校长为了告诉大家，集体的重要性，荣辱与共。
　　叶惜随口说道，“可以捡金子。”
　　“哈哈哈。”有人大声肆笑。
　　“哈哈哈，哈哈哈。”接着全班一阵爆笑。“喔。”还有人拍桌子乐了。一些女生不好意思，掩着嘴在笑。
　　叶惜有点紧张， “是可以捡金子。”她坚定地补充。脸因为紧张与莫名其妙，微红。
　　班上还有一两声低低的浅笑，她望向组里求助，发现林祈也在那抽抽地笑，整个脸都憋红了，他今天之前一直是闷闷的。
　　啊，天哪！她懂了。可以捡金子，可以捡精子。
　　叶惜无力地解释到：“金银铁铜，开采各种矿物资源，还有那里土地肥沃，适宜种庄稼。”
　　“嗯，没错。”老师摆摆手，示意坐下，老师从头到尾保持严谨脸，仙风道骨。
　　叶惜一副不能自理地坐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禁拍拍嘴巴。
　　林祈竖起拇指，挑挑眉，“有才。”
　　叶惜向对面踹了一脚，没踹到。捡精子，她好像女色狼，真是太丢脸了。
　　过了几天，组里好似恢复正常，又不太正常。梓君恢复了班委加学霸的大忙人生活，她与林祈偶尔讲些话，交集不多，不像以前一样热拢，林祈不懂的作业都向叶惜请教。
　　琐哥对梓君也淡淡然，他还是没心没肺地过他的“琐式生活”，嗓门大，到处开玩笑，好像他来学校就是各种逗乐别人和逗乐自己，他和林祈的关系还是很好。
　　叶惜觉得现在他的眼神里不仅仅只是可爱的“猥琐”，“猥琐”下带着忧伤。尤其他看向梓君时，那是受伤的表情。
　　在回家的路上，叶惜对李小然说道，“他们三个人一定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和你和周成飞一样的问题。”
　　“你觉得我和周成飞很严重吗？”李小然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飞离。
　　“啧啧啧，你看你脸都红了。你两下课是不是天天在走廊聊天吗，晚自习时常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你最近多冷落我，我们聊天的话题总是能飞到周成飞身上去。”叶惜一副你完了，你情不能自拔的表情。
　　“你坐那么远，晚自习都可以听到我说话。”
　　“嗯。有时候，你突然笑了的声音了，声音尖了的时候。”
　　“那也不错，只要小玉儿没发现就好。叶惜，我应该是喜欢他。”李小然甜甜地笑着。
　　李小然真是完了，到底还想不想好好考大学哪，叶惜心里腹诽。
　　他们三人到底怎么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叶惜。
　　尤其是林祈坐在叶惜对面，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自然，以前琐哥坐对面时，她是坦坦荡荡的，该干嘛就干嘛。琐哥的眼神总是略过她，飘向梓君，叶惜有时还会观察琐哥的眼神，那是对梓君的“小关爱”“小宠溺”“小担心”。
　　在叶惜的印象里她和琐哥就从没有过眼神的对视，即使有她也不记得，因为不重要。而现在偶尔和林祈对视，她就立即转头，当余光瞥到林祈转向黑板的时候，她才会看看他。
　　一不注意，林祈又转回头，叶惜立即反应过来，转向他处，或是透过林祈看向后面的风景。据说模特就是这样的，好像在看镜头，又好像不在。
　　终于有一天，在一节体育课上，林祈他们跑去打篮球，就剩叶惜和梓君在班上做作业，叶惜按捺不住问了她。
　　王梓君告诉她，那个周末她向林祈表白了，而林祈却说只把她当同学，并不喜欢她。她觉得很难受，一气之下告诉琐哥。她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他的好哥们林祈，希望他以后不要在再这样让自己很为难。
　　“你为什么这样对琐哥哪。”
　　“我以为，林祈是顾及琐哥，后来才知道并不是，他真的不喜欢我。”
　　“琐哥好可怜。”叶惜有点同情他。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也被拒绝了吗？我都放下林祈了，他迟早也行。”梓君一脸坦然的样子。
　　“琐哥是真的喜欢你的。”
　　“那又如何，我以前也有喜欢过别人，然后还会有新的喜欢的人，自然以前的就忘了。”梓君很坦然，对于这一切描述的云淡风轻，好像下一秒她就又要投入新的恋情。的确，她现在又投入学习状态，风风火火做班委友爱同学，参加课外比赛，日子十分充实
　　琐哥最近很苦恼，因为小玉儿知道了他的外号后，也对他投来质疑的目光，好像在说这孩子不会真有点“猥琐”吧。
　　小玉儿很年轻，有时候和同学讲课还会紧张脸红，比如好几次林祈对她讲课提出异议，小玉儿就会紧张，不自觉声音提高，脸红红的，一定要圆回来，她觉得输给学生很没面子，那样子十分可爱。
　　还有一次，她穿的丝袜标签没撕掉，大家哈哈笑，她的脸一下就红了，然后红了一节课。
　　因为丝袜，小玉儿一节课都很敏感很神经质很抓马，林祈叫了声老师。
　　“啊，怎么了？”小玉儿立即紧张地看向另一只丝袜，生怕有什么不妥。
　　但林祈只是想上厕所。
　　所以即使她长得像大玉儿，但大家仍是叫她小玉儿，大玉儿是杀伐决断的大女人，和她实在是不像。
　　小玉儿给大家的印象是清纯可爱的好老师，琐哥觉得这有点严重，小玉儿不会从此就讨厌他了吧。
　　因此琐哥决定要给大家都取个外号，林曦城很好取，他的头发有点黄，还微卷，再加上他每天都是迷离的小眼神，扑在课桌上，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卷毛”。
　　叶宇明的外号是“小白”。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太白，而是因为她妹妹长得太黑。
　　大家一直不知道他有个妹妹在隔壁五班，直到有天她来找他，粗狂地叫“哥”，而且他两是龙凤胎。她妹妹一个女生和他一般高，却比他黑又比他壮，没带眼镜，看着男孩子气十足。
　　叶宇明是斯斯文文的，白白净净，完全一副小乖乖样。让人怀疑他们妈妈生他们时去了泰国，以至于性别互换了。叶宇明说，他妹妹小时候就一直欺负他，所以他喜欢赵晴那样温柔的女孩。
　　从那以后，林祈看到窗外宇明妹走来，会说“嘿，小白,小黑来找你了。”而小白总是扭扭捏捏的出门去面对落落大方的小黑。
　　叶惜为自己的毫无缺陷感到庆幸，至少没被抓到外号。
　　但有天早上起床，叶惜发现自己的嘴唇肿了，她从来不知道嘴唇也可以肿的这样惊艳绝伦。她在镜子前照了好久，红彤彤的且饱满欲滴，像个鲜红的肥肠，加上她的圆脸白白的，看着十分惊心刺目。
　　不清楚是过敏了，中毒了，还是被蚊虫给咬了。
　　叶惜欲哭无泪，难道是被人扎小娃娃了，不然一夜醒来就不认识自己了。她用了各种办法，好像会消了点。
　　叶惜磨磨蹭蹭拖到9点多，才去上课，迟到被批是一定的了，她只希望不要被大家发现，她是个嘴唇怪。
　　到了教室，正好是课间操时间，大家做完了早操，正在座位上准备上下一节课。
　　叶惜低着头，双手掩着嘴巴，迅速回到座位上，慌乱地竖起课本。这期间不带一丝抬头，一抬就是死哪。心里默念：“不要被林祈发现，不要被林祈发现。”
　　“你怎么迟到这么多？”梓君问道。
　　“我起床起慢了，我妈忘了叫我。”
　　叶惜把嘴掩在课本内，眼睛瞄着组员，尽量让自己用最自然的语气。鬼知道，嘴巴肿了，会不会让声音变了。
　　大家似乎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问候了几句。
　　但林祈狡黠的双眼望着她，带着几分玩味，“你为什么一直掩着嘴巴？从进教室开始，”
　　这个王八蛋，狗一样的猪眼睛，叶惜心里骂道。“呵呵呵，呵呵呵，哪有哪，我一直都这样的。呵呵呵。”
　　叶惜尽量让自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嘴巴还是埋在书里。可是这笑声自己听了，都觉得是尴尬中毒的银铃。
　　林祈猝不及防地踢了她一脚，叶惜低头查看，再抬起头来时。
　　林祈带着得意的笑，一个长长的白爪子伸来，轻轻将书拿开。
　　就这样，叶惜藏了一早上的香肠唇被林祈的大眼睛瞟来瞟去。他先是有点疑惑，转瞬就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
　　琐哥，梓君，宇明，曦城也先后来瞧，大家也是笑个不停。
　　其他组的人听到笑声也转过头来，叶惜急忙伏在桌子上。这个该死的林祈，她毫不留情地向对面踢去。
　　林祈任她踢着，还是笑的不行。
　　“你是怎么了，怎么嘴巴会肿起来？”林祈问道，好像在认真关心同学。
　　叶惜用手捂着嘴巴，抬起头来。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一醒来就这样，现在已经消了好多了，早上更恐怖，不准笑。”
　　林祈止了笑声，叶惜望向他，那眼里明明还带着笑意，亮晶晶的。叶惜觉得他装着不笑的样子很有趣，问道：“真，那么好笑？”
　　“不好笑，是好丑。”
　　“难怪你今天会迟到。”叶宇明细声细气地说。
　　“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琐哥问道。
　　“你和小玉儿说说，或许就不会扣你迟到的分了。”梓君说道。
　　“嗯嗯，现在已经好多了。”
　　林祈一直在观察叶惜的嘴唇，“你是不是昨天去猪圈了？”
　　“什么猪圈？”
　　“我怀疑你被猪给亲了一口。”林祈煞有介事地说，然后还是忍不住地笑了。
　　叶惜瞧他笑的起劲，拿起书本朝他脑袋拍去“你才是猪。你还笑，要不是你大家都不会发现。”
　　“好了，好了，我错了。”林祈用手挡着。
　　琐哥：“林祈是亲你的猪。”
　　“不是，不是。是林祈你才被猪亲了一口呢。”
　　直到上课大家才消停了会，但叶惜觉得林祈这节课，他明明该看看黑板，却又有意无意地转过头来。
　　她发现，他的小眼神真是气死人，嘴角噙着笑，修长的手指转着笔，上课一点都不认真，明明还在从各个角度观察，好像各个角度都有笑点。他以为他在素描画立体物。
　　这个贱人，叶惜气的他一转头就踩他脚。
　　到了下午，叶惜的嘴巴消了好多，不过看着还是大嘴。她在家里拖了好长时间，踏着铃声来学校，匆匆跑到三楼。
　　林祈一人在走廊上，也没进教室，但铃声明明就响了，大家都进教室了。
　　林祈站的笔挺，身形很好看，穿着白白的衬衫。有种干净校园王子的感觉。
　　他发现叶惜到了，伸出手来，手心躺着一瓶膏药，“你试试吧，可能有效。”
　　叶惜轻轻接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随便拿来懵我的，一块钱买的吧还是路上捡的。”然后小心翼翼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我发现你嘴巴好像真挺大的，以后就叫你‘嘴妹’吧。”林祈笑嘻嘻地说。
　　然后他大步流星走向向教室，留下叶惜一人龇牙咧嘴。
　　又开始嘲笑她了，什么狗屁校园王子。“你嘴才大呢，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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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叫秦小抒，呼叫读者。我翘首以盼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