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地下英魂（5） ...
-
在经历过噩梦被终偈安慰之后，凌渊安然入睡，一夜无事，第二天他是被点名前粗暴的敲门声惊醒的。
“房间里的人听好了，五秒之后我要看到你们出现在走廊上，不然今天就没有饭吃！”
凌渊听出来那是昨天宪兵队长的声音，立刻翻身下了床，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就站到了门口。
就像昨天的点名一样，所有被抓的人依旧站在走廊两边，被宪兵队用枪指着，只不过很人数明显少了一些。
虽然凌渊很不喜欢这个时候令人紧张害怕的气氛，但是看到终偈站在自己身边，心里还是安定了不少。
想起昨晚那个通过孔洞而接触到的安慰，凌渊不禁在背后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头，嘴角挂上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终偈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一眼扫过凌渊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看上去居然在微笑。
于是终偈便从背后戳了戳凌渊，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听见终偈的话，凌渊才从昨晚的情景中回过神来，他急忙道：“没、没什么……”
见他回避，终偈也不再追问这件事，只是又小声对凌渊道：“记得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经过提醒，凌渊才想起来这件正经事，立刻扫视了一下周围。
也许因为是监狱区的原因，这里的走廊不如他们之前走过的那些宽敞，两边也看不到明显的十字路口和拐角，是一条很长的隧道，看起来并不适合搞事情。
宪兵队人虽然不多，但都有武器，虽然进入机关之后都会有相关的行动训练，但凌渊从不认为自己这种只比一般人强一点的普通人能跟子弹比速度。
这样看来，想直接在这里开始逃跑的难度大概是地狱级别吧。
观察了一圈，凌渊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刚好此时点名完毕，宪兵队长从井司川清那里得到了指示，走到那几个学生面前，用生硬的语调说道：“6号、7号、8号，你们三个，跟着队伍走！”
指令刚刚下达，凌渊心里就是一惊。六七八号刚好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三个学生，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要被带走了。
而那三个学生听到指令之后都愣在那里，直到被宪兵队长再次呵斥才反应过来，立刻颤抖着向后面躲去。
然而这里的空间一目了然，就算想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不！我不要去！你们别碰我！！”
凌渊看着那个叫王云桥的女学生不停地想往她旁边的邓远身后躲，急忙扯了扯洪星的袖子，问道：“他们是不是要把这三个人带走做实验？昨天那些人呢？实验间隔这个短的吗？”
洪星显然也没料到为什么会这样，他皱着眉对凌渊道：“这不应该啊……在你们被抓之前，这里已经有半个月都没有进行过实验了，按照我之前的经验，昨天挑走的三个人至少应该够他们用一个星期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却又要有三个人被带走，实验间隔突然被极速缩短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正当凌渊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边的宪兵队长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他拔出腰间的配枪，冲着王云桥的脚边就是一发！
“啊！！！”
枪声和尖叫声混合在一起，在狭窄的隧道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王云桥被吓的不敢再动，张平和邓远两个男生也大气不出一下，场面就这样很快安静下来。
凌渊的耳朵被刚才的声音震的发痛，他也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紧紧抱着身边终偈的手臂。
“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
凌渊刚放开终偈的手臂，却见他独自往三个学生那里走去，凌渊立刻紧张起来：“组长，你要干嘛？”
然而终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迅速走到宪兵队长旁边，伸手抓住了他要去拉王云桥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宪兵队长一声呵斥。
这个举动立刻就让其他宪兵警戒起来，端起枪冲着他。但终偈却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看着那个队长，冷声道：“放开她，想找人做实验的话，让我去。”
“组长！”
听见这话，凌渊立刻就急了，他急忙上前拉住了终偈：“组长你在干嘛！这样不行！”
然而没等终偈回答，宪兵队长就甩开了他的手，怒道：“混蛋！这里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地方！挑谁去为帝国献身都要由井司中佐做决定！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说完便把枪指向了终偈的脑袋：“现在，退回去！不然就让你尝尝子弹的味道！”
终偈还想上前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凌渊却死命拉住了他：“你不要命了吗！他们有枪！”
“但这些学生不能不管。”
“那你去替他们做了人体实验难道就能救他们了吗？”看终偈一脸隐藏不住的怒意，凌渊也火从心起：“你忘了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吗？你觉得现在是你注定要死的时候吗？”
“难道不是吗？”
“那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这句话让终偈愣了一下，凌渊随即又道：“要是你不在，我不觉得我能独自一人带着剩下的人出去，所以为了我，你得待在这里。”
看凌渊他们两人嘀咕个不停，宪兵队长又斥道：“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劝劝他，替您省颗子弹罢了。”凌渊把终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不知什么时候，大概是听到骚动的井司川清走了过来，见他跟宪兵队长说了些什么，凌渊猜测他大概是在了解刚才的情况，果然井司川清扭过头来看着他和终偈，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玩味笑容。
“贪生怕死的中国人我见得多了，你们这种上赶着替别人去死的，我虽然以前也见过，不过那些都是当兵的，看你们的样子倒也不像啊。”
井司川清的中文倒是比宪兵队长的水平好了很多，但他的语调听起来让凌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像是有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沿着脊背慢慢爬到了脖子边，下一秒就会把满嘴的毒液注入颈动脉。
看两人不说话，井司川清又笑道：“别着急，虽然这次你们没被选上，但如果我的实验依旧不够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会轮到你们。”
说完他便招来宪兵队长，训斥道：“这些马路大是很珍贵的材料，以后不许随意拿枪指着他们，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是！属下知错了！”
“还有，最近马路大消耗的太快了，你们再去多抓一些回来。”
“是！”
交代完这些事之后，井司川清打头领着几个宪兵，押着那三个学生离开了。而留下的宪兵队长，则在发放完食物之后就又把他们赶回了牢房里。
迅速吃完饭团和米粥之后，凌渊就趴到了墙上的那个小孔旁边，叫了终偈一声。
“组长，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然而对面并没有回答，凌渊透过小孔看到终偈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见此情景，凌渊只好爬去床尾那边的小孔，打算问洪星一些事情。
“洪星你在不在？我想问你些事情。”
“我在，你想问什么？”
“就是刚才点名时候的事，我记得你说过实验被挑走的三个人一般能顶一个星期，但这次不到一天他们就又来抓人，按你的经验来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边洪星听到凌渊这么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我觉得，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实验项目增加了，所以用的人必然就多了，二是他们的实验可能遇到了什么问题，导致对俘虏的消耗变快了。”
听到洪星的回答，凌渊想起了井司川清在离开前说过的话。
“那个井司说了，如果他的实验不顺利的话，今晚可能就会轮到我们了。”
“那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他的实验一定是出了问题，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走了六个人。”
“那，那些已经被带走的人岂不是……”
凌渊无法想象那些学生们会遭遇什么事，这种人体实验，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洪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你别急，也许事情不一定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即使实验失败他们没有被送回来，也不代表他们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也许在实验成功之前他们会是安全的也说不定。”
是了，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无端的猜测只会加深自己的不安。
凌渊道谢之后又回到了床头，他也没管终偈到底有没有生气，把这个猜测告诉了他。
终偈听完之后，终于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不用费心思考虑到底怎么从这里逃走了，想知道那些学生到底会怎么样，只有随着那些日本人去看一看了。
“如果那些学生……”
凌渊没有说下去，终偈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再考虑到底该怎么办。”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瞬间，凌渊有些后悔刚才拦住了终偈，比起只有一个人的生还几率，现在才是真正的前途未卜。
然而如果一定要在终偈和学生们之间选一个，凌渊觉得自己肯定还会是同一个答案。
“爸，你说我这想法，是不是自私了点……”凌渊喃喃自语，屈起膝盖抱住了自己。
这里的时间漫长而又混沌，然而傍晚的时候，井司川清说的话却应验了。宪兵们抬起枪口指着他们三个，队长凶狠的脸被走廊里的灯光照出了深深的阴影。
“9号、10号、11号，你们三个，跟着队伍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地下英魂（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