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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陆星迈说不清楚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他隐约觉得柳文鹄对他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变化,但他又不知道这些变化从哪儿来的。
      而他自己的情绪也开始频繁地波动,远远超过了一个修真者该有的范畴。
      特别是有关那个洛语谦的事。
      有关于柳文鹄坚持迷恋那朵小白莲的事情让陆星迈百思不得其解。
      琴声案、抛尸案、活鱼怪事和柳文鹄中蛊,总结起来就是三点——
      以水为媒,以人为蛊,以城炼邪。
      就这种黑心莲竟然还让柳文鹄挖心挠肺,竟然能让柳文鹄开口跟他提那种事儿……他养了这淘孩子这么久,从来也没见他为什么开过口,连吵架闹事儿都是隔夜忘,唯独这朵小白莲,他还指望能有回响。
      回你个大头响。
      陆星迈深深的吸了口气,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等会儿柳琵琶面前还得注意少说两句。

      柳文鹄这会儿幸福了。
      睁眼就能看见窗边的陆星迈,阳光洒在美人的身上,找得某人圣洁得发光。
      柳文鹄立刻蹑手蹑脚地起来刷牙,准备二度偷香,毕竟占便宜揩油,就是要脸皮厚才能得手。
      陆星迈浑然不觉,还在想着柳文鹄这些糟心事儿。
      虽然他年纪是挺大,嘴上也挺横,但说到情情爱爱,也是头一回。
      别说柳文鹄昨晚那晕乎劲了,就连他自己都蒙圈得很。关键还是替那朵黑莲花顶包,想想都气。
      柳琵琶才不知道老东西心里想的啥,袅儿悄儿地走到他背后,一个猛虎落地地给人从背后来个熊抱。
      无奈就是太矮,反倒把自己整个人扎进陆星迈的背里一样。
      老陆给勒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拍着柳文鹄的手说:“抽什么风呢。”
      柳文鹄嘿嘿笑着,脸埋在里面,就是不动。
      陆星迈拿他没办法,只能催他松手。
      柳琵琶立刻开始讨价还价:“那你给我香一下呗。”
      香啥啊香的,陆星迈面色发冷,顶包还能顶上瘾?
      柳文鹄在后头又磨叽:“就一下,昨天亲都亲了,今天再亲一下嘛。”
      他的手紧紧环住陆星迈的腰,用劲之大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陆星迈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昨天晚上被猪油蒙了心,今天早上又从贼船下不来。
      柳文鹄见他不吱声,就当同意了,攀着老东西的背一跳,亲在某人的耳朵根,然后火速溜走。
      陆星迈哪受过这种待遇,只觉得头脑轰得一声,从耳朵那儿传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整个人搞得酥酥麻麻。
      他要是多看点情色文学可能会知道,这地方叫做,动感地带。

      不过柳文鹄也没比老东西好到哪里去,新手上路,能把车开起来已经算不错了。
      这会儿人正把自己锁在厕所里思考。
      谢天谢地,刚刚这一把老鼠偷油也成功了,柳文鹄同志死而无憾。
      就是心跳得快,手抖得慌,腿都站不住,差点没跌地上。
      不过有一就有二,有了二三还能远吗,四舍五入已经余生多指教了!
      柳琵琶在这儿想入非非,来回回忆老陆的好,温柔细心、体贴大方。在车上牵过手,在冷风中背着走,在床上盖棉被纯聊天;一起探过案,一起装过病,一起烧烤一起火锅;他流血也不嫌脏,他吐了也不嫌弃,他晕了还给他扛回去。柳文鹄自己这臭脾气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天天叭叭一张嘴,光知道贫,嘴上还不饶人。陆星迈除了偶尔小学生反弹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惯着他。
      在没发现陆星迈长这样的时候他就赖着他了,如今更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反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柳文鹄胡思乱想,什么正邪不两立的事情就让陆星迈自己折腾去吧,谁有隐情还是没有隐情都与他无关,反正他以后就只跟在老东西的屁股后面,一颗红心向太阳!
      两个人的爱情故事,第三个人凭什么有姓名啊?!

      可惜柳琵琶心里的算盘陆星迈并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想象不到。
      他这两天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柳文鹄躲进厕所里正好,陆星迈大手一挥,难得在镜子前露了真容——美人如玉,乌发似墨,颦蹙之间艳绝天下,动人而不自知罢了。
      只不过此时陆星迈盯着这张脸,想道:那魔头到底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眼睛比我圆,鼻子比我肉,脸还比我嫩,草他妈的,输了。
      听着厕所的门开了,陆星迈赶紧换回了原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等到柳文鹄忸忸怩怩地出来时,送他一个白眼:呵,凡夫俗子。
      柳文鹄蹑手蹑脚地靠近,老东西只丢给他一个背影,冷冷地吩咐道:“刘家宇睡醒了吗?叫他把我的法器都给寄来。”
      柳琵琶本来心里咚咚打鼓,胡思乱想得起劲,现在见陆星迈并不提这事,心里像躲过一劫似的,脸都红透了。
      只是一转过身又他妈的心凉了一节,这啥意思,我这不算个事儿啊。
      倒也是,人都活了多少年了,柳文鹄,看看你自己,屁大点事叽叽歪歪,还在心里给自己摆谱呢。
      真是想着都鼻子发酸。
      柳琵琶恨不得骂自己有病,不就是见到个美人,还搞上一见钟情了,怎么前面没见着自己这么多愁善感的。外貌协会的心里苦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强撑起十二万分精神:“要寄啥?你说你一个半仙还搞啥快递,你这还不如人哈利波特啊。”
      陆星迈心里狂呸三声,脸上都要挂不住了,这他妈该死的琵琶精,真他妈的仗着天道欺人太甚了,我陆星迈堂堂正正活了五百年,头一回受这么大委屈,怎么了,上要给魔教头子顶包,下还得还得挨批斗,前有洛什么谦后有哈什么特,干脆被雷劈死得了,被雷劈死都没我惨。
      暴躁的念头刚起,陆真人就凭借他过硬的专业素质默念起了清心咒,都是天道惹的祸,是缘不是劫,是劫躲不过,关键时期必须要有修真自信心,融汇道法真理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法器多数都收博物馆了,”陆星迈的声音乍一听如湖水一般温和,仔细听起来竟没有一丝波澜,“家里还有些灵石,现世斗法,已足矣。”
      柳文鹄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把手机过去:“好,我拨了,你跟他细说。”

      大约这就是成年人的默契,这两人都没再提那荒唐的一个吻。(注:柳文鹄认为是两个。)
      陆星迈最近太容易犯困,他猜是给柳文鹄拔毒的时候伤到了精元。无奈现世灵气微薄,哪像过去那样,随便几日就能复原,只有多躺躺歇歇了。
      万般不顺之中晋升顺丰还靠些谱,第二天下午东西就到了。柳文鹄亲自开的箱,满满一箱宝石,闪得他眼睛差点睁不开,不过这也仅仅是陆星迈“家里的现货”罢了。
      顺带一提,陆星迈已经懒到给这些东西保值,刘家宇在物品类别上填的是,玻璃,然后又用粗笔杠掉,重新改写成“石材”。
      柳文鹄想,快递员一定觉得这户人家太有病了。
      不过他习惯了陆星迈的作风,陆星迈身上那身洗到发白的旧外套,余额仅有300的银行卡,破旧的八十年代老房子,还有眼前他们住着的五星级套房。
      房内是24小时恒温的空调,窗外是无数人赞叹的江景。
      柳文鹄偶尔会偷偷回想他和陆星迈之间的囧事,从臭豆腐到银行卡,半夜爬荒山或者买菜的灵异事件,其实他俩讲话还是驴头不对马嘴,只不过现在有了两点变化:一是他的人生肉眼可见地快要到头了,二是他迷上了时不时露出真容的陆星迈。因此当时让他尴尬的,让他无语的破事都变成了让他忍不住笑的美好。
      柳文鹄心里想开了,这种奇妙的经历谁能有啊,在马克思主义科学的光芒普照下,跟一个500岁的天下第一美来一场破事不断的同居,等到回头真闭眼了,走马灯都能比别人多拿几个奥斯卡。
      然而他的这些内心活动陆星迈全然不知,那天过后老东西又变回了最初最早认识的样子,或者说比那时候还要沉默,不爱说话。陆星迈在重庆就地买了些黄纸朱砂,外加一根毛笔,中午日头好的时候他就拉开窗帘在房间里画符。
      陆星迈作画的习惯真不怎么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岔开腿坐在地上,入迷了还往下趴,远点看还以为是谁在练瑜伽。
      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一米九的汉子闷声捣鼓这个,顶多也就柳文鹄能觉得可爱,多半还是因为陆星迈一集中注意力就掉皮,绝世美人别说画画,抠鼻屎都比别人艳。
      符箓为了集日头精粹,必须赶着中午画,太阳落山了自然便无事了。陆星迈虽然沉默,但也耐不住无聊,两个人晚上就随便出去溜溜,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几句话,感受一下重庆的风土人情。
      柳文鹄对自己这么定义,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不过如此而已。
      其实真是闲出屁,他俩连朝天宫的游船都坐过了。
      陆星迈被柳文鹄拉到甲板上呼啦啦地吹着风,心想这到底造了什么孽。
      但他低头看到柳文鹄被吹得乱七八糟的一坨卷毛,又突然讲不出话来。哎,算了算了,天道如是,我应慈悲哇。
      神州大地这近一百年的变化实在太多,千疮百孔,到如今高楼平地起,他没想过霓虹能铺满江河山野。
      哪怕红的艳俗,黄得刺目,看到的时候心里却会涌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重庆这城市与他的生活并无关系,也能让他生出一种情怀来。
      柳文鹄敏锐地抓住了陆星迈的一点变化,提议道:“长江索道去不去?”
      陆星迈扫了他一眼,但至少眼神并不再静得那么难以捉摸:“随你高兴。”

      他们跟着人群上了楼,来到搭乘的平台。
      台子上的外乡人居多,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着夜色。
      江面上的风带着些许雾气,吹向人们,已沾染了少许的夏意。
      陆星迈和柳琵琶在随着人群被带上车厢,又被兴奋的人群冲散,柳文鹄被挤到了车厢的窗口。
      他一点也不怕,伸手扒着窗户向外张望,满脸都是新奇与欢喜。
      陆星迈在角落里看着,想起一句话,当你在看着世界的时候,也有人在看着你。
      这太像他和柳文鹄的速写了。
      他们的车厢飞跃水泥森林,飞过宽阔的江面,终于缓缓在对岸停下。
      下缆车的时候,柳文鹄凑到陆星迈的身边,悄声问道:“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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