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壶鈄》快乐松果

42、退婚

　　“莉莉，我最亲爱的，”安东尼悲伤地说，“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安东尼，如果你爱我，就不要阻止我。如果我和你私奔，我就等于离开上流社会，过上辛苦的生活。”
　　“你就是自私自利，不要再找借口了。”
　　“我一个贵族小姐，本就应该过上受人尊敬的生活，和你私奔就只能做个男仆的妻子，没有人会瞧得起我。难道自私自利的人不是你吗”
　　“究竟是谁自私自利，你想清楚。而且我从来不知道，你为了一个养了三个情妇的男人就可以抛弃我……”
　　“这是真的吗，”莉莉有些吃惊，但又很生气，“我会找人调查的。”
　　“你必须赔偿我两千英镑，否则我就告诉罗杰爵士我们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给了莉莉这么多礼物，费尽心思恭维她，讨好她，莉莉却只是偶尔给他一点食物作为报偿。他确实亏了不少。
　　莉莉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还带着一丝恐惧。
　　“不，安东尼，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不要这么做。你知道我最近手头很紧。我们依然在雇佣侦探四处寻找伊索尔德的踪迹，而我快结婚了，光是嫁妆就有一大笔……”
　　“莉莉·查姆利，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现在是不打算告发你了，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让管家给我写封推荐信，我们就此分别吧。”安东尼眼神冰冷地说，然后走了出去。
　　莉莉完全没在想安东尼的事，她想的是这个罗杰爵士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养情妇。
　　于是莉莉去了一家收费便宜的侦探事务所，因为她其实没什么积蓄，平时钱都用在定制服装上了。她雇佣了两个蹩脚的侦探去调查爵士。在填写姓名的时候，莉莉犹豫了一下，写了一个假名字：玛丽·辛谢尔伍德。
　　几天后，侦探们就回来了，两个都被打伤了，不过伤不重。
　　“辛谢尔伍德小姐，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据说叫亨特夫人的女士的家，在圣乔治新月街上。她被罗杰爵士的手下关在房子里，不让见人。每个星期天，爵士都会独自前往那栋房子，连贴身仆人都不带着……”一个稍矮的侦探说。
　　“有时仆人会带着亨特夫人的几个孩子出门散步。我打听到那位夫人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其中最大的才十岁……”另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侦探报告道。
　　“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莉莉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
　　矮小点的侦探犹豫了一下，走到莉莉面前，小声说：“女士，其实我们被罗杰爵士的手下打了，受了些伤，这也算工伤吧。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们点钱……”
　　“好的。”莉莉从口袋拿出些钱打发了他们。
　　莉莉真是气坏了，她三小时后才冷静下来。她绝不退婚！她清楚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罗杰爵士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至少爵士在下议院有一席之地，前途光明，家境又富有，家里也没什么亲属，除了一个姐姐。
　　这年头贵族家的小姐在找丈夫这件事上越来越难了，因为来自美国的富翁的女儿们也和她们争抢有爵位的未婚男士。但爵士除外，爵士并不算什么显赫的爵位，它是最低一等的，还不能世袭，含金量最低。
　　莉莉叹了口气，连自己的姐姐简也只捞着了一个准男爵。准男爵是最低等级的贵族。她更惨，爵士连贵族都算不上。

　　安东尼越想越气。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得逞！他下定决心了，要拆散莉莉和爵士。
　　于是，他写了一封信给爵士，里面放着莉莉给他的信件。只要爵士打开就会看到莉莉对自己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爵士一定会气的爆炸。
　　过了今天，安东尼看见莉莉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报纸上也没报道莉莉和罗杰爵士婚约作废的消息。
　　安东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再试一次。
　　原来，爵士每天都收到很多信件。他的仆人看到安东尼的信封上写着安东尼·特拉维斯这几个字，就直接扔了。爵士吩咐过，不要留下陌生人的信件，因为看了一般也没什么用处。
　　这次，安东尼独自来到爵士豪华的公馆前，站了很久。他认真地观察了一些时候。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女仆，让她在清理书房时，把一封信放在书房的一本书里。
　　“一定要是爵士常看的书。”安东尼吩咐道。
　　女仆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不是不想赚钱，是不太敢冒这个风险。
　　安东尼觉得可能是钱还不够多，无法打动对方，加价道：“十英镑。”
　　女仆动心了，这是她半个月也赚不到的工钱啊。她爽快地答应下来。安东尼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有些心疼。

　　罗杰爵士从俱乐部回来，心情十分愉悦。他走进书房，并使唤仆人为自己倒一杯茶，然后打开一本最近在研读的书。一封信冷不丁地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爵士愣了一下，捡起了信。他打开看了起来，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仆人这时刚好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可怜的仆人不得不接下爵士的熊熊怒火，他被踹倒在地，身上也浸满了茶水，看上去狼狈不堪。
　　“先生……”
　　“滚出去！立刻！”
　　仆人手忙脚乱地抓着险些摔碎的茶杯跑了，表情惊恐。

　　“查姆利伯爵家的莉莉小姐和罗杰爵士退婚了。你有什么看法，莱缪尔”亨弗雷独自一人坐在餐桌边，手里还拿着报纸。
　　“报道说，他们是由于性格不合才分开的。我从报纸上的这些只言片语也猜不出什么，大人。”
　　亨弗雷为可怜的莉莉叹息了一声，又继续吃盘子里的食物。

　　莉莉伤心地哭泣着，而伯爵夫人则晕了过去。
　　都是安东尼·特拉维斯那个该死的小人！莉莉心想，她越发痛恨安东尼了。
　　莉莉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随意找了个借口解雇了安东尼，还阻止管家给他写推荐信。管家虽然狐疑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阻止莉莉。
　　但安东尼根本不在，他的所有财物都和他的人一起失踪了。
　　没多久伯爵夫人就醒了过来。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的矜持优雅了，大声责骂莉莉。
　　“莉莉·多萝西娅·亚历山德拉·查姆利，看你都干了哪些好事！”
　　听到伯爵夫人喊自己的全名，莉莉有点害怕。
　　伯爵夫人丢了一封信到莉莉面前的地上：“你自己看！”
　　莉莉用颤抖的手撕开信封。
　　信里主要写了两件事：爵士指责莉莉和男仆交往。爵士还指责莉莉不信任他，私下找人去调查他。爵士还指责莉莉不够宽宏大量，不能忍受未婚夫在外豢养情妇这样的一点他本人认为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莉莉简直想笑。罗杰爵士自己不是也和情妇交往吗，却要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和安东尼交往，却被他大加指责。
　　“你怎么敢和一个卑贱的男仆眉来眼去！你是查姆利伯爵家高贵的小姐，你的身上有着尊贵的血统！你的母亲我是汉密尔顿公爵的女儿，你是最纯正的贵族后裔，你不能和下贱的仆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伯爵夫人怒气冲天，但为了不让仆人听到，还是努力克制了音量。
　　莉莉根本不想回答她。她只是坐在那里冷笑。伯爵夫人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信的最后，爵士还自以为仁慈地写道：“为了保持莉莉小姐的良好声誉，我决定不把她丑恶的行为公之于众。我认为自己这样做是相当宽厚善良了。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她来往。希望莉莉小姐今后能为了家庭的和谐容忍未来丈夫的一切行为，自己也要洁身自好，不要有什么情夫，要一心一意支持丈夫……”

　　安东尼庆幸自己足够机智，执行完复仇计划后就逃之夭夭。不然他可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可怕的处境了。他找了个最便宜的旅馆住了进去。
　　安东尼现在已经不恨莉莉了，大仇得报，他还恨什么呢。他又把报纸打开来看，嘴角咧开了一丝计划得逞的笑容。
　　下一步，他准备再找一份工作，继续做男仆。但是因为缺少推荐信，他没法找到像上次那么好的工作。也就是说，他不能到像查姆利伯爵家那么体面的人家里做事了。
　　没过多久，安东尼就去了一个高级插画师的家里做了男仆，工资不怎么样，但他也没办法。
　　他继续过着悠闲的日子，但每天晚上只能睡潮湿阴冷的地下室还是让他很不满意。以前他还能睡在温暖的床上呢，现在连床都没有，他和一个脏兮兮的马夫睡在一起。而且马夫挤占了最好的位置，他只能睡在最破的地方。
　　只有一个女仆莎莉对他比较热情，其他仆人都对他很是冷漠。马夫甚至还排挤他。
　　他工作的房子在一片中产阶级居民区内，一排排房子长得一模一样，房子还很小，只有三层，包括一个地下室。房子外围用白色的栅栏构建了一个很小的花园。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在庄园工作的。
　　甚至连伙食都比原来的糟糕，味道一般。而女主人为了省钱，克扣仆人的伙食，每顿饭份量都很小。
　　他开始想念以前的日子，但他肯定不敢回去就是了。
　　也许他可以再用以前那种方法为自己赚取更好的伙食，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