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不可亲》爱吃鱼的笨猫

5、第五章 吃人

　　颜祁和李羲和一众人等都被关进了地牢，地牢里阴森森的，被关着的犯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神溃散毫无希望，几乎每一个牢房里的桌上都放着丰盛的饭菜，地牢里都是饭香。

　　李羲和靠近颜祁，小声说：“这儿吃的还比咱军队里吃得好，你看看那冒着油光的大肘子，排骨上都是肉，哪像咱军队里吃的，净是干粮粗饼，小爷我可是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了。”说着，他还咽了口水，眼里冒着光。

　　颜祁因为本身失血严重，精神还待修养，李羲和一直在他身边念念叨叨，跟只苍蝇一样，不胜其烦，“你就不能歇会儿？”

　　“歇什么歇？小爷我说不定过了今儿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死前还不能吃饱啊？”李羲和说着就跑到了牢房边上，对着对面牢房里那几个人说：“小哥小哥？我瞧着你们的伙食挺好的啊，怎么不吃啊，这多浪费。”

　　那几个少年都是十八九岁，身上都穿着囚衣，年轻的脸上都面如白纸，眼神涣散，突然间听到李羲和的喊声，都抬起了头。

　　其中一个较大的少年走到牢房边上，靠近李羲和，“你是在叫我们？”

　　“是啊是啊，小哥，这儿的牢房怎么吃的这么好，竟然比京城的牢房吃的还好，难不成这匈奴人还善待俘虏？”李羲和接着问，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虽然脸上被灰尘蒙上了，但仍然可见其面容俊秀。

　　“我们也不知道，牢头们怕是漏发了你们的午饭，我们的午饭还有不少，如果阁下不嫌弃，便拿去吃吧。”那少年说着，身后的几个少年便拿着饭从牢房的空隙间递给李羲和，牢房间的距离很短，因此饭菜很容易被推到了李羲和这边。

　　“这——”李羲和心中惊喜，这世道，感情坏人都在外面为非作歹，好人倒被关进来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小哥慷慨施饭之恩。”

　　却不见，那几个少年眼里都冒着阴渗渗的光茫，颜祁坐在墙脚修养，睁眼朝那几个少年看了一眼，自然将那些写满欲望的眼神收入眼底，李羲和兴高采烈地端着饭菜过来，颜祁闭上眼装作一直在修养的样子。

　　“看你伤的这么重，我就大发慈悲把饭分给你点，不过这酱肘子可是我的。”李羲和拿起酱肘子就准备往嘴里塞。

　　颜祁眼睛一跳，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牢房里给犯人吃这么丰盛的饭菜，既不是送行饭，又不是家人带来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颜祁装作打呵欠的样子，抬手就把李羲和手里的酱肘子打掉了，在李羲和冒着火光的眼神里，轻飘飘地说：“对不起啊，不小心的。”

　　而对面牢房里的几个少年，眼睛里浮现出失望的表情。

　　李羲和气得肝疼，他好几天没有碰到过荤腥了，肚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他干脆把全部的饭菜都拿到自己那边，拿起筷子就准备吃。

　　牢房里那几个少年都眼睛冒着光一样期盼，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贪婪，是的，贪婪还有幸灾乐祸。

　　颜祁轻哼一声，长腿一踢，哐当一声，李羲和手中的饭菜都掉地上了，那几个少年均是露出失望的表情。

　　李羲和那是恼怒得直接抓着颜祁的后脖领子，“颜祁，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主子？我吃那么一顿肉容易吗？”

　　颜祁任由他抓着，眼眸淡淡扫了一眼对面牢房的那几个面目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的少年，“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肉吗？”

　　“废话，管他什么肉，是肉就成。”

　　“那要是人肉呢？”颜祁冷冷地看着对面那几个露出憎恨之色的少年。

　　“人肉？”李羲和瞪大了眼，他松开颜祁的衣领，转头看向那一盘倒在地上的肉，那乍一看像是猪肘子，现在仔细看，那骨头却是比猪骨大，皮更细腻，倒像是人的大腿肉。李羲和头皮发麻，转过头看向颜祁，却见他带着轻蔑的神色看着对面牢房。

　　李羲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几个少年都凶相毕露，眼神恨不得把他们都吃了。李羲和一想到他们是吃过人肉的，全身就直打哆嗦。

　　李羲和靠近颜祁坐着，虽然这人不怎么样，但好歹过去也是个宰相公子，人品和本事都是有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人肉？”李羲和小声地问他，现在发现，其他牢房里的人都用看食物的眼神看着他们，但那些牢房里的饭菜他们都不动，只有饿的不行了才会去动两口米饭。不过也有人把饭菜和自己对面牢房里的人交换，然后狼吞虎咽吃得倍儿香的，但是吃着吃着就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既然是匈奴人的牢房，关押的还是北齐人，从来只会更凶残，哪里会有这种待遇？况且以耶律齐豫少年时的遭遇，你觉得他会这么好心？最重要的当然是，我略懂医术了，人的骨头和动物的骨头只要细看还是会有不同，关节的形状和大小都有细微的差别。”颜祁少见地很有耐心回答了李羲和的问题。

　　“那为什么还有人吃，他们不知道那是人肉吗？”李羲和看着那些吃肉的人，有的大快朵颐，有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吃。

　　颜祁用侧过身子，挡了李羲和看向外面牢房的视线，“谁知道呢。”

　　李羲和见颜祁闭眼睡了，也没敢追究那么多，渐渐睡意来临，也睡着了。

　　李羲和睡着后，颜祁睁开眼。每一个牢房里关押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只怕都是一家人，这些牢房大的有小宅院那么大，小的只有几平米，大的关着百十来口人，比如他们对面那个一百多平米的大牢房里，关押的就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而这些肉又都是人肉，那些少数吃的人都是和对面的牢房交换而食，从这些表现不难看出，这些送来的肉可能是他们亲人的血肉，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不吃，饿死在牢房里，但看他们对面那间牢房，只有寥寥几个少年，并且他们脸上虽然有些脏污，却是气色红润，怕是他们的家人都被烹煮成了食物被他们吃了。

　　颜祁眼里布满冷色，这个牢房已经成了人间地狱，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耶律齐豫分明是丧心病狂到要让人性的丑陋都像地狱的恶鬼一样爆发出来。

　　李羲和睡梦中极其不安稳，他做了噩梦，梦见颜祁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追来，说：“李羲和，我要吃了你，都是你害了我，我要吃了你。”

　　他一个劲儿往颜祁身边靠，颜祁因为伤势过重不能够移动身体，只能蹙眉忍着那人一直往自己身上拱，李羲和身上有一股沉香木的香味，淡淡的，冗长绵密，但却好像还有些别的香味，他正想细细闻的时候，却不料李羲和手下一个猛劲儿，颜祁的伤口被他抓得血流如注。颜祁忍无可忍，直接把李羲和一脚踢开。

　　此时，一个匈奴士兵打开牢房进来了，“耶律将军要见你们，请跟我来。”

　　李羲和醒了，云里雾里地跟着颜祁去见那个匈奴将军。

　　原先的城主府已经变成了耶律齐豫的地盘，耶律齐豫叫士兵给他们上座，歌舞佳肴都齐齐上来，耶律齐豫像大多数匈奴人一样壮硕，眼睛里带着野性，“我知道你是北齐的张端祁，胸怀大志，文武双全，我想要招揽你，你只有一个选择，臣服于我，相信你也看见了违逆我的下场，那些被亲人推出来送死的人，相信临死前的感觉会是绝妙的，那些极致的胆怯和蝼蚁一般的愤恨，是我最美妙的记忆。”

　　李羲和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耶律齐豫怕不是个疯子。

　　颜祁朝耶律齐豫拜了拜手，“将军既然知道我的出身，自然也知道我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虽然如此，但祖上家训教导，男儿自当忠君报国行侠仗义，我自然不敢背叛家训背弃国家。”

　　“那么说你是不打算投降于我了？”耶律齐豫并未动怒，他笑着拍了拍手，招来下人，“来人，把这位公子旁边坐的这位小娘子给拖出去炖了，好好煲一锅上好的汤给这位公子喝。”

　　不是吧！李羲和没反应过来，怎么火烧到他这儿来的，这耶律齐豫又怎么看出来他是女人了？不过反过来一想，这人指不定吃了多少人，他看人可不一定是看貌相，很可能是看肉质和骨头。李羲和想到这儿就一阵恶寒。

　　颜祁伸手拦着过来抓李羲和的下人，对耶律齐豫说：“实不相瞒，这女子对我有恩，若不是她，我恐怕早已葬尸乱葬岗，还望将军放过她。”

　　“哈哈哈，小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的？若是北齐的宰相公子，那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不过若是以我的军师的身份，这小娘子既然是你的恩人，那我自然会好好对待的。”耶律齐豫直接让颜祁做出选择。

　　“望将军开恩。”这是选择了后者。

　　李羲和不敢置信，这人不是一向有骨气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投降了？他可不信颜祁真的把他当救命恩人，重要到他可以违背祖上家规违背自己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