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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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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坐在马车上，时铭再次这样想着。
虽然时铭闯荡江湖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但她终归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人多时如人来疯一样能说会道，一旦和陌生人独处起来却又别扭的很。
因此时铭自上车之始，就拘谨了起来。
她一会左看右看，一会儿又按捺不住掀开撩开车窗的帘布看着外面的行人。待马车离开州府行驶在官道上，周围只有山川树木时，她这才僵直的坐在花满楼对面。
见他面色平和，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他双目虽盲，但在他的目光下，时铭却觉得无所遁形。她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悄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看起了格外的端庄。
花满楼本就耳朵聪敏，又怎么不会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但他一个体贴的人，总能体谅别人的难处，更别说是一个小姑娘可爱的别扭了。
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从车厢的暗格中取出了一盘点心和一盘坚果放在了时铭面前，“到达无锡的时间还早，时姑娘要是觉得无聊，不妨用些果子、点心，好歹能打发些时间。”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看不到吗？”
话一出口，时铭这才觉得不妥，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哎呀，反正对不起就是了。”
“我七岁的时候眼睛就瞎了，这些我早已经习惯了，时姑娘不需要因此对我道歉。”
花满楼摇了摇头。
时铭看着花满楼，嗫嚅了半天，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花满楼便笑了笑。
“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享受更多乐趣。”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我知道你绝不会认为一个瞎子会像我这么开心，你能不能过得快乐，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一个瞎子，我眼睛瞎了，但耳朵和鼻子却很好使。”
时铭吸了吸鼻子，良久才说道，“花满楼，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不过也是个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罢了，这世上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时铭乐滋滋道：“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我喜欢赚钱一样，每当我看到又新的收入的时候我就开心极了。”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你有喜欢的吗？”
“我？”花满楼笑道，“我喜欢花，各式各样的争相开放的鲜花，等以后我想在江南盖一座种满鲜花的小楼。”
“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花满楼一愣，复又笑道，“对，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花满楼里可不能只有鲜花，还得有美酒才是！”陆小凤趴在车顶忽然探头道。
“陆小凤！”
时铭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高兴的喊道。
陆小凤听了却十分的高兴。
他干脆顺着车窗滑进车内，跟花满楼坐在一起，本来还很宽敞的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整个车厢里充满了陆小凤欢快的声音。
“我觉得你这样叫我就好的很，比其他的要好听多了。”
“这样叫你？怎么叫你？”时铭双手抱胸倚在一旁没好气道，“叫你陆爹爹还是陆小鸡？”
“唉，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可爱。”
陆小凤叹了口气，拿着点心吃了起来。
时铭看着他，忽然又有些好奇，便又问道：“陆小凤，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陆小凤诧异的反问了一声，见时铭眨巴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便将手中的点心一口吃下淡淡地接着道：“我想的事很多，有时我想做皇帝，又怕寂寞，有时我想当宰相，又怕事多，有时我想发财，又怕人偷，有时我想娶老婆，又怕啰唆，有时我想烧肉吃，又怕洗锅，有时比如现在我甚至还想打你一巴掌，又怕惹祸。”
“你！哼，陆小凤果然是个混蛋！”时铭生气道。
陆小凤笑了笑，悠然道：“陆小凤本来就是个混蛋，还是个大混蛋。”
临近中午，花满楼的家丁将马车赶到了宽广的树林里，骑在马上的白玉堂等人也纷纷下马。
蒋平将马上的水囊取下，晃了晃道：“我要去附近的河边打些水，你们可还有谁的水囊用完了？”
韩章和陆小凤便纷纷把水囊递给他。
还没等他转身离去，时铭便忙抢过水囊道：“我去，我去吧蒋四哥。”
蒋平想了想河离得并不是很远，也没有跟她抢，嘱咐了两句便让她去了。
倒是陆小凤站在原地看起来颇为不安。
他对着花满楼嘀咕道：“不知怎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花满楼调侃道：“也许是混蛋的直觉。”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个丫头要搞什么把戏。”
“只怕你现在去也晚了。”花满楼笑道。
陆小凤这才发现，原来白玉堂早就跟了过去，只是众人都在忙着整理自己干粮，一时间倒是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河边，时铭打满水以后，抬头便看见了好几条大鱼游过。
她连忙将水囊放在一边，想从背包里翻找吊杆，就见一旁递过来一根一头已经削尖的树枝。
时铭回头看去，便见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白玉堂，他手里还拿着另一根树枝，见她只看着自己不接，便将手里的树枝又往前递了递。
时铭接过树枝，便发现上面的凸起都被细心地削了去了。
尽管如此，时铭却还是有些嫌弃。
“用这个啊？”
白玉堂看着她冷笑，“你想下水去捞五爷也不拦你。”
时铭讨了没趣，一面自己嘀嘀咕咕，一面拿着手里的树枝笨拙的去插水里的鱼。只是准头并不是很好，半天没有插上来一条不说，连树枝削尖的那一头都磨平了，水里的鱼更是早被她吓跑了。
白玉堂见她这样，倒是忘了方才的不开心，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居然不会。”
时铭索性将手里的树枝丢到一旁，去看他捉的鱼。
白玉堂手法极为熟练，每一条鱼都只伤了眼睛，其他的部分都没有丝毫的损伤。
她叹了口气，“我本就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稀松。倒是你，手法老练，一看就是极爱吃鱼。”
白玉堂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开口却道：“这鱼却是不如鲤鱼来的好吃。”
“鲤鱼？”时铭看他一副老饕模样，好奇道：“那你说说这鲤鱼如何好吃？”
白玉堂瞥了她手中的鱼一眼，开口道：“你既好奇，那我告诉你，鲤鱼不过一斤的叫做“拐子”，过了一斤的才是鲤鱼。不独要活的，还要尾巴像那胭脂瓣儿相似，那才是新鲜的呢。那鱼收拾好了，也不必多加佐料，配上那切切成条的青笋尖儿上头的尖儿料理，待吃时配上姜醋最是美味。“
白玉堂闭上眼，回味一般叹息了一声。
“现下只能吃这个了，改日你到陷空岛做客，五爷我必请你吃最美味的鲤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