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雪落风吟》七毛一

26、尚书府

　　“灵一，师师姐怎么样了？”夏末雪和于芸桐听到赶到李师师内室，看灵一在一旁不停地为她擦汗，心中万分不安。
　　“末雪、芸桐，你们来了啊。我也不知道，师师前日从皇宫回来就说自己非常疲惫，想要好好休息，让我们不要打搅她，可我和灵四等了一整天都没见她出来走动，心里着急今天早上敲了房门也没应，就擅自进屋了。一进来才发现师师面色苍白，唇色有些发暗，整个人不住地冒汗，就赶紧让灵四去请了大夫。”
　　“大夫怎么说，开药了吗？”夏末雪也沿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李师师的额头，“是着凉了对吗？”
　　“是啊，这体温高得骇人。大夫开了药，说是着了凉，并且身体还十分虚弱。你说这不过是去了皇宫一趟，难不成还被用刑了吗！”灵一心中难受，轻轻抽噎起来。
　　“灵一，我们先让师师姐把药喝了，喝上几次就药到病除，别太伤心，大夫不都说了吗，只是偶感风寒。”于芸桐搭着灵一的肩膀安慰道，“我们都换着守她，很快就好起来了。”
　　“这边有我呢就好了，你们还要每日修习巫术。我昨日听说有几个巫术品阶还不够的巫师，差点被困在阵法里。你们要多加修习，巫主那幻境阵法非常厉害，别看现在你们还能应付，往后一级一级上去比登天还难啊。”灵一抹了抹眼角，“没事，一有什么动静我就让灵四喊你们，好好修习，等巫主回来才好交代。”
　　“嗯。”夏末雪点点头，“灵一，有什么事情随时唤我们。
　　待夏末雪和于芸桐出来时，天也已经暗了下来。于芸桐长叹一口气，夏末雪轻轻拉住了于芸桐的胳膊肘：“别担心，师师姐会好起来的。”于芸桐不讲话，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安静地跟在夏末雪身后。夏末雪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也是沉默不语，气氛很是安静。
　　“末雪，你说师师姐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于芸桐抬头看着夏末雪的脊背，平日晶亮的眼睛显得有些灰蒙蒙。
　　“听灵一说是皇上宣她入宫商讨事务。”夏末雪往前走，于芸桐倒着走，两人互看了一眼，“如果做一番了解的话，师师姐应该能直接回来，可是她并没有当天就回来了。”
　　“嗯。”于芸桐的嗓音不似平时的轻快，甚至有些低，“而且，灵一还说了，当日先来了几名宫女，师师姐走后，又来了几名太监，后来的太监里有一名是服侍皇上的公公，很明显那几名宫女没有把师师姐带到皇上身边。”
　　“芸桐，你是觉得师师姐在宫里招惹了什么人？”夏末雪停住，静静地看着于芸桐，双眸里平静似水，总是给人很淡薄的样子，不问世事不争世俗。
　　“可能吧，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于芸桐突然不语了，转过身，往前走。
　　“你觉得有可能是王悠裘？”李师师唯一和宫里的人接触就是当年王悠裘那件事，除了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末雪，咱们以后还是离宫里的人远一点吧，这些人都不把人当人看，不知道对师师姐做了什么，你看师师姐现在的模样，仿佛心死了一般。”
　　“你是说东华风他们还是杉儿？”
　　“怎么会说杉儿呢！杉儿我们还不清楚吗，她当然不是这样有心思的人。我说的就是那个太子——你的救命恩人。我真的很担心，你这么单纯，他还对你有恩，他要是想对你耍什么手段，你肯定遭殃。这可不是巫术高就可以挡得住的！ ”
　　“芸桐，我的命都是他救的，他又何必对我耍手段，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肯定赴汤蹈火。”
　　“末雪，你真傻！”生气地摇摇头，于芸桐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夏末雪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
　　于芸桐心里不自在，她从小就在勾栏酒肆打杂摸滚，她看到李师师手腕上、脖子上露出那一小截处的点点红斑，她心里就非常明白，再加上一晚未归，肯定是遭遇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才会这样！是王悠裘也好，不是她也罢，反正这事跟那皇宫里的人肯定脱不了干系，傻瓜夏末雪还讲什么赴汤蹈火！不行，我以后一定要看着那个东华风，不能让他再接近末雪半分！
　　两日过去了，李师师也悠悠醒来，烧也退了，但脸色依旧苍白，且不与人说话，只能喝些水，其他吃了便吐，情况着实不好。这一日比一日消瘦，不过七日，本来红润的脸颊已经凹陷了进去。
　　“灵一，大夫后来有来看吗？怎么说？”夏末雪在屋外徘徊，师师姐自从醒来后便不怎么喜欢与人接触，大多只有灵一一人偶尔伺候。
　　“来了，也说不了什么，只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心病？”
　　“是啊，那我们又哪知道心药在哪里。现在师师一句话也不肯说，每日也不进食，这样下去可得了。”
　　“师师姐，她……”于芸桐咬了咬下唇，“有心上人吗？”
　　“怎么这么问？”灵一奇怪地看了于芸桐一眼。
　　“哎呀，这不是心药吗，说不定心上人来了就药到病除了呀！”于芸桐状似开心道，“之前不是巫主帮师师姐做媒吗？师师姐那段时日拒绝那么多来访者，肯定是有心上人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师师对他的确也是蛮在意。”灵一回忆道，“是朝中的户部尚书文却澈文大人，我偶然间有听巫主向师师提及过。”
　　“文尚书啊，我知道，是那日来参加我们巫者入世的男子。”于芸桐道，“有谁知道这尚书府在哪吗？灵一，我们如果要出一趟巫灵宫，要怎么安排？”
　　“现在吗？”
　　“对呀，这事不能拖。你看师师姐这样子，肯定是想情郎想的。”
　　“你呀，就嘴贫。我去安排下，之前有两个丫鬟同师师去过尚书府，让她带你们去，我去把出宫的牌符拿来。”
　　“谢谢灵一，真是贴心！”于芸桐笑着打趣道，“要事师师姐好转了，我肯定把你夸上天。”
　　“别了你，你要等下去尚书府可别这样，末雪你同芸桐一起去吗？我呀，觉得她实在冒失，在尚书府不礼貌可是丢了巫灵宫的脸面哟。”
　　“灵一，你放心。”夏末雪淡笑道，和于芸桐一起在原地等灵一的安排。
　　夏末雪和于芸桐敲了敲尚书府的门，出来开门的小厮去通报了之后，一名丫鬟将她们领进了堂屋，一名形态优美姿色不俗的女子福了福身：“民女王柳儿，府里目前由我管事，请问几位姑娘找我们的文大人有何要事？”王柳儿已二十好几，本就生的妩媚，现在更是妖娆魅人。夏末雪和于芸桐虽出落得都挺是别致，但毕竟还年纪尚轻，在她面前有些拘谨。
　　“打搅了，我们是巫灵宫的人。此番前来，是想请文大人同我们一起去趟巫灵宫，有要事相商。”夏末雪不带感情色彩的一字一顿答道，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让她想起了一身红衣的西雅蔓。
　　“原来是巫灵宫的人啊。真是失礼了。”王柳儿歉意笑道，“各位请坐，想必是师师姑娘让各位前来的吧？文大人今日不在府里，其实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在府里用膳了。近段时间户部那多了好些事，他都抽不出空回来。”
　　“那我们就告辞了，如果文大人有空了麻烦你告知他，巫灵宫夏末雪来找他，请他务必来一趟巫灵宫。”夏末雪拉起于芸桐，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那是自然，各位慢走，便不相送了。”王柳儿望着四人离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这巫灵宫的人，真是没有礼数，一个小小巫师，不过十五六岁，也敢如此嚣张。
　　四人出了府，正值晌午，阳光正刺，夏末雪微微蹙起眉心。
　　“末雪，我们怎么不等等就离开了啊？那个王柳儿，一看就知道绝不会跟文大人提起我们这事的。”
　　“等也是没用的。这府里的人都听她的，不会向着我们。”
　　于芸桐骨碌碌转着眼珠子，笑盈盈地对后面两位丫鬟道，“两位姐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想四处逛逛，你们是和我们一起还是如何呀？”
　　两个丫鬟互看了一眼，掩嘴笑道：“和你们一起有什么乐趣，那我们就自己找乐子去了，可别回去拆我们台哟。”
　　“哎呀，两位姐姐可别回去说我们才是。那我和末雪可就先去哪里好吃好喝一顿了哦。”
　　“你把她们支开干什么？”于芸桐带着夏末雪在附近的一家酒楼落了座。
　　“我就不信我在这等着，就等不到那个文尚书！”于芸桐大眼睛盯着文府的大门，恨不得马上变出个文却澈来。
　　“也好。”夏末雪点了点头，四处随意看了看，“这家酒楼还挺热闹，看来我们随意找的是一家听不错的酒楼。”
　　于芸桐手托腮，盯着窗外：“等下小二来了就让他上几个招牌菜，这个角度好，正好看见文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