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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余乐游获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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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温礼衡回来,见谢华妤站在廊下望着院内光景,轻声唤道:“殿下?”
谢华妤回过头,扯出一抹微笑,“你的事办完了?”
“可能还没有。”
谢华妤笑了,但她没有说话。
“我有事需要你去做。”
温礼衡立马凑上前来,殷勤道:“殿下请吩咐。”
“周慎微此人你也知晓他包藏祸心,这段时间他过于老实,我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阴谋,所以我想让你去查查。”
“好。”
谢华妤言罢却没有走的意思,她在廊下又坐了半个时辰,才在立心以体弱不能吹风的由头催促着离开。
回宫后谢华妤第一件事便去寻了宋云蘅,这些时日她偷懒,可是累坏了母亲,虽说前几日目前探望过她,百般嘱咐自己休息,甚至谢华妤也明白,绝对的权利掌控者,可不会觉得累。
所以谢华妤是故意让宋云蘅掌权,这份掌权可不是只让宋云蘅过瘾,也是真正将部分权利交给宋云蘅。
需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谢华妤是绝对的掌权者,那只要把谢华妤搞死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那可不能够,她要把这块蛋糕全切了,大家一人一块,不过叉子得在她手里。
宋云蘅见到谢华妤面容憔悴,眼底不由露出几分心疼:“福韫,这些日子受苦了。”
“儿臣这是苦尽甘来。”
“你父皇驾崩,按照礼制,你一个月后即可继承大统,如今你也该跟三省那些官员学学如何摄政了。”
“母亲,您可喜欢现在的感觉?”
“母后明白你的意思,但掌六宫就已经很累了,如果再掌其他权势,当真是要类似我这把老骨头了,这几日也快活一番,值了。”
“父皇都死了,儿臣后宫嫔妃也就那么几个,儿臣也没心思放在情爱上,这后宫还能有什么事?”
“这……”
“这样吧,从明日起您着手过一下兵部的事宜,反正兵部也不是打仗,只是政治官员,我倒觉得很适合您。”
“哎……这不合规矩,恐怕会让你落人口实。”
“什么规矩,我就是规矩,别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儿臣走了。”
言罢,谢华妤赶忙起身溜之大吉。
“这丫头,跑的倒是快。”
昔日有人嘲笑宋云蘅生的是个姑娘,伺候谢晟再好,也做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太后,如今呢?生的是个姑娘如何,一样可以做真正意义上的太后,不仅可以做太后,甚至还能掌权呢。
只可惜,她真正的妈妈没有享受到这些。
但也没关系,能在这里见到跟妈妈长得一样的人,或许也是冥冥之中带着妈妈的意念来的吧。
之后谢华妤临朝,她虽未行大礼,但她是谢晟亲封的皇太女,谢晟驾崩,她自然是皇帝,只是礼制上未成而已,所以近日,他们都以陛下称呼她。
于是谢华妤开始授官。
明微只封了个二品武散官,因为她等着把周慎微搞死了,让明微接周慎微的班。沈见月则是直接升入内阁,如今是尚书省尚书侍郎,兼任国子监祭酒,领礼部侍郎。闻瑶则是鸿胪寺卿,兼任国子监司业。至于宋鄞,则是封镇国大将军。
这几日谢华妤都忙于朝政,她简直快要被三省这些个老顽固架起来干活,她昔日是帮谢晟处理过公文,可那时候只是辅助,如今这担子真的压在自己头上,简直是沉的喘不过气。
但没关系,权利对等的都是辛苦,这份辛苦,她受得住。
下午时,唐明哲这个老顽固跟个教导主任一样坐在谢华妤旁边盯着她批奏折,这会儿真是有些受不住了,但野心大于一切,她依旧咬牙将公务处理完毕,最后把唐明哲送走了。
这些三省的官员,顽固起来是真的顽固,可做起事来却也是真的为国为民,所以昔日唐明哲乐于做赐婚大使一事,谢华妤也既往不咎了。
谢华妤从议事堂出来,沈见月便拿着礼部定的登基大典上的章程来给谢华妤看,谢华妤简略看过后,倒是没什么可更改的,毕竟她相信沈见月的能力。
沈见月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陛下,谢丞安近日闹得厉害,您看要不要……”
“他没有直接错处,我若是动他,新帝登基,难免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谢华妤昔日倒是不怕这些,但新帝登基,在他们眼里又是“仳鸡司晨”,所以朝堂近日本就不稳,不然三省官员为何日日看着谢华妤,他们嘴上不悦谢华妤,可又深知谢丞安更不靠谱,这江山百姓的希望全部寄存在谢华妤一人身上,必然是要保下她的。
“那您打算。”
“着急的人是他,他不会没有动作的。”
谢华妤相信,以谢丞安那个蠢货,他一定会作妖。
“好。”沈见月见谢华妤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揖礼退下。
立心这才凑过来,附在谢华妤耳畔道:“陛下,温小将军的口信,说是酉时三刻绿绮小榭等您。”
又来这一出,这回是周慎微?
酉时三刻,谢华妤准时出现在绿绮小榭,因如今身份不同,所以谢华妤乔装一番,扮成男子前来赴约。
温礼衡依旧一眼认出谢华妤,疾步跑到谢华妤身前,少年人一袭玄衣,衬得整个人意气风发,谢华妤打量着他,昔日倒是没觉得他这般好看。
温礼衡见谢华妤一直盯着他,略有些害羞地挪开视线,谢华妤笑的更欢了,就像是调戏到了良家小姑娘。
缺德,但有点爽。
“来这里做什么?”
温礼衡浅笑道:“看一出戏。”
谢华妤不疑有他,微微颔首进了绿绮小榭,但温礼衡却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这里你不熟悉,别露了马脚,跟我走。”
谢华妤偏着头含笑望着他,“今日,让你当个主子?”
“就当是奖励我了。”温礼衡微微俯身,明眸笑起来亮晶晶的,像是一只热忱小狗,看的谢华妤心里热乎乎。
“行。”
二人进入绿绮小榭后,有小厮拦住二人,温礼衡递给他一块黑色牌子,小厮会意,没有将其往大堂领,而是带着他们走向一旁的小路,途径一处院落,继续往深处走,这才见到一座跟前面相差无几的三层小楼,眼下正有人进进出出,甚至有些是谢华妤颇为熟悉的面孔。
谢华妤有不太好的预感。
二人被小厮领进去后,又被小厮安排了二楼的位置。
谢华妤四下打量着,这里整体装潢都比前面那栋楼要奢华许多,看来是故意给这帮权贵准备的,但能设在这里,想必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
“客官,点什么曲儿?”
有小厮走来,拿来一份金制菜单,谢华妤接过瞄了一眼,什么美人骨、美人甲、牡丹花,这些极具代表性的词语,谢华妤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在小厮注视下,她又不能直言不点。
“大家都点什么?”
“点的最多的是美人骨和牡丹花,这两个是咱们这里的招牌,扒下来的美人皮完整且剔透,十分具有收藏价值。”
谢华妤胃里一阵翻涌,忍住恶心又问:“今日已经有人点了吗?”
“对,已经有十位客官点了。”
谢华妤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温礼衡见状将话机接过去,“我们今日是第一次来,不知规矩,这点的人多有什么说法吗?”
“点的人越多,银两越多,过程越慢,您就能观赏愉快。”
——我靠,简直是畜生。不对,畜生尚有悲悯之心,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温礼衡继续问道:“今日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
谢华妤一怔,男女通吃?
思及此,谢华妤放下茶盏,故作变态说道:“我喜欢硬骨头,我想听他在美人骨时念两句诗。”
小厮一愣,恍然大悟,甚至神色间有几分赞叹,“客官当真是雅,往日从未有过客官点这个,倒是有意思许多,客官说说什么诗?”
谢华妤想着,这个世界是架空,肯定不知明代的诗句,索性提笔写了下来。
——千锤万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她记得这是小学教材里的诗句,倒是有几分壮志,不过谢华妤写这个不是折磨他,而是希望他能在这些诗句里找到光的方向。
温礼衡根据菜单定价,放了一锭金子上去。
小厮得令退下。
入场的客人越来越多,谢华妤和温礼衡说话需要倍加小心。
“这些人,是以他们为乐?”谢华妤简直不敢相信,京城之内,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发生。
“绿绮小榭晚上做的就是这等生意。”
言及此,周遭的蜡烛倏然灭掉十几盏,楼下中央的台子上有一个高瘦男子登场,谢华妤认得他,他是国子监内一位学子,叫刑才,各方面都比较平庸,也就脸蛋还凑合。
“各位客官,久等。”
言罢,倒是不废话,直接命人将今日取乐对象推搡出来,那人被两个大汉架着,纤瘦身躯微微颤抖着,对方虽是垂着头,可谢华妤依旧感觉十分熟悉。
直至刑才捏着他的脸抬起来,谢华妤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是余乐游。
“今日承贵人恩典,玩的是贵人的奴,各位可有眼福了。”
周遭一片叫好声,可谢华妤却捏紧了拳头。
“打!”
刑才一声令下,周遭几人对余乐游拳打脚踢,余乐游本就瘦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抱着头试图减轻疼痛。
刑才一把抓住余乐游的头发,逼问道:“怎么?硬骨头,还是不肯低头吗?”
可这般瘦弱的余乐游却扯出一抹冷笑:“我不会告诉你的。”
“把他指甲拔了。”
刑才话音方落,这回上来的不止大汉,甚至男男女女皆有,他们有的摁住余乐游,有的拔指甲,痛得余乐游嘶声大喊。
“啊——”
“畜生!”谢华妤怒声骂道,可却被温礼衡摁住。
“殿下,稍安勿躁,主谋还没出现,您现在出去,到时候他推几个喽啰出来顶罪,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谢华妤只能定了定思绪,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这时二楼有一人忽然高声道:“先别拔,我点了牡丹花,给美人留点力气。”
其中一个大汉怒声道:“点个屁牡丹花啊,今儿老子不说了不许点牡丹花吗?这可是贵人的人。”
“问什么,老子都玩腻了,今儿就赏给你们了。”一旁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后有人拿着椅子,他坐在余乐游不远处,含笑望着他。
是谢丞安。
“跑?你以为国子监能护得住你?”
谢华妤低声询问着温礼衡,“你带了多少人?”
“一个团。”
差不多,谢华妤也带了一个团,只是跟明微联络的话恐怕有些麻烦,不过以明微的聪慧,这里倘若闹起来,她定会知晓。
“那还说什么!”
有人欲要扒余乐游的衣服,却不想一道匕首朝着他们飞去,竟直直刺入欲要对余乐游下手的大汉胸口。
众人登时警惕万分。
“何人胆敢在绿绮小榭放肆!”
谢华妤飞身下楼,拔出腰间软剑,静默地盯着对方。
“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坏我们殿下的好事!”那帮人盯着谢华妤,面露怒意。
谁知谢丞安幽幽道:“闭嘴,这可是我们大颂东宫之主,皇太女。”
言及此,谢丞安倏然暧昧轻笑:“可是妹妹,你放着你好好的太女不做,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妹妹也好这口?”
谢丞安话音未落,直接被撂倒在地,温礼衡顺便又用椅子重重砸向他。
这帮人听谢丞安亲口说谢华妤的身份,一时间都有些迟疑。
“温礼衡,你敢打我!”
谢华妤冷眼盯着他:“打的是你不敬帝王,如今先帝驾崩,我身为皇太女早已继位,只是大典尚未行罢了,这些时日哥哥未曾去过朝堂,难道不知,百官早已称我陛下吗?”
“那若是今日我在这杀了你,明日被喊陛下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谢丞安状若疯癫,眼里满是疯狂。
“是啊,所以你可以试试。”
谢华妤话音方落,外头倏然涌入一大帮府兵,将这整个内楼全部围住,甚至连同台上那几人也被擒住。
明微手握长枪阔步走来,站在谢华妤身边。
谢丞安望着谢华妤身侧的明微和温礼衡,简直是豺狼虎豹,不由咬牙恨恨道:“你们这两个谢华妤的走狗!”
“你夸我干嘛?整的怪不好意思的。”明微眉眼弯弯,不经意走上前,将长枪放在谢丞安的掌心,稍稍一用力,枪头穿破谢丞安的掌心,一声惨叫响起。
谢华妤冷眼望着他:“你们不是喜欢看被折磨的人吗?今日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折磨的。”
旋即,又说:“明微,把刑才押过来。”
明微依言抓住刑才衣领,生生给拖了过去,明微力气大,刑才试图反抗,明微一拳闷过去,打的他头晕眼花,服服帖帖。
“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国子监的学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余乐游之前趁着谢丞安被囚禁敬院时逃出去了,但因国子监扩招,所以他才回来了,然后你发现了他,于是你把他骗到这里来,对吗?”
“陛下,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
谢华妤根本不听他废话,冷脸道:“明微,让兄弟们把他折磨死,让这里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今日谁都别想走。”
宾客一时骚动,纷纷求饶,可府兵将其全部控制住,但却有一人因武艺高强,不仅突破了府兵的控制,甚至杀了两个府兵欲要逃走。
温礼衡一个箭步冲上去,几下便将其控制住,直接丢在谢华妤眼前,温礼衡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你他抬起头,谢华妤忽然笑了。
“周大将军,没想到您也好这口,正愁找不到您的错处,这便送上门了,真是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