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吟》夏夜枫

4、屈辱

　　“三哥…”

　　李云霄在李长姬的书房内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长姬专心地看着手中的竹简，眉头微微一挑。

　　李云霄咬咬牙，对他说道：“三哥…她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你真的要这么利用她吗？”

　　“哦？”李长姬放下手中竹简，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品了一口，随后看向李云霄，说道：“怎么说？”

　　“其实你早已调查了齐国那些叛徒的去处，现在他们都成为了各诸侯国的得力干将，你知道沐小月跟他们有仇，所以才在军营中救了她，然后再告诉她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人正在外面逍遥法外，激起她的杀心，这样她就会更加努力地帮你除掉那些阻碍你大业的人…”

　　正当李云霄正滔滔不绝地说着李长姬的想法时，李长姬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李长姬双目如炬地盯着李云霄。

　　李云霄突然愣住，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呢？”

　　“以前你可不会为了一个人跟我说这么多。”

　　“我只是有些可怜她罢了。”

　　“可怜？”李长姬站起来，双手背负走到李云霄面前盯着他说道：“这世间的可怜之人又何止她一人？如果你喜欢她，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她是我看上的死士，你知道的，我看上的人，没有人能够抢走，死士不允许拥有感情。”

　　“唉，三哥说的是，是我太过执拗了，她与我又无关系，我凭什么说这么多，也罢，这一切也就看她的造化了，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帮三哥你扫除障碍。”李云霄笑了笑说道。

　　“但愿如此。”

　　李长姬走向一旁挂在墙壁上的若水剑，轻轻地抚摸着它剑鞘，小声地说道。

　　沐小月此时又放下了收拾好的包裹，坐在床上发着呆，她永远不会想到，那些表面对你恭恭敬敬的人，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捅你一刀，想到她父母被人背叛后的心情，她自己都觉得心酸不已，难怪父皇会在城墙上以死谢罪，他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列祖列宗，有愧于大齐子民，现在只有她一人了，报仇成为了她活下去的理由，她一定要让那些背叛了她父皇的人，付出代价，想到这，沐小月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沐小月在若水院的走道里低着头思索着如何劝服让李长姬收她做死士，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一股脑地撞了上去。

　　“哎哟…”

　　沐小月被这高大的身影撞倒屁股一阵酸疼，她刚想对那人破口大骂，但是睁眼一看，把他撞倒的那个人竟然就是烧她父母的尸体的李航。

　　“又是你这个混蛋！”沐小月挣扎着站起身来，冲过去拍打着李航的身体，但是李航身上的盔甲太硬，李航身上就像是在挠痒，而她的纤细的小手都已经拍肿了，沐小月疼痛地捂手，跟在李航后面的小厮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淘气到咱们将军胸口上来了。”

　　沐小月瞪着眼前的这些人，有气发不出。

　　“你不就是那个齐国的亡国公主吗？老子刚想来找你，没想到你倒是送上了门！”李航凶狠地瞪着沐小月说道。

　　“哟，你不就是那个在军营里被自己的弟弟欺压得说不出话来的缩头将军吗？幸会幸会。”沐小月斜着眼说道。

　　“来人！给本将军掌嘴！”李航喊道。

　　“是！”李航身后的三个小厮站了出来，将沐小月控制住，压着她跪在了地上。

　　李航抬起沐小月的下巴，对她说道：“只要你乖乖给本将军道歉，本将军就可以考虑饶了你。”

　　沐小月冷笑一下，一口口水吐向李航，狠狠地对他说道：“你做梦！”

　　李航放开了沐小月，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做了个手势对小厮下了命令，一掌、两掌、三掌、四掌…那小厮下手非常重，沐小月的脸颊开始有些红肿，但她不屈不挠，咬牙忍疼地死撑着，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直到被打了十几个巴掌，沐小月才有些神情微弱，眼睛半闭着，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李航见状，便让小厮停止动手。

　　“我们可还不能让她死，得捉她去找燕王领赏。”

　　李航说着，让两个小厮扶着沐小月，准备离开若水院，没想到，这时候，李长姬身着一袭白衣，在前方慢慢走来，他身后跟着几名黑衣死士。

　　李长姬走到李航跟前，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沐小月，面无表情地对李航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奉燕王旨意，前来拿人，你这是想抗旨吗？”李航挺直了身躯，理直气壮地说道。

　　“哦？那么圣旨何在？”

　　李航向身后拿着圣旨的小厮示意，那小厮拿着圣旨慢步走了出来。

　　“我看看。”李长姬一把拿过圣旨，仔细地瞧了瞧。

　　“怎么样？还敢跟我抢人吗？”李航得意地说道。

　　“哦…”李长姬冷笑了一声，然后将圣旨递给身后的死士。

　　“李长姬，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航问道。

　　“没想到大哥为了跟我抢一个人，还大动干戈到燕王那去请旨，实在是费心了，好了，现在圣旨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李长姬轻描淡写地说道。

　　“哼！算你识相！”

　　李航说罢，带着沐小月准备离开。

　　“等等，你们可以走，她，留下。”李长姬指着沐小月说道。

　　“你莫不是想抗旨不成！”李航喊道。

　　“你要是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走出去！”李长姬眼神犀利，让人为之一颤。

　　“好啊…走着瞧！”

　　李航让小厮放下沐小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若水院。

　　沐小月瘫坐在地上，如同一只待宰的小羔羊，灰头土脸的，李长姬缓缓走向沐小月跟前，注视着她，他背负在后边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真是没用，站都站不起来了吗？”李长姬说道。

　　沐小月双目呆涩，有些不知所措。

　　李长姬见沐小月没有回应，便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请让我做你的死士…”沐小月忽然说道，声音细小入微。

　　李长姬站住了脚步，扭头问道：“你说什么？”

　　“请让我做公子的死士！”沐小月闭上眼大喊道。

　　所有人都望向她，李长姬终于等到她说出这句话了，但他的表情依旧暗淡如霜，只是漠漠地说道：“明日午时，来我无豫阁。”

　　随后便拂袖离去，只留下沐小月，呆呆地坐在地上。

　　李长姬一回到无豫阁，就走进书房里，身后跟着两名黑衣死士，他转过身来，冷眼对着那两名黑衣死士说道：“你们今晚把掌嘴的那几个小厮的手脚砍断，顺便再以十倍的数量返还，记得要把脸打肿一点，不然看不出来，然后挂在李航府外，让他们知道，我们若水院的人，是不好欺负的。”

　　“是！”两名死士拱手说道，便退出了李长姬的书房。

　　这时候，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身姿婀娜，二十有几，腰细腿长，半边面具中有着一双灵动的双眼，她恭敬地跪在李长姬面前，向他作揖。

　　“若风，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李长姬说道。

　　“回公子的话，已将安元内的叛军平定，此次死伤均无，我们以夜袭将安元内的守军全部清除，现在安元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若水说。

　　“好，你办事从来都让我很放心。”

　　“听说公子受伤了？”若水稍微抬了抬头，说道。

　　“一点小伤，无妨。”

　　“公子的武功举世无双，怎么会受伤呢？”

　　李长姬突然狠瞪了若风一眼，说道：“你问的有点多了。”

　　若风见状立马低下头，连忙说道：“对不起，公子，是属下多嘴了。”

　　“行了，你起来吧。”

　　“是。”若风缓缓站起，低着头不敢看李长姬。

　　“眼前有件事，想让你去做。”李长姬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瓶药水，然后递给若风，对她说道：“你将这个药水拿给清心阁旁的那个小屋里的女子，让她完成我对她的试炼，如果她通过了，以后，她便是你的徒弟，此人对我来说有重用，你要严加训练。”

　　若风接过李长姬给的药水，拱手说道：“是，若水定不辱使命。”

　　之后，若风就退出了李长姬的书房，刚一出门，就恰好碰见了李云霄。

　　“嘿！若风姐姐，你回来啦。”李云霄笑着对若风说。

　　“呵呵，云霄，又来若水院玩啦？”若风也笑了起来。

　　“是啊，哎？你手中的这个瓶子是啥？”李云霄看着若风手上的瓶子说道。

　　“是公子让我拿这个瓶子给清心阁旁边那个小屋子的姑娘，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去做任务，有空再聊！”若风说着，直步离开了无豫阁。

　　李云霄走进书房，看着李长姬无奈地说道：“我说三哥，若风姐姐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怎么老是把人家当属下使啊。”

　　“我也是为了她好…”李长姬神情黯淡，似乎有着说不出的苦衷。